第一百零二章 说是谈非

    “假装的坦诚是欺世盗名的一种巧妙方式。”凌霄盯着茅安的眼睛道。

    “茅堂主，像你这种三思而行的人，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犯错的。你是不是在掩饰什么？”凌霄问道。

    凌霄的反应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茅安对凌霄的直接有些招架不住，幸好多年答辩的经验给了他转换话题的技巧：“生活总是充满了无奈。有的时候我们可以用假名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真话，但用真名字的时候却不得不说假话。”

    “用假名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真话，但用真名字的时候却不得不说假话……”凌霄咋听茅安的解释觉得很有新意，琢磨着此话的真意。

    “我不能自吹自擂说，我们的产品有多厉害。虽然这是真事儿，但是我要借用贵师门的名声……”茅安解释道。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道理是道理，用这个道理来解释你的行为，只不过是诡辩而已。”此时凌霄内心其实已经放下追责的想法。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想法很奇特的人，凌霄心中升起了一股好胜之心。

    “茅堂主，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生意扬名，张目。于紫薇观，于惠阳港老百姓，却无实际好处。你这种看似明显的利他行为，实际上是伪装起来的自私行为。”凌霄直指问题核心。

    茅安一开始觉得凌霄一个修道之人宽厚为本，比较好糊弄。没想到度量是没错，但是反应确是十分敏锐，可以随时抓住言语中的漏洞。

    “凌霄站在你的立场，这么认为却也无可厚非。不过我想说名字虽然是自己的，但注定别人却用得最多。在我看来，凡是拿冒名顶替做工具的，在没有损害别人之前，先在损害自己。如果相反，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可以让紫薇观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茅安继续辩解道。

    “道经说，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凌霄摇了摇手指道，“茅堂主，你非善类。”

    “善与恶是同一块钱币的正反两面。不知何为恶，焉知何为善？既然凌霄不喜欢辩论，那就到此为止吧。”茅安道。

    “理越辩越明。我不是不喜欢辩论。只是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我是怕茅堂主你误入歧途。毕竟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一心为恶，那破坏可比寻常的恶人大多了。”凌霄道。

    茅安见凌霄调子放低了，给人洗脑的本性就又上来了：“人们并非生来平等，人的善恶感也生来各异。善，因是无报偿的，才可爱。恶，因是无恶报的，才可恶。我觉得重要的不是限制人们内心的善恶，而是让善行和恶行得到相应的结果。”

    “……”凌霄从前从道书上只是明白了舍善而趋恶不是人类的本性。如今听了一种全新的理论，颇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茅安看凌霄有点被说动的意思，便顺杆爬道：“凌霄，既然你无意兴师问罪。不如我们去喝点，好好聊聊。”

    “喝点？喝酒吗？我不喝酒的。”凌霄摆手拒绝道。

    “道门有禁止饮酒的规定吗？”茅安问道。

    “道门不忌饮酒，甚至有道门高人以此为乐。只是凌霄不胜酒力，不能饮酒。”凌霄道。

    “哦……那我要和别人去喝酒了，凌霄你自便吧。”茅安说完便作势要走，心里暗道：“总算把上次的帐应付过去了。下次可不要再乱借紫薇观的名号了。这些人不好惹。”

    “等等……”凌霄再次叫住了茅安。

    “有完没完！”茅安暗自懊恼，但是还是换上笑脸转身回来道：“凌霄还有何见教？”

    “我今日打听了你的所作所为，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惑与我。今天希望茅堂主为我解惑。”凌霄道。

    “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道心通明的凌霄呢？”茅安打趣道。

    “道心通明是一个大境界，类似与你们武者的臻入化境。我目前还到不了那个境界。”凌霄道。

    “原来修道也有境界之说，凌霄你能仔细讲讲吗？”茅安问道。

    “抱歉，茅堂主。不是我不愿意讲，只是道门境界关系道紫薇观的修行之法，未入我门者，我无权私相授受。”凌霄抱歉道。

    茅安一笑也不以为意：“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为你解答吧，有什么疑惑我看我自己能不能说明白吧。”

    “茅堂主，我看你行事言语应该是一个卓荦不羁飒然超脱之人。为何籍籍于黄白之物？”凌霄问出了问题，又感觉这像是一种责备连忙补充道，“我没有指摘之意，只是单纯的疑惑。”

    “我们就事论事嘛，凌霄你倒是，不必担心我会心里不痛快。”茅安安慰道，“我做不到像你们这些修道之人这样避世绝俗超然物外。正如我歌中所说，我本人间一凡夫。所求者也不过是身无病，心安康。”

    “若是真的能一缕春风入屠苏，一壶炊烟煮黄昏，一盏新茶奕浮沉，一杯邀月饮尽无。那便是此生无憾了。所以你所说的黄白之物，正是我的追求之一。没有钱，怎么能潇洒生活，肆意思想呢？或许你会感觉钱有点俗气。但是你若是没有钱就会发现钱真是个好东西了。”茅安道。

    “我云游四方经常没什么钱，也没觉得有是命不好的。”凌霄反驳道。

    “但是你的地位本领已经到了可以不用钱，就能办成事的地步。所以钱对你来说，变得可有可无。钱究其本质而言，不过是一种可以量化的权力。当你已经有权力的时候，当然有其他方式达成花钱一样的效果。比如，你可以替人家治病，作法，消灾……受惠之人自然会替你安排衣食住行，这样你就不用花钱了。”茅安道。

    听了茅安的话，凌霄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我和你不同。我还有一票弟兄，他们没有随时能转化为钱的本事和权力，他们每个人都需要钱。所以我不能没有钱！”茅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