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修真小说 - 大魏督主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八十章边陲小城

第一百八十章边陲小城

    固城的闹剧。

    随着陆行舟的消失而收场。

    罗照清带着衙门的人,开始收拾残局。

    赵烟一脸狐疑,跟在王氏身后回到了宅子。

    虽然是半夜了。

    但王秉义好像还没有休息。

    依旧在这庭院里大喊大叫,像是个疯子一样。

    隐约还能够听到女子被吓的尖叫的声音。

    应该是他正在对着妻妾发怒。

    王氏站在庭院的拱门处,探听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

    “让人把这后院给封锁起来。”

    “你去告诉那个孽子,从此以后不得出后院半步。”

    “如果他还想活着,就趁着他还能使上劲,给王家再添几个孙子。”

    “如果不想,我这当娘的,不介意送他去见他爹。”

    王氏真的很生气。

    而且也很后怕。

    誉王早已经被抓了。

    这一路走过来的,是假扮誉王的东厂督主。

    这说明了什么?

    陛下要有大动作。

    如果,王秉义所做的事情,王氏没有阻拦。

    那这后果,不可想象。

    此事结束,陛下清算,王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会直接毁于一旦。

    不仅是基业。

    还有王家那么多的分支。

    恐怕一个都留不下。

    可恨这王秉义,被关了起来,竟然还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错误。

    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不知悔改。

    王氏,实在是。

    恨铁不成钢!

    当然。

    她给赵烟说的那句话,不介意送王秉义去见他的父亲,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做。

    儿子再废物。

    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赵烟都能心软,帮他止错,做为亲娘,她又怎么会真的想杀了自己的儿子。

    她就是吓唬一下王秉义。

    对这个儿子。

    王氏了解的很清楚。

    这一句话传递过去,后者害怕了,以后应该就能安分了。

    为了王家。

    只能让他一辈子留在里面了。

    王氏叹了口气。

    她心里着实有些失落。

    卢家。

    出了个卢德仁。

    千年妖孽。

    不管是不是对立面,但都得承认,那个年轻人很厉害。

    今日一见陆行舟。

    无论手段,还是武功,也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年轻一辈。

    不是没有人啊。

    但是为什么,王家就没有个能出头的?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得和这些年轻人动刀动枪!

    “哎!”

    即便是突破了先天,能够再多活几十岁,但王氏这心里,还是觉的空落落的。

    “希望接下来的几十年,能给王家培养出个好苗子啊!”

    “不然的话,王家就算被陛下器重,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喃喃自语,走向了自己的宅院。

    赵烟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虽然赵烟很疑惑。

    对慈念阁里的事情也很好奇。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问。

    她知道王氏的脾气,如果是能够说的,一定会给自己说,如果是不能够说的,肯定就不会说。

    一主一仆。

    走进了屋子。

    赵烟点燃了油灯。

    扶着王氏回到了床榻上。

    然后,帮她放好的红月刀,又伺候着她开始换掉身上的衣服。

    小心翼翼。

    不久后。

    王氏换上了睡袍,靠在了床榻里。

    “还得麻烦你一趟。”

    她想了想,吩咐道,

    “派咱们的人出去传个消息,今日王家原本要在念慈阁抓捕誉王,结果他身边有高手。”

    “誉王依旧不知所踪。”

    “其他事情,告知罗照清,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赵烟点了点头。

    先是帮王氏把屋子里的灯灭了,然后便小心的退出了屋子。

    随着屋门关闭。

    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大好的机会。”

    “王家子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能培养的啊。”

    “得赶紧挑挑了。”

    王氏心里喃喃自语。

    一阵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闭上了眼睛。

    ……

    石泉。

    是从固城前往汉中的必经之路。

    说是一座城市。

    其实,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城市。

    它只是一个比一般的镇子繁华一些,人数也多一些,面积也大一些的大镇子而已。

    而且它也没有城墙。

    整个镇子的外围,都是用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积起来的。

    这些石头,用来抵抗马匪的冲击。

    也用来抵抗风沙的冲击。

    按理说。

    蜀地气候温暖潮湿。

    应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风沙。

    但这里是个例外。

    石泉位于蜀地的西北边缘,很靠近那一片沙漠戈壁地带。

    虽然风沙不是很多。

    但偶尔沙漠里刮起了龙卷风暴的时候,这里必然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所以,这里的人们,脸上也都多少带着一些风沙红。

    至于马匪。

    那确实是经常出现的。

    这里基本上属于三不管的地带。

    不属于固城的势力范围,也不属于卢家的势力范围,而且靠近着一片戈壁沙漠。

    又是行商人蜀的必经之地。

    是个天然孕育马匪的好地方。

    这周围。

    方圆几十里地。

    足足有七八股马匪。

    他们缺粮少银子了,就过来劫掠一番,大都是打劫那些过路的。

    也不怎么杀人。

    收够了银子粮食,就再回去。

    一进入荒漠戈壁,那就是大海捞针。

    官府的人基本上就找不到了。

    就算找到。

    也得浪费无数的人力,财力,物力。

    就算最后剿匪成功。

    过不了多久。

    又会有新的马匪出现。

    恶性循环。

    没办法。

    这里的环境,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太适合培养马匪了!

    于是。

    经过多年的发展。

    彼此之间慢慢的磨合。

    官府和马匪,逐渐就形成了一种平衡。

    马匪打劫,不杀人。

    只要银子和粮食。

    也不会一次性把人都给劫光,给大家都留一些活路。

    官府就当作没看到。

    不会对马匪穷追猛打,赶尽杀绝。

    当然马匪也会为石泉,抵抗一下偶尔来自于戈壁沙漠上的那些狼群。

    使得石泉不受野兽的侵扰。

    这种平衡。

    自从建立起来以后。

    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延续着。

    无论哪一代官员过来,都不敢轻易的打破。

    即便是固城的王家,汉中的卢家。

    也不理会。

    而无论马匪怎么更迭,也没有人敢轻易打破。

    因为一旦打破。

    官府就会动真格的,不惜一切代价,抹杀了打破规矩的人。

    不仅是官府。

    就连别的马匪,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抢夺地盘。

    也会对打破规矩的人,下死手。

    所以。

    多年以来。

    大家都算是相安无事。

    不过。

    随着誉王逃出长安,近日要从石泉经过,前往蜀地,这个消息传出来。

    这个沉寂了多年,平衡了多年的边塞镇子。

    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那些许久没有涌动的暗流。

    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

    那各路人马。

    都开始重新躁动了起来。

    毕竟。

    但凡是有点儿心思的人,都能够看的出来。

    这是个机会!

    ……

    黄沙匪。

    是石泉镇附近,七股马匪之中,最大的一股。

    它们大概从百十年前就存在了。

    从第一任大当家开始。

    到现在。

    经历了大概七位大当家。

    但让人惊奇的是。

    无论大当家怎么变,这黄沙匪,内部始终保持着稳定。

    没有生过任何的叛乱。

    也没有生过任何的分裂。

    始终如一。

    所以。

    也就造就了它这么多年当之无愧的匪首的地位。

    这一代。

    黄沙匪的大首领。

    叫程蛮子。

    说起来这程蛮子,也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据说,他是被老当家从狼窝里捡来的。

    当时发现他的时候。

    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完全就像是一条野狼。

    四脚走路。

    正撕扯活吃一只沙兔,满口的鲜血。

    老当家看他可怜,就带回了黄沙口养着。

    几年时间。

    这程蛮子也逐渐失去了兽性,融入了黄沙口的马匪中。

    一次偶然的机会。

    老当家发现,这程蛮子对武功的领悟非常之高。

    寻常武功,几乎就是看一遍就会。

    就连那只有三位当家可以修炼,其余人绝对碰不得的,已经入了二品等阶的三分流沙功。

    他竟然只是偶然看三位当家与敌人打斗时施展过。

    就学会了一招半式。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武学坯子。

    老当家起了爱才之心。

    明里暗里,给这程蛮子设计了七道考验。

    考验他的心性。

    考验他的手段。

    也考验他的底线。

    最终。

    这个从狼窝里出来的孩子,通过了所有的考验,得到了三位当家的一致认可。

    他成为了老当家的关门弟子。

    修三分流沙功。

    五年后。

    程蛮子出关。

    当时恰逢黄沙匪和戈壁上的另外一股规模与之相差不大的匪盗,天狼匪,火并。

    这程蛮子以一人之力,杀入天狼匪的营寨。

    在几百号匪徒的包围之下。

    单杀了天狼匪里面的两位气境后期的匪首。

    一战成名!

    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个仅仅修炼了五年的程蛮子。

    竟然已经达到了气境巅峰。

    只差一步。

    就是先天。

    所有人都被他的武学天赋所震惊。

    就连黄沙匪之内。

    他的威望也日益高涨。

    不过两年。

    老当家主动退位。

    游走戈壁,浪迹沙漠。

    将这黄沙匪交到了程蛮子手中。

    一直到今日。

    黄沙匪在程蛮子的带领下,越发强大,已经成为了这石泉方圆百里内。

    当之无愧的匪首。

    有人传。

    就连驻扎在汉中附近的那一路关陇边军,都和这程蛮子有些交情。

    只不过,没有得到过证实而已。

    ……

    黄沙口。

    是黄沙匪的老巢。

    这里,两侧原本都是不高的石山,恰好是并排而立,中间交错,面朝西北。

    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西北面的风沙,大部分都是被这两道屏障给阻挡了下来。

    以至于。

    山的后面。

    竟然出现了方圆几里地左右的安全地带。

    经过多少年的发展。

    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然湖。

    围绕湖水,又是长出了茂密的丛林。

    虽然面积不是很大。

    但在这一片黄沙和碎石之中。

    已经称得上天堂了。

    原本。

    这黄沙口是被股叫做毒蝎子的匪徒占领的,多年前,被黄沙匪给抢了过来。

    黄沙匪的大部分人马。

    包括他们的亲人,孩子等等。

    平日里就驻扎栖息在此地。

    有事情的时候。

    马匪们才会出动。

    平时。

    其实他们和普通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依仗着水源,他们甚至还可以种植一些粮食,在树林里采集一些奇异果实,与石泉那边的商人做买卖,等等。

    基本上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生活的倒是也非常惬意。

    只需要防备着其余马匪的进攻,以及狼群的骚扰,就可以。

    当然。

    偶尔的劫掠还是要有的。

    不然对不起马匪这名头。

    当然。

    他们一向守规矩。

    只要过路费给够了,不仅不会劫掠,还会主动护送对方进入安全地带。

    这也算是马匪里面的一股清流了。

    此时此刻。

    在这黄沙口最深处,那处湖泊的东南面。

    一间随意搭建起来的草屋里。

    黄沙匪的三位当家。

    聚集在了一起。

    因为风沙比较大的缘故,这天色有些昏暗。

    虽然大部分风沙被遮挡住了。

    但还是有些沙尘飞过来。

    正片黄沙林绿洲,也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起来比较恼人。

    湖边,原本都是会有妇人孩子们的。

    妇人们洗漱衣物。

    孩子们在水边玩闹。

    但今日。

    却很清净。

    也是因为这风沙的缘故。

    原本清澈的湖水里,也是多了一些暗沉。

    这种情况。

    一般要半个月才会恢复。

    “又起风了。”

    “真他娘的烦人。”

    风很大,几乎吹的这茅草屋都在摇晃,窗户忽闪忽闪的,不断地砸在窗框上,发出砰砰地碰撞声,扰得人心烦。

    一名须发皆白,瘦削高长地半百老者,站在窗户前。

    骂骂咧咧。

    这是二当家。

    赵候。

    “这两年,风起得越来越多,沙也越来越重。”

    “湖里的水也越来越暗了。”

    桌子旁边,是一位有些发胖的汉子。

    比老者年轻一些,但也过了中年。

    一身的肥肉。

    却不见慵懒油腻的感觉,反而是给人狂横之感。

    这是三当家。

    铁庞然。

    “这片绿洲我也派人量过了,比前些年缩小了三百多丈,而且,光是这一年,就缩小了一百五十丈左右,按照这个速度下去,黄沙口,撑不了几年了。”

    “咱们是得想想出路了。”

    赵候和铁庞然兀自说着话,然后这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屋子中央的那位年轻人。

    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

    一身布衣。

    虽然都是粗布,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

    但并没有给人邋遢破败之感。

    那张脸。

    干净。

    方正。

    带着黄沙吹磨出来的粗糙。

    有些胡茬儿。

    头上裹着黄沙匪特有的一条黄巾。

    用来遮挡黄沙和烈日。

    也用来在厮杀的时候区别敌友。

    他是程蛮子。

    他一双眼睛沉稳,深邃。

    透过窗户盯着外面。

    那些肆虐的风沙。

    还有家家户户禁闭的屋门。

    稍许。

    他叹了口气。

    抓起旁边的酒壶。

    仰头,把酒水一股脑儿地都倒进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