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三人心思

    “难不成要止步于此？”听到玉帝的话，杨戬顿了顿脚步，然后十分坚定的迈上台面，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又如何能轻言放弃，倒是道祖早在掐指测算之初便驻足留步。

    道祖生性多疑，从不肯立于危墙之下，行事之前誓要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以策万全，既然算到封神台凶险万分又岂会亲身涉险。

    杨戬知道玉帝没有理由骗他，盘古尊者的执念中对于不完美的生命有着偏执的憎恨，誓要将一切复归于混沌，只要踏上台面，这股戾气便会死死的缠住一切生灵，但他更知道伏羲神王以古神权柄、七彩石将盘古恶念镇压于此台之下。

    只有踏上台面，那些被封神台下镇压的戾气、怨念才会显化出来。

    全身的气力在登上台阶的一瞬间被抽离，神念以及法力丝毫都被封禁了一般，此时的杨戬似是又回到了百年前刚穿越时的自己，杨戬丝毫不显慌张，只是默默调动天眼中与生俱来的神力，随着盘古神力的流转，被封禁的神念、法力再度恢复正常。

    “朕倒是差点忘了，你已经知晓如何运用自己继承的死灭神力。”口中虽说这般说道，玉帝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分明是早已确定杨戬有应对之法。

    “差点忘了，那就是没忘。”杨戬没有应答，他很清楚玉帝本质上就是一件工具，尽管继承了盘古尊者的神力、伏羲神王的智慧，但他依旧只是一件工具，只要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便不需要有丝毫的畏惧。

    “如何才能化解盘古尊者的执念？”二人一步一个台阶，步伐缓慢却又显得十分坚定，一圈圈锈绿色的涟漪从二人的足下蔓延开来，将玉石铺就的台面侵染成墨绿色，待到二人登上高台时，八柄巨大的魂幡无风自动，带来阵阵阴寒。

    似是有无数形体在台上彼此拥挤着、挣脱着，可惜伏羲神王的封神台实在太过坚固，无论怨魂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不得自由。

    “若戬儿未死，朕应该会在百年前带他登上封神台，将他的血肉灵魄充当祭品，戬儿的执念会将这无始以来的诸多恶业一一化解。”看着随他一同登上封神台的杨戬，玉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迷茫。

    在玉帝的测算中，只要他那个外甥登上封神台，一切过往、善恶是非皆会归于平静，全新的世界，神王的梦想，宿命传承的终点，还有，他追究了多年的完美平衡都将一一实现。

    这中间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玉帝直到如今都不得而知，就像他不知道杨戬为何执意要闯上封神台一般。

    杨戬心思何等敏锐，瞬间明白玉帝并未找到伏羲神王留下的后手，甚至很有可能伏羲神王根本没有留下其他的后手，他已经算定原身会背负起这份责任，甘愿成为怨念的祭品，至于杨戬这个意外来客，那是三界之外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伏羲神王的权柄范畴。

    “陛下、真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封神台中心不断显现的污浊水泡，隐约可见的执念形态，道祖的三观都在不断被刷新着。

    作为伏羲神王镇杀道门上仙的经历者，道祖很清楚死在封神台中，魂魄与身体一样，都会化为虚无，连时光回溯都无法令他们复生，可那盘踞在封神台之上的形体又是何物？

    连魂魄都不复存在，执念却能幻化出形体？道祖觉得自己修行千万载的道法算是白修了。

    “盘古尊者残留的意志中有着对生命的怨恨，开天以来的怨恨依附于盘古执念互为因果，重重难散，未必避免引发越来越多的大劫争斗，伏羲神王以封神之中的杀戮、枉死者的怨恨为引将这股执念封印在虚无之境中。”原身的些许猜测、玉帝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人生》的剧本，如今的杨戬已经能大概还原出事情的原委。

    “封神之战果然并非为了册封仙神果位，杀戮只为救人，好一个一心为公的伏羲神王。”道祖性格虽有缺陷，但心思极为通透，绝非什么二流人物，顿时明了前因后果。

    当初与杨戬一同闯入封神台的内景时，道祖就曾对杨戬说过七彩石固然妙用无穷，善封存一切，却远比不得岩精坚固，受外力重击时极易毁损，无法长期封印盘古神力。

    道祖也曾想过既然连七彩石都无法长久封印盘古神力，那盘古尊者足以覆灭天地的无上神力又被封禁在何处？

    “混沌虚无空间，伏羲、女娲俩位大神当真是好手段。”直到此刻道祖才终于醒悟杨戬、玉帝口中的虚无空间竟是混沌归虚之地。

    混沌生盘古，盘古开天地。盘古自混沌中诞生，他的神力自然也就来源于混沌，也只有这源自混沌的虚无空间才能封印住盘古尊者的死灭之力。

    “伏羲、女娲，三界中的一切，都尽在俩位大神谋算之中，哪怕是当初弑杀盘古也从未有过半分失误，可唯独在你的身上出了岔子，杨戬，你还不肯告诉朕原因吗？”

    玉帝因杨戬令伏羲神王失算而对其另眼相看，自然十分好奇其中缘由，以前不问是因为玉帝认定就连杨戬自己都不知晓，可如今的杨戬太让他吃惊了。

    盘古尊者的执念为引、伏羲神王的算计、封神台的种种，这其中有许多是连玉帝都未曾知晓的隐秘，杨戬却能如数家珍，无一不在告知玉帝，杨戬知道的很有可能比他要多得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二位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化解盘古尊者的执念。”只要解决了这桩心事，杨戬此生多半不会再与玉帝有多少交集，完全没必要为玉帝解惑。

    无形无质却又能被感知到的执念形态环绕在四周，杨戬方才已经尝试过启用群红包功能，但就像十八层地狱中的那些死魄一样，封神台上镇压的恶念也无法被发送到群红包中，如何化解这股戾气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