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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楼上楼下

    电梯门开,陈方走在前方,拖着傅茗伟的行李,傅茗伟慢慢跟在后方,观察着这间酒店,同时问:“刑术住在哪一楼”

    陈方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间门之后,手指上方:“就在这间房的楼上。【】: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傅茗伟抬头看着:“陈方,你知道吗你的这些安排,让我对你以前的履历越来越感兴趣了。”

    陈方只是笑笑,引领着傅茗伟进屋:“傅队,因为是临时指挥处的原因,所以这里是标准间,得住咱们两人,委屈您了。”

    “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傅茗伟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咱们去吃饭吧,都这个点了,走,我请客。”

    陈方点头,与傅茗伟转身出门,就在两人穿过走廊,走向电梯的时候,其中一间房门慢慢打开,门缝中露出陈泰东的半张脸。

    先前正在检查屋子的陈泰东,就听到了走廊中陈方与傅茗伟的对话,他心头一惊,立即贴门听着,紧接着便判断出,说话的的确就是傅茗伟,因为陈泰东对傅茗伟的声音太熟悉了。

    傅茗伟会住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个意外惊喜,当然最大的惊喜则是刑术也住在这家酒店。

    傅茗伟靠着门坐着,思考着,他很清楚,不管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这家酒店要不成为斗兽场,要不就成为一座监狱。

    隆德宝库,钱修业的卧室中。

    刑术靠门站着,在他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佘采香,正对面坐着一直看着窗外的马菲。

    进屋之后,他直言不讳地问了佘采香关于仓房中简易机关的事情,与他所料一样,佘采香当即便承认,那是她做的。

    “为什么”刑术质问道,“你想在钱师叔这里得到什么绑架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佘采香摇头:“刑术,你应该清楚我的行事方法,我不会用这种鲁莽的手段,这么多年,除了自保之外,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武力。”

    说着,佘采香看向马菲,言下之意也是说,先前她与马菲之间的打斗,完全是马菲挑起,而自己仅仅只是自保。

    刑术看了一眼马菲,又问:“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佘采香回答:“受人之托,来取一件东西。”

    刑术问:“什么东西”

    佘采香:“九子图。”

    刑术一愣,马菲也扭头看着佘采香,两人都没有想到佘采香竟然是冲着这个来的,更没有想到佘采香竟然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佘采香的表现,让马菲明白,刑术所说的当年往事,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绝没有加任何夸张的成分在其中,她的的确确就是那么一个以“坦诚”作为武器的可怕女人。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佘采香的话,让两人更是震惊。

    佘采香起身道:“但是,我来隆德宝库不到一个月,师父就发现了我的目的,坦言问我,我也就实话实说,没想到师父没有赶我走,而是收我为徒,还说我是可塑之才。”

    说到这,佘采香顿了顿,面带笑容问:“刑术,我想请问,依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你来判断下,在这隆德宝库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是我还是你的钱师叔”

    佘采香这番话,直接撞开了刑术心中最后一层迟疑,的确,当昨天他看到佘采香站在钱修业身边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钱师叔真的老糊涂了

    幽州王钱修业无论是在资质资历,聪明程度上都远超于其他八子,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成为九子之首,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看不透佘采香再说,佘采香从前最擅长的招数,在钱修业这个已经快入土的老人身上达不到任何效果。

    所以,他为什么要留下明知道有明确目的的佘采香,难道是想感化她

    马菲开口道:“不要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

    佘采香看着刑术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贼,我的目的就是偷东西,但这次我栽了,我拿钱修业没有任何办法,这些年来,他无论去任何地方都带着我,我连他家祖坟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他什么事都不避讳我,即便是这样,我也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关于九子图的线索,分毫都没有。”

    马菲笑了:“可惜,你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啦,对吧”

    佘采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马菲:“对,这次的雇主给我下达的死命令是,我一天找不到九子图,就一天不能离开隆德宝库。”

    刑术冷冷道:“这么说,从你进入隆德宝库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死当,你的雇主是谁他手里有你什么把柄否则,以你的个性,不可能受制于人。”

    “所有的。”佘采香低声道,“从我出道那天开始,干过的每一件事,设过的每一个局,他都知道细节,而且都写了出来,形成文字,一旦这些东西纰漏出去,不要说以前被我骗过,偷过的人会联合在一起弄死我,警方也不会放过我,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监狱里面呆一辈子,所以,刑术,这次只能你救我了。”

    佘采香说着就要往刑术跟前走去,刚迈出去一步,马菲就立即起身,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跟前。

    马菲看着与自己不过半尺之隔的佘采香,冷冷道:“又来这一招”

    佘采香淡淡回道:“这次是真的。”

    “刑术,别信她。”马菲侧头道,“哪怕你点一下头,就会中她的套。”

    “马菲,你先让开。”刑术轻声道,马菲迟疑了一下,挪步到了一侧,瞪着佘采香。

    刑术看着满脸忧虑的佘采香,问:“你先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佘采香迟疑了一下,回答:“我其实没有见过他的本人,但是他却告诉了我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连九棋。”

    刑术和马菲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过电一般,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

    佘采香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立即问:“你们认识他”

    马菲不语,刑术则是问:“细节,我需要细节。”

    陈泰东从快捷酒店后院停车场走向大堂,他在确认傅茗伟和陈方两人离开酒店之后,立即站在窗口观察了下,看着两人回到车上取了东西,然后没开车便离开了酒店。

    紧接着,陈泰东立即前往停车场,近距离观察了下他们所开的什么型号的车,车牌号码是什么,车内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物件,他需要记住这些,以防不测。

    当陈泰东从后门回来,经过前台走到电梯门口,伸手要按下上行键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间听到一个很熟悉,但熟悉程度又很遥远的声音从前方的位置传来:“我要一间这里最大的房间,楼层越高越好,最好在顶楼,我喜欢看风景。”

    前台服务员一边登记着那人的身份证,一边问:“先生,您要住几天”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不知道,先住一个星期吧,这是我的卡。”

    站在电梯门口的陈泰东双手微微发抖,随后慢慢侧身看向前台,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男子拖着一个较大的行李箱,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并不显眼,但是他却因为1979年的那个雪夜的关系,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独特的说话声中带着磁性的嗓音。

    所以,陈泰东可以确定,那不是别人,就是连九棋

    就在连九棋办完了手续,拿了房卡,转身走向电梯来的时候,陈泰东已经转身朝着电梯门,并按下了上行键。

    两人就这么站在电梯门口,谁也不说话,将对方当做空气一样。

    他认识我吗他记得我吗陈泰东盯着电梯门左侧液晶屏上的数字变化着,而连九棋则站在那,低声哼着歌。

    终于,门开了,陈泰东迟疑了一下并未上前,而连九棋则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先进。

    陈泰东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走进电梯,算准了连九棋进去转身的刹那,自己才转身。

    只不过短短的不到十秒的上楼时间,都让陈泰东觉得比一百年都要长,在电梯终于停在5楼开门的那一刻,他险些拔腿就逃,他并不是怕,而是因为羞愧,他羞于见到这个早就应该在几十年前就死去的弟子。

    他无法想象,如果此时此刻与连九棋一同上楼的是郑苍穹,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逃吗还是会主动说点什么

    陈泰东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电梯,等他回过神来,电梯门已经关了,从液晶屏上的显示来看,连九棋住在6楼,也就是说,他与刑术住在同一层。

    陈泰东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紧闭的门,不明白连九棋出现在这里用意如何他住在6楼,是偶然的,还是刻意的隆德宝库出事是不是与他有关他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警方下令对自己围追堵截

    疑问,全是疑问,这一个个的疑问的答案,其实就在自己楼上那一层的某个房间里,可自己却不能去让对方解答,答案是什么,都必须自己亲自动手挖出来。

    6楼,关上房门,放下行李的连九棋却站在那笑了,他抬手看表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问:“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回答:“就绪。”

    连九棋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好”字,然后挂了电话,坐在床边,抬手看表,计算着时间。

    与此同时,正坐在饭馆中等着上才的傅茗伟手机却响了,他接起电话来,刚“喂”了一声,便听到那头的吴志南说:“傅队,出事了,万清泉的尸体在殡仪馆被人淋了汽油焚烧了,人当场抓住了,是个社会混混,他说有人出了一万块钱让他来做这件事,但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们正扣着他,按照他的描述做人像速写。”

    傅茗伟闭上眼睛,等了几秒才道:“我知道了,按部就班,做你该做的事情。”

    吴志南“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电话挂断不到十秒钟,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傅茗伟看着电话上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他,那是连九棋打来的。

    “傅警官,中午好。”连九棋的声音果然出现在电话里,傅茗伟抬手示意,陈方立即递过自己的电话,傅茗伟将来电显示写在陈方的手机里,陈方拿着手机便奔出了饭店。

    傅茗伟没说话,只是听连九棋继续说:“傅警官,在咱们中国的汉民族传统中,特别是像万清泉这一辈的人,他们都崇尚土葬,当然,无论是哪个民族,都很忌讳死无全尸,所以,我很仁慈了,虽然万清泉的尸体现在面部全非,但至少留了全尸,我只是让他提前适应一下地狱的业火,当他走下去看到地狱大门敞开的那一刻,感受到那种因为罪恶导致的炙热时,他会感谢我的。”

    傅茗伟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现在主导游戏的是连九棋,而不是他。他不知道连九棋在哪儿,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用的什么身份,所以,他只能任由对方如此戏耍自己,挑战警察。

    电话那头的连九棋,已经坐在酒店房间内的马桶上,对傅茗伟继续说:“傅警官,有件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还是不得不说,那就是,我实际上正骑在你脑袋顶上拉屎呢。”

    傅茗伟冷笑了下,言语中他听出的只是连九棋在侮辱他,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连九棋就住在他楼上的房间,所谓的“骑在头上拉屎”,根本就不是侮辱,而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连九棋,你尽管笑,笑得开心点,如果你认为你真的可以从我手里面逃掉的话。”傅茗伟捏着电话一字字道,“我奉劝你最好停手,你还能在监狱里面少住几年,否则的话,你只能把自己埋在监狱里了。”

    连九棋笑道:“是吗但是我真的认为,单凭你们警察是抓不住我的,因为我不是普通的罪犯,我是一个受害者,你们首先要搞清楚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我。我承诺,郑重承诺,如果你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并且逮捕了相关人等,我一定高举双手,自动送上门来,否则,还是那句话,我会隔一段时间自行处决一个,我处置万清泉的尸体,只是警告你,我没有开玩笑,我一定说到做到,这次是尸体,下次就是活人,抓紧时间吧,傅警官”

    连九棋挂掉电话,收起笑容,重新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道:“铁小姐,怎么样我的线路还算安全吧”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逮捕的前合玉门门主盛丰的私人保镖铁牧风的亲meimei,远在冰岛的铁粤华。

    铁粤华的声音冰冷:“放心,你手上拿着的那个是特制手机,里边的gps模块我重新设置过,无法对你进行精确定位,就算他们用三角定位也找不到,误差会很大,再说,他们也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和身份,你非常安全。”

    连九棋抠着耳朵:“是吗但愿如此吧,今后还需要你多帮忙。”

    “我们这是交易。”铁粤华依然那副语气,“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受制于你,我哥已经救不出来了,如果我再被国际刑警逮捕,那我们铁家就没有任何希望了,我至少要好好守着最后的这点家业,等我哥出狱安享晚年。”

    连九棋道:“只要我没事,你就没事,我出事,你会马上完蛋,就算国际刑警找不到你,库斯科公司的人也会在短时间内找到你,把你变成冰雕。”

    说完,连九棋挂了电话,将电话扔在盥洗台上,坐在看着门口发呆。

    陈方在傅茗伟电话挂掉之后五分钟跑了回来,坐下后,摇头道:“号码是从沈阳某基站中随机提取伪装的,所以追踪不到信号,gps定位偏差很大,不断在变化,虽然时间超出了正常了追踪线路追踪时间,但还是没有找到。”

    傅茗伟点头:“料到了,吃饭吧。”

    陈方问:“傅队,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傅茗伟道:“回去我会给你看资料,我相信上面派你来辅助我,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你,但也得提醒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情况,你必须保持相对的冷静,我不会要求你绝对做到,因为我自己都做不到绝对。”

    陈方提起茶壶,只是笑了笑,然后给傅茗伟蓄满茶杯。

    隆德宝库,钱修业的房间内,刑术显得很不耐烦,打断佘采香的话道:“我要的是细节,但是你说的都是废话”

    马菲坐在一侧,托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她一直仔细地听着,同时观察着佘采香的面部表情,包括肢体的一些小动作,由此来判断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不得不承认的是,佘采香真的厉害,她不管是在平静叙述时,还是激动地表达,表情和肢体的配合都是相当合理的,看不出来什么漏洞,给马菲一种佘采香在说谎言之前,首先先骗过了自己的感觉。

    面对不耐烦的刑术,佘采香皱眉低头:“细节我已经说了,就是我去泰国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自称连九棋,并让我就近拿了一份他整理出来的资料,全都是我多年来设局骗人的细节,他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我就完蛋了。”

    刑术摇头:“你撒谎”

    佘采香抬眼来看着他:“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刑术平静地说:“凭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在其中掺杂了谎言,就这么简单。”

    刑术当然不能直言告诉佘采香和马菲说,真正的九子图就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判断出,要不是佘采香在欺骗自己,雇主根本就不是连九棋,要不就是佘采香自己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将连九棋的命令,变成了让她去偷九子图。

    连九棋怎么会让她偷一个根本就不在钱修业处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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