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向菜刀，谢罪！
一个平日里好厉害好遥远的人，她此刻柔声唤着你的名字，很用力又很热烈地抱着你，好像平平淡淡的你是珍宝一样。 有好多人，至今还活在过去的泡影中，粉饰过的回忆像阳光一样落于浑浊圆浑的泡沫，就会折射希望和温暖，他们被浮光遮迷了眼，于是在死去的同学身边谈笑，说着：是啊，我以前也以为丧尸只会出现在娱乐作品中。 张小小不认为自己是这一类人，因为她清晰地认识到每一个时间段的自己都会抱怨这个世界，过去的她抱怨着絮絮叨叨的主任、成山若海的作业，现在平凡的日常没有了，但她还在抱怨着，抱怨着生活还是这么无聊，还是在管制下混日子。 不追念过去，不期待未来。 因为，张小小认为自己就是这样普通的芸芸众生之一，她经常眺望，只需要跂脚而视，或在花路后的溪口，或在残月下的小路，她微微睁眼，视野就能填满古人称之为“真宰”的天空。 这时，她就觉得，自己和他人是一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无论自己的世界如何颠倒，这个大世界里，自己就是一粒草芥，和所有的大家一样经历同等几率的奇迹和不幸。 自我的存在，在足够大的世界里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不被人注视的情绪，全部都湮没在时间里就好，就算是丧尸降临，就算是天空裂开血眼，没关系的，自己还是会无意义地死去，大家的逝去也是，无意义的啊…… 活着的姿态，像我这样的咸鱼也有这么美的描绘吗…… “学姐，你真是一个皮皮怪，突然又在说甚么小女子根本听不懂的话啦！还有太用力了！”张小小一手推开李柯梦，一手胡乱地抹着泪水。 李柯梦带着歉意地低头，弱弱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腕力超赛标。” “额……”张小小推揉着胳膊，身体害怕地自觉后仰，果然，人不可貌相，学姐真是物理杀手派。 两人稍稍收整了一下各自的情绪，又起身坐着聊了起来，这次的对话更像信息交流，张小小把学校的情况悉数转告给了李柯梦。 “末日降临后，数千人亡，初始幸存者只余八百人左右。后经过部分仇斗和资源争抢，大家决定选出领导团队，最高指挥我们称其为阍者，也就是守门人，意在说明他掌握着生死之间的大门，也指他掌握开关防护门的cao控器。” “第一次尸潮来临时，阍者是学生会长薛子谦，说是尸潮倒也没有那么可怕，只不过有三十以上的丧尸在围绕着学校晚上自动发光的图书馆徘徊而已，虽然遇到人就会动作迅猛地疯狂扑过来，但是不会主动向教学楼发出攻击。” “那个夜晚，原本大家都可以好好的，可惜，薛子谦执意去救一个动作滞后的瘸腿女孩，把铁门打开了，有三头丧尸跟着女孩的血味匿在远处的黑暗中，看见铁门洞开就猛然冲杀过来，结果，当时在一二楼的同学几乎全灭，三四楼的人及时跑向天台，勉强逃过一劫。” “后来大家都对学生会的领导表示怀疑，最后的管理权旁落于吴杰为首的暴力分子，吴杰为事规则严厉，除开值日人员，所有学生白天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却随心所欲。” “但他作为体育特长生，力量就是压众人一头，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后来，他也在第二三次尸潮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余下的二百三十人，但现在还有二百十一人，基本都听从他的管教了。” 一口气说完后，张小小看向说有所思的李柯梦，她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所有情况。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从简单直白的故事中看到了阴霾，而后转向张小小，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我在路上知道丧尸之间会自相残杀，图书馆的光源吸引丧尸聚集，而后它们会像养蛊一样相互争斗，最后胜利者食噬所有失败者，图书馆会自动发光，那么最初蛊王丧尸们必然停留在那里，吞噬了不少的同类后相互争斗，或等待下一批尸潮。” 张小小听闻这个猜想，感觉冰冷的电流在背后游走，寒毛顷刻竖起。 “也就是说，有一只被养的超强的丧尸此刻在我们的学校内，我们之所以还能站立行走，是因为他还没有发现我们？” “嗯，吴杰的决定是很正确的。” “我的老天呀，我的小心脏受不了这些，我还是有生物本能求生欲望的。” 李柯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性地说:“没事的，基地，也就是一个超能力者组织的庇护所很快会派人来援助我们的。” “先不论其真实性，这个很快是多久？” 张小小看见李柯梦笑容逐渐平静了，唇线缓缓平折，然后她摸索着下巴，一脸的苦思。 “不要一边安慰我一边让我希望破灭啊学姐，你造不造为了你的食……啊呸！为了你的安全，我是多么努力地逃过宵禁。” 张小小的话音刚落，这间狭小而温馨的寝室内的平缓被遽然响起的敲门声拍碎了，门外沙哑的男声咳嗽着喊出:“开门！” 这是低沉而急促的命令句，张小小的反应比李柯梦还快，飞跑过去打开了门。 看到张小小的穿着，半个肩膀都在渗血的吴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他高猛的身子把她压到门前的衣柜边，反手极快地关了门。 突然又被抱了个满怀，刚开始张小小是抗拒的，直到她闻到吴杰肩上杂糅着枯草味的腥甜气息，吴杰整个人的身子在关上门后瘫软下来，草渣和灰尘顺着他的落下而飞扬。 他的腿抖动着，腿肚处的鲜血曲延到了地面，张小小双手抵着他壮实的胸膛，靠着衣柜两人慢慢地滑坐下来。 李柯梦过来搭手，极快地把吴杰搬到了床铺上，张小小看看自己手上的血液，又看看床上重伤的吴杰，心脏搏动的氧气似乎正在减少，让她脚步不稳。 李柯梦极快地拿出绷带和药剂，开始处理吴杰的伤口，吴杰咬着牙，皱着眉头看她。 “门外有丧尸，关灯！” “那你的伤口怎么办？”张小小焦急地问道。 “关，不然死！” 李柯梦从背包里拿出电击枪，将它咬在口中，同时伸手把桌上的筷子掷向电灯按钮，当张小小眼睛在黑暗中不适地瞳孔缩小时，她看见李柯梦口中电击棒迸射出微光。 动作一气呵成。 “什么样的丧尸？”李柯梦拉紧绷带，语言简洁。 “嘶……只是在路灯下游荡的普通丧尸，我，哼……穿越绿植带时被发现了。”吴杰的话音里夹带着因疼痛而发出的呜咽声。 “今晚，难料。”他最后呼了一声，眼光瞥向一旁的张小小。 “在外面追踪吗，普通丧尸，我应该能应付。”李柯梦很快地结束包扎，把视线投向大门。 “别去冒险，咳咳。”吴杰勉强撑起身子，他看着李柯梦的男装眼神有些深邃，而通过她的包扎动作，断定她也有一定的战力。 “不去解决，明晨也要面对，它会顺着你的气息一直游荡在这一楼层。”李柯梦提起菜刀，微光里的侧脸姣美而带着冷峻。 “我们只是普通人，格斗技巧再强也比不上丧尸的敏捷和力量的。”吴杰发出提醒，垂头的姿势些许颓废。 “学姐，我们再躲一会儿吧，只要我们轮流守夜，就不害怕丧尸突然出来了。”张小小看着李柯梦弯腰，从背包里拿出新菜刀放在桌上。 “我经历过。”女孩穿着皮扣的宽大黑色牛仔裤，她着手褪去身上的黑色外套，窈窕身段上的是略显单薄的白色背心，“丧尸从会各种地方进入，哪怕是阳台，有它们在我们面对的威胁就不会消失。” “一昧逃避，会被置于死地。”李柯梦拿起两把菜刀，双手的左右转动中，刀沿发出幽光。 吴杰和张小小无言以对，或许是终于是对这个奇怪的物理派学姐了无办法，张小小脸色悲婉地问道: “学姐，你还有其他武器吗？” “电击棒对丧尸的作用有限，只有冷兵器或者能造成面积伤害的物品效果最佳。” “您，之前砍过吗？” “用得时间少，但感觉挺像切菜的。”李柯梦疑惑了，迷茫地眨眼问神色难看的张小小，“怎么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学姐你应该向菜刀这个名称给谢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