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齐家嫡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姜宁喃喃道。

    是先前得的五彩光团所致？

    他尤记得，徐禹和丁杰得了雷电和火焰法术，如今他面前的，却是一块石碑。

    “悟？”

    悟道吗？

    姜宁不由得想到这层含义。

    “我神行步已练至大成境界，我还需要悟道？笑话！”

    姜宁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不过，若是真能悟道，便试试罢。”

    姜宁有一门无论他如何参悟，始终无法入门的秘法。

    这门秘法，乃是他使了五两银子，从一个老暗卫那里买来。

    名为《清水漱神决》，一门相当低级的神识功法。

    之所以花五两银子购买这门功法，那是因为，姜宁有过破解齐家的种下的追踪印记，从而逃离齐家的想法。

    只是，神识秘法的修行，需要极高的天赋，常人根本无法入门。

    姜宁苦练两年，丝毫进展没有，越练越觉自己是废物。

    齐家明面上并不禁止暗卫练神识秘法，给众人种下追踪印记的人，乃是一位符文师。

    符文师天生神识强大，且修炼了神识秘法，以此道行种下的印记，寻常人拿了本书便想解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念至此，姜宁并不抱希望。

    他盘坐于无尽星空，直面石碑，回忆起《清水漱神决》中的内容。

    而就在这一刻，灰色石碑一颤，一股无名之力从石碑表面荡处，如同波纹扫向他。

    霎时间，姜宁顿觉脑子异常清明，关于神识秘法的知识快速流动，无数感悟从中展现而出，有原理，亦有各种修行实cao，以往诸多不通的地方，恍然间明悟。

    姜宁吸收这些感悟，整个过程中，神识一次次的胀痛，随后又如被清水冲漱，飞速的涨大。

    没多久，思绪运转的速度减慢，逐渐归于平淡。

    姜宁愣住了，这门神识秘法，他近乎练至大成，对其理解无比精深，仿佛已演练了无数遍。

    “真行！”

    此时他的神识相比以往，强大了数倍，更难得的是，清水漱神决上的两种神识施展方式，他也已掌握。

    姜宁大为吃惊，赶紧看向灰色石碑，石碑上的“悟”字消失不见。

    姜宁尝试去催动灰色石碑，然而石碑只是轻轻颤动，那道波纹并未出现。

    连续几次，仍旧如此。

    姜宁无奈退出。

    能够练成一门神识秘法，已是万幸，无需再苛求更多。

    姜宁睁开眼，其眼中光采明亮，如今掌控一门神识秘法，他已有了破解齐家追踪印记的希望。

    倘若再搞到印记秘本，他迟早能破解齐家追踪印记，到那时，便再不用受齐家的鸟气。

    姜宁起身出门，草屋外，两个男人蹲在一块侃大山。

    察觉到动静，他们两一起朝姜宁这边看来，尤其是老柳，脸上带着羡慕之色。

    姜宁觉得诧异，他找到水盆洗了把脸，笑道：

    “有喜事了？”

    老柳凑过来盯着姜宁仔细，不知何故，他观姜宁精神劲头格外的好，平日这小子办差时，总是一副阴沉的气质。

    “我们没喜事，倒是你，还真有喜事！”老柳慢悠悠的说。

    姜宁奇怪：“喜事？”

    张程直说：“三小姐明日去野神岭，你是护送她上路的暗卫之一。”

    “三小姐去野神岭作甚，我听说不日后，三小姐将远嫁纪国，为何此时去野神岭。”姜宁疑惑道。

    齐家上层，与纪国三大将门之一的何家联姻，三小姐嫁给何家当代少主，婚事一个月后便要举办，这时难道不该筹备婚事？

    张程薅了根草叼在嘴里：“谁知道呢，那些大人物的事，可轮不到咱们cao心。”

    老柳神秘兮兮道：“据说和野神岭的如意阁有关，三小姐是去查账。”

    “几个老账房都没查出来，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去查。”张程嗤笑道。

    姜宁摇摇头，他道：“常听人说三小姐天赋绝佳，也许真能查出一些东西。”

    世上是真有一些天赋异禀之辈，他真的见过，比如名声响彻南安城的那位韩家赘婿。

    往小一点说，再比如野神岭齐家如意阁的那位掌柜，经商本领极为出众。

    “我和你们说啊，倘若三小姐真的厉害，那么被嫁到纪国的人，不会是她。”张程语气十分肯定。

    “话说回来，姜宁你真是好运，三小姐这一趟出行，不少暗卫挤破头去争位置，希望借此攀上三小姐。

    一个随行的暗卫名额，要咱们一年的俸禄。”

    “你倒好，直接被人点名了。”张程感叹道。

    这倒让姜宁疑惑了，他出身荒原上的村子，背后没有关系，谁指名道姓的点他？

    老柳瞧见姜宁的不解，点出了答案：“楚平熙，楚掌柜。”

    姜宁眉头皱起，他和楚平熙素未相识，为何选他？

    “行了，晚上哥几个收拾一下，整干净点，也许走了大运，被三小姐看上了呢！”张程调笑道。

    “你也去？”姜宁问道。

    “对啊，不是我吹，凭我一身刀法，根本不用花银子。”

    张程说的是实话，像姜宁这种寻常暗卫，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三招。

    姜宁点点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对他来说，以前若是有这样的机会，他绝对会死死抓住，争取在三小姐面前露个脸。

    然而现在，身怀神识决，他的心早已飞向了更大的世界。

    只待学成印记的解法，便消除追踪印记，逃离齐家。

    ……

    晚上的时候，姜宁单独找到老柳，准备打探下印记类书籍的路子。

    老柳这人虽然贪钱，但嘴巴还是挺严实，差事出了些漏子，都是他替捂着。

    老柳脸含深意的看了眼姜宁，齐家暗卫都想摆脱追踪印记，这些他全知道，不过这多年，暗卫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没真听说哪个暗卫逃出去了。

    一些失去行踪的，多是死在外面了。

    他道：“印记秘本，南安城里肯定有，只是价格不便宜。”

    “你不是要去野神岭吗？据我所知，齐家的如意阁里面有售卖，这次楚平熙主动点你去，恐怕和你关系不浅吧？”

    “你问他要一本便是。”老柳给他指了一条路。

    姜宁无奈：“这你说笑了，楚平熙怎么会给我。”

    “未必，楚平熙以前也是暗卫，他和你一样，出身荒原的村落，以前便传出他对同一出身的人，往往颇为大方，你可以试试，若是成了，平白省下百两银子。”

    老柳语气带着些警示：“你想好便是，啧啧，那玩意够难学的啊。”

    姜宁看他的样子，估计以前也练过这类秘法。

    “热水快烧好了，我去冲个澡。”姜宁道。

    老柳看了眼天色：“别急，等下有人会来，我们要守着。”

    “谁？”

    “齐云褚。”

    姜宁没说话，齐云褚是齐家嫡子，身份尊崇，暗卫在他们面前，连人都算不上。

    老柳在草屋上挂了两盏大红灯笼。

    又叫来张程一起等着。

    一个时辰后，灰暗的荒原传来有灯火咋现，由远及近，逐渐变大。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车里，一名秀美少女，跪坐在名贵毯子，她捻起一颗娇翠欲滴的果子。

    年轻的公子哥倚靠着，他尝了一口送到嘴边的果子。

    透过车窗的珠帘，望见荒原上的一处草屋。

    “嚯，咱家的暗卫小房子。”

    “走，过去留点东西。”他笑的十分灿烂。

    少女看到他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胆颤，伴公子如伴虎。

    他是南安城齐家，齐三爷的第二个儿子齐云褚，性格乖戾，喜怒无常。

    马车行到草屋前，缓缓停下，齐云褚居高临下：

    “你们，是我齐家暗卫？”

    老柳弓着腰：“是是，我们明日要随三小姐去野神岭，少爷有什么交代的吗？”

    齐鹊勾起嘴角：“东西接着，明日见到三小姐后，替我交给她。”

    姜宁一直低着头，只听到有声音从马车上落下来。

    随后老柳颤着喉咙说：“齐少爷，这，这东西真要交给三小姐吗？”

    “怎么，我的话难道不管用？”

    “是，齐少爷。”老柳根本不敢反驳。

    齐少爷露出笑容，马车驶离草屋。

    “恭送齐少爷！”老柳道。

    张程和姜宁一起喊道：“恭送齐少爷。”

    良久，听不到动静后，姜宁才抬起头，那辆马车早已远去。

    张程的脸色不太好看，地上躺着一条花斑死蛇。

    “老柳，你说，我们把东西送给三小姐？她会不会杀了我们？”他说道。

    老柳苦笑道：“三小姐最厌蛇，挖个坑埋了吧。”

    纵然是齐云褚的主意，他们也不能真的送上蛇。

    “齐少爷的还是会玩啊！”张程感叹道。

    “是啊。”姜宁神情平静，无悲无喜。

    就在前年，齐云褚请了几个公子哥，在他的庄园办宴席。

    姜宁那次的差事，是去给齐云褚帮忙。

    宴会开到一半，齐云褚拉出一个大笼子，给其他几个公子哥，展示他养的烈云虎。

    为了展现烈云虎的凶残，齐云褚点了姜宁的名，要送他进笼子和烈云虎搏杀。

    说是搏杀，实则是送死。

    当时周边站着好几位齐家子弟，全都冷眼旁观。

    周围握刀的护卫，让姜宁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姜宁浑身发寒。

    齐家子弟的一句话，即可轻易定他生死。

    若非是一位在齐家做客的小姐看到，多说了句话，恐怕那日姜宁已被投入笼中，叫老虎生生咬死。

    何其可笑？

    更可笑的是，一段时间后，齐云褚见到姜宁，全然忘了有过这回事，照常使唤他跑腿。

    到了今日，齐云褚恐怕早已忘记姜宁这个暗卫，毕竟对他而言，姜宁自始至终，只是一个翻不起任何波浪的小人物。

    然而这次耻辱，姜宁却记忆尤甚。

    这便是姜宁为何逃离齐家的原因。

    他是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