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家的姑娘

    中原；罗汉寺；立秋

    -------------------------------------

    罗汉寺位处中原，现在太平盛世，理说寺庙应寺门大开，广纳香客。但住持子化大师力排众议，硬生生将其搬到了偏远山区，离最近的村子步行也要半个时辰。说是红尘俗世不适合修行，出家人应清心寡欲，隐于山林。并下令禁足，严禁进入城内。门下弟子迫于yin威，只得跟随其前去。

    山中景色秀丽，空气清爽。闲暇时间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但不过几日，僧人们一个个便浮躁起来。毕竟从繁华之地来到这偏远山区，落差感总是不小。且这虽说是新寺庙，但不过几间房屋，木材都是就近砍伐的，简简单单做了一下防虫防潮，便搭建起来。屋内十分符合子化‘清心寡欲’的要求。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放脸盆的架子。有的人耐不住寂寞，便起了还俗之心。也有的人，经不起山间清贫的生活，索性改名换姓，另投他门去了。

    一来二去，这罗汉寺竟只剩下寥寥二三十人，子化见了，依旧每天只是诵经礼佛，不管不顾，好像这住持之位是他人的一样。

    但对于今年刚满十六的李贞来说，寺庙搬到什么地方，实在是没啥区别。虽是个男孩，但过的却像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管寺外是繁华闹市，还是乡野山村，李贞每日吃饭睡觉，烧火劈柴。优哉游哉。

    好像天生当和尚的命，别人想要了却凡尘，断了情缘。怎么也要生生死死，历经艰险，李贞却是天生冷漠，没得感情。有的香客来请愿，痛哭流涕，头磕的‘砰砰’直响。李贞却只在旁冷眼旁观，从不上前安慰。

    有的香客来寺庙还愿，兴高采烈，满面春风，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在菩萨面前又跪又拜，李贞见了，照样无动于衷，也不上前去恭喜。

    但虽说从小便生活在这罗汉寺，但子化却并没有把他纳入和尚的队伍，照子化的话来讲：“入佛还是信道，亦回凡世，应由个人自选，他人怎可强加于身。”

    话虽如此，从李贞记事起。子化便隔三差五便邀请李贞剃度出家，皈依我佛。但李贞并不感冒，便找借口推辞了。但子化却依然不厌其烦朝李贞进行他的洗脑大业，时间长了，李贞见到子化便绕道走，唯恐见面以后又被其推销佛法奥妙，洗脑六道轮回。

    这日清晨，李贞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拿起脸盆便去往院中两个大缸舀水洗漱，走近却发现缸中水已然所剩无几，叹了口气，心想又要去山中接水了。本来在城中院子里便有一口水井，但自从搬到这山林来以后，就只能去山间的泉水挑水了。而这份工作，当仁不让的成了李贞的日常。

    去柴房拿了扁担木桶，正走到寺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李施主，早上好啊！”

    不用回头，李贞就知道，又是子化过来了，因为除了他，别人是不会称呼自己为‘施主‘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李贞双手合十道：“住持早。”心想，耳朵又要受折磨了。

    子化笑眯眯的说到：“李施主，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李施主于我佛的缘分确是不浅。不知李施主何时能皈依我佛啊？！脱离六道轮回之苦，进往极乐世界，施主可要三思啊！”

    李贞心想：昨晚我特意看了天气是个大阴天，一颗星星都没有，还搁着夜观天象呢。但嘴上还是说道：“我生性懒散，天资低劣，怕是当不得此大业。大师还是另寻他人吧。我还得去给各位师兄打水，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李贞便扭头就走。子化受了冷落，却也不生气。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万年不变的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李贞离去的背影，回到大殿念经去了。

    清晨山林中满是露水，路上杂草丛生，有的地方甚至长到了大腿的高度。同一条路已经走了数次，但李贞还是不敢不小心。生怕被什么石头枯木之类的绊倒。挽起裤腿，挑着扁担，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泉眼的方向走去。

    眼看还有两三百米就到了取水的地方，李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要加把劲一口气到泉眼边大快朵颐，不禁加快了步伐。却见眼角边一抹白光闪过，李贞只觉得右脚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连忙转动身体保持平衡，但上半身的扁担木桶却是左摇右晃及其碍事，眼看马上就要摔倒了，情急之下连忙把双臂放在胸前，随后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嘶。。。我去！”李贞吃痛，刚要爬起，甩飞出去的木桶从空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李贞背上。

    这一下，李贞连喊声也发不出来了。在地上张着嘴小口喘着气，足足缓了十分钟。才勉强爬起来。

    李贞踉跄着起身转过身去看罪魁祸首，拨开草丛，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只脚，李贞连忙顺着把草都拨乱开来，一个女童出现在其眼前。

    只见她一身白衣，衣服一看就是上等的绸缎料子，衣角衣领处有着云彩的金边刺绣，脖颈上还有一枚十分精致的金锁，年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所以头发没有挽成发髻，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毕竟这种事李贞从未遇见过，在原地懵了几秒钟，还是上前检查了一下女孩的鼻息，好在呼吸还算顺畅，也不知为何，独自一人躺在这荒郊野地。

    轻声换了两声，没反应。李贞不禁自嘲了一下，刚在自己那么大动静都没让她醒过来，现在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叫两声就醒过来呢？

    还是送到寺庙让住持看看吧！李贞想。

    刚把女孩背起来，看见了躺在一边的水桶，想到还要回来重新捡，索性把女孩抱起来塞进了桶里，好在她身材娇小，虽然略显拥挤，但也能勉强放下。

    李贞三步并两步赶回寺庙，有几个人早已经在门口张望，看样子是在等李贞打水回来。李贞见了，心里暗骂了几声：果然是三个和尚没水吃，这群懒鬼就不能去接点水吗！

    “快去请子化师父！”李贞还没进门便喊道：“这里有个孩子晕倒了。”

    一个年轻些的和尚见了，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大殿。另外两人快步出来，看见了木桶中的女孩，连忙抱出来平放在了地上。

    只是这群和尚只支持斋念佛，医术却是一窍不通，只能待在一边束手无策。好在寺庙不过弹丸之地，子化此时也赶了出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孩皱了皱眉，对刚刚跑去叫他的僧人说道：“了智，把衣服脱了。”

    了智：“啊？”

    “啊什么啊？快点。”子化说道。

    了智：“额。。好吧。”

    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便开始脱上衣。

    子化见了，说道：“你倒是快点！”说着便上手开始扒衣服，边扒边说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你这觉悟，还想成佛。”

    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拔下来铺到女孩身下，子化便给女孩诊脉。诊了五分钟却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旁边人见了不免着急道：“怎么样啊住持？”“对啊，还有救吗？”

    子化摆了摆手示意安静，随即站起身说道：“把她衣服脱了。”

    众人一脸懵。

    了智：“住持，男女授受不亲啊！”

    子化气急败坏的一巴掌呼在了智光洁的后脑勺上，骂道：“畜生！脑子是木头吗？她还是个孩子！”

    李贞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平常子化对李贞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对门下弟子却颇为严厉。他们不怎么待见李贞也不足为怪了。

    了智瞪了李贞一眼，还是说道：“是。”便把女孩衣服脱了下来。

    “呀！”了智突然惊呼一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贞探头一看，女孩身上竟然深深浅浅地有着数不清的暗红脉络，主要聚集在胸腹部，宛如有生命一般，有节奏的上下轻微起伏着。

    子化见了，说道：“哼！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