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杰哥就斯爱情
两人在楼梯间碰面时，无论是晨曦还是张轩都没有打哪怕一声招呼。 除过流言蜚语，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早上擦肩而过的她塞给自己的一张纸条。 那上面写着：“我在梦中惊醒，似乎是找到了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事物。便和家人立下誓约，一年之内会在武台上证明实力，但条件是无法和你往来，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也仅有一次，成则生，败则死，还望我友多多包涵。 仔细阅读完的张轩差点没笑出声来，感概道不愧是处在中二时期的少年少女，写个纸条也能搞得这么热血沸腾。 但好笑归好笑，他还是要在心里祝福这个傻乎乎的朋友的，也相信她的努力一定不会辜负。 从回忆中抽出身来，他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前往了今天的目的地，子晴所在的教室。 推开门，听见响声的她望了一眼来人是谁，便又满不在乎地开始刷着手机、将几件心爱的宝贝放进购物车，另一只手正接受来自小妹的按摩手法。 他见眼前人无心招待自己，也不再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听说，贵公司推出了一个新的项目，听说叫什么一日女友，对吧？” 销售小妹赶忙上前准备介绍这个服务，但被大姐大子晴拦住，她想亲自调戏下这个身为手下败将的老朋友。 “怎么啦？我的轩儿，是不是没有我的日子空虚寂寞冷，又想再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呢？”她妩媚地笑着并亮出光滑细嫩的手背，欲给对方一个施行吻手礼的机会。 但他今天别有所图，对此不予理会，依旧重复着：“这个一日女友，是什么意思呢？” “一日女友嘛，顾名思义，就是做你一天临时的女朋友，享受爱情的滋味。一天588，不讲价，御姐loli等诸多类型随你选择” “那，晚上是不是要多收费呢？”他笑里藏刀，场面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子晴脸上厌恶的表情只存在了一瞬，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样：“我们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做晚上多收费呢？杰个就斯爱情！” “爱情，我爱你马卖麻花情！”张轩大骂一声窑女，这个一日女友的消息是他昨晚在手机上得知的。 他翻开QQ群一看，这消息还没被撤回。字里行间全是爱情两字，但他横竖睡不着觉，仔细看了一宿，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个屏幕都是那四个字“风流韵事！” “你说谁是窑女？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和这些姐妹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又有什么问题呢？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往常我骂你是窑女的时候，你不会生气，因为你不是。以前你当托儿诱拐顾客上当，最起码依靠的是自己的头脑和话术，互相斗智斗勇时，你控制舆论诬陷别人的手段虽不光明，但在我看来这起码是一个有手段、运筹帷幄的女人。” 说到动气处，手指发狠劲地指着她：“现在呢？明码标价地把自己当作一件商品，白天陪玩、晚上陪睡。这究竟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是充分利用女性与生俱来的优势、引以为傲的特长，你的身体你做主，还是我口中肮脏下贱的卖身，你心里其实最清楚” 他之后没有听清楚子晴在骂些什么，只见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与手脚，就大致猜到了一二，留下一声嘲讽的笑后便转身离去。 离开后，他有些懊悔，自己今天本来是想劝说一下这位曾经深爱着的女人的，但一想到她可能已经卖掉自己初夜时，复杂的感情就冲上心头。 有对于身为女性的她所产生的悲哀，还有对熟人走向不归路的不忍，甚至有一丝被别人戴上绿帽子的愤怒，虽然现在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的，即使是现在，他还对当初那个欺骗她、跟无数男人有过交集的女生有一丢丢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丢丢，他也忍不住抽自己一耳光，并附上一句： 哎！你TM是真贱啊！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厌恶舔狗，程度大于渣男。 是因为舔狗的无条件付出，以作贱自己为资本，去追寻一段并不适合自己的感情，最后弄得遍体鳞伤。 渣男渣女又反其道而行之，以贬低、伤害和侮辱他人的情感来取得自身的愉悦。 一个自私，一个自残。 但在弱rou强食的世界中，自私自利不是常态么？所以自残就只能是傻，只能是贱呐。于是渣男便潜移默化地转为了中性词，甚至带有一定的褒义。 而另一边，子晴因张轩的一言一行，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时辰刚过零点，一声啼哭，代表着拥有林子晴这个名字的女孩诞生于世，请好好珍惜身为婴儿五官还没张开的那三个月，那将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丑陋模样。 就在她年近六岁时，就因为长相太可爱深得大人们喜爱，她父母和另一户人家还商量着订娃娃亲，险些让她有了一个同样六岁的未婚夫。 在于自己同样年满十二，却没她那般美貌的meimei相处时，她总是问：“jiejie，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朋友吧？” 究其原因，她认为面容姣好的人通常比较花心，无论男女与其相处的异性都一定不在少数。 青春期的到来，班上的男生自然私下把子晴评为班花，展开屡次追求，长这么漂亮帅气，不就是用来取悦异性并与之谈恋爱的吗？ 他们不得意时就将她视为装清高，私下里肯定被好几个大老板包养。得意时，又将她塑造为一个清纯女神的形象。 显然那时尚且天真的她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个什么意思，不断和男生亲近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并对自身的美貌感到深深的厌恶。 直到遇见一位名叫翠花的女生，是当时颜值榜第一的大姐大。这位来自农村家庭贫困的女生，因臭美和爱慕虚荣所以加入恋爱网，工作并获取买衣服和化妆品的费用。 说实话，当时她还有瞧不起这个女生，直到被翠花的一段话所以彻底征服。 她说，我们女人生来就是弱势群体，被自称强大的男人所看不起，终生活在他们的偏见下。想要打破这一桎梏就要有实力，经济独立了、荷包有钱了，腰杆才能挺直。 爱慕虚荣和臭美没有错，她是靠自己的努力支付金钱的，而美貌，就是通往富有的一条捷径。 就是因为花姐的思想和栽培，使她在当初的大姐大升学转校离开后，坐在了恋爱网最高的位置享受奢靡的生活，同时带有一定仇恨的心理折磨那群自以为是的男生。 拉着横幅，喊着口号、打着拳击，那时子晴就是这样行事，诉说男性对女性的偏见，和自身所遭遇的不公。 同时也享受着弱势群体带来的福利，对例如张轩这样无辜的男生造成的伤害和索取都视为理所当然。 就在昨天，她心心念念的翠花姐突然回来了，要找她说说话。 约定地点是一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显然不是张轩那种货色喝咖啡的地方，都不用看这华丽的装修和昂贵的价格，店门口上写着的“新八哥”招牌足以让人们知道，这是一家专为上流人士服务的高端咖啡馆。 约她出来的女人刚刚成年，戴着Gucci的的墨镜刷着新出的苹果67手机，Armani的大红围巾、LouisVuitton的系带风衣帮她抵御初春的寒意，Hermes的包包和VacheronConstantin的手表作为装饰，拥有24k纯钻石戒指的手正喝一杯售价为23.6美刀的咖啡，离近了还能闻到Chanel的香水味。 这个女人的一切是多么奢华、多么优雅、多么潮流、多么艺术、多么完美啊。 如果你非要问翠花，这些名词到底是什么，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嘲讽你：“优雅就是优雅咯，艺术就是艺术咯，潮流就是潮流咯，这都不懂，你真是个乡巴佬” “翠花jiejie！”子晴兴奋地喊道，换来的却是嫌弃无比的回答。 “请叫我的新名字，Katherine，谢谢” 这位翠花…哦不，请恕我冒犯之罪，女士。这位凯瑟琳小姐，特意请了几天假，就是为了将一个重大的商机带给子晴。 没错，这个商机就是一日女友。一日女友并不重要，它和富豪包养小情人、认大老板当干爹并没什么差别，反正有脸和身材，时机到了哪个钱多就干哪个呗。 它只是一个契机，这件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事人总会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第一次也没有了，多几次又有何妨？ “别再干那什么推销产品的托儿了，累死累活卖完的东西还要被公司分成，还要上税，狗都不干！” “我跟你说啊…”凯瑟琳正谈起前天一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身上的名牌手表就是他送的呢。 她听完此番言论，终于明白了凯瑟琳身为未正式踏足社会人士为什么能一身名牌了，就算是在恋爱网身居高位在真正的社会名流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便对一日女友这个商机持怀疑态度。 “你说这个一日女友，它正经吗？” “有正经，也有不正经，主要是不正经更赚钱，客户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具体该怎么做呢？” “简单啊，白天在街上，晚上在床上”凯瑟琳对于此事竟毫不避讳，不难猜出已经是个老手，全然摆脱当年青涩的模样。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躺平等别人动就能生财，又为什么要努力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呢？子晴啊，你我同是天生丽质，这么好的脸和身材不好好利用怎么行？你我出生的起点，就是别人一生努力的终点，只要撒撒娇、配合着节奏轻哼，金钱富贵都会向你走来的” 面对凯瑟琳的一连串攻势，子晴当时已然陷入了一种被洗脑的状态。 是啊，以尊严换取物质的丰富，或者以贫苦换来心灵的清高，一个左右的选择又哪来高下的看法呢？ 况且法律规定，只有成年人能进网吧，而进不了网吧的少女也已经算得上是妇女，已然拥有了性同意的权利。 虽然依旧受到法律的特殊保护，如果子晴不反对并持主动态度，坚持以爱情的说辞来解释与大老板之间的关系，妙龄的她卖身也不是不可行。 于是，经凯瑟琳的帮助下，她就将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在某公寓和某老板进行一次深入交流。 哎，相信曾经懵懂的我们也有过一个疑问，就是身处的社会与周围环境中，爱情似乎是一个无孔不入的词汇，几乎铺天盖地。 孩子们在网上说情话是爱情，大人们婚内出轨也是爱情。霸道总裁、青春偶像是爱情，被拐卖到缅甸和人贩子也是爱情，大叔和少女是爱情，富婆和小伙子快乐深入交流也是爱情。 异性之间是爱情，同性也有爱情。人和动物也可以有爱情，不存在的二次元和梦中情人还是爱情。 思来想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爱情从以前简单的释义，在如今变成了一个包罗万象、鱼龙混杂的词汇。 在以经济利益为基础的开房是犯法的社会，遇见警察查房，你不可能直接对它说，我们之间就是场交易。 你不可能对身材好颜值高的异性说，我就是想上你；你不可能对异性朋友多的情人说，我就是想霸占你，我的控制欲太强。 怀孕的你想找舔狗接盘，你不可能说，孩子他爹跑了，不敢告诉家里，我没办法。 在被油腻大叔和富婆糟践后，你不可能说，我就是为了钱；成天沉迷于二次元身为肥宅男/女的你，不可能说，是因为现实中没有异性爱我。 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很多，不是吗？ 在可以解释的情况下，人们通常不会承认它们的错误与难堪之处。而人之将死，任何顾虑都没办法有了，其言才善、才真。 大家都想当一个体面人，都和张轩一样聪明，将荒诞的行为解释成一个高尚的情感，让自己看上去也很高尚。 所以，杰个就斯爱情嘛。 言归正传，约定中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子晴本来应该在凯瑟琳的带领下前往某某高级公寓，但她显然失约了，早早跑回了家中。 是的，她在深夜里不断思考、反省，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只不过是想要男性们尊重他，赚钱是为了使自身不再那么好欺负，这和上床后的结果显然背道而驰，谁会真的尊重一个玩物呢？ 在接到凯瑟琳催促的电话时，她接了起来，除了表示自己的回心转意还要劝劝她。 “你为什么还没到？” “花姐，我们不要再走这条不归路了好不好？我还想和以前一样，和你一起玩弄那些男人们，而不是自己沦为玩物，好不好？” 她不懈努力的劝说，只引起了凯瑟琳的不满：“你有病是不是？轮得着你对我指手画脚，什么东西？你爱干不干，不干拉倒，有的是人排着队干这个，我这是对你好！” 见对方无心回头，子晴打算采取激烈的话语。 “花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赚钱是为了让腰杆挺直，对么？” “对，没错” “但是，都躺在床上了，还要求腰板挺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拱白菜的猪更舒服一点吗？”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表面上你一身名牌高贵无比，其实我脑子里现在全是你卑躬屈膝在中年大叔面前囫囵吞枣的样子！你知道那有多么下贱吗？” 从开始到最后，这场通话从头至尾二十多分钟，她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语相向，凯瑟琳始终没有放弃这一块肥rou。 最后，子晴看着手机上对方删除她好友的消息，久久不能释怀，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的原因是一个可怕的场面。 洁白的床单上，留下几滴鲜红的血。 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永远也不要做那样的人，要靠一颗真诚且炽热的心来赢得真正的喝彩，哪怕穷其一生，也不要爱毛反裘换来他人的表面尊重。 人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最适合当下环境和自己的。但人民，民一定是人，人不一定是民，身为公民的我们显然不能做出触犯国家法律的选择。 凯瑟琳也是如此，我们即便是知道她暗地里干的勾当，也不要在表面上伸张。 因为这件事远不止那么简单，举个例子，比如说窒息。 众所周之，人在被快要掐死时会失禁。而有些人就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自己在低氧情况下得到高潮，有人喜欢做自然有人喜欢看别人这样做。 那万一一不小心给误杀了呢？不用慌张，对待暴行毫无抵触也能省心，完事后还可以拿去配个婚礼。 其实这些员工都还挺不容易的，富婆快乐套餐的制作过程及其复杂，需要用到荆刺虐杀新鲜食材，然后将羽毛拔尽，焯水后火烧。一流的食材就只需经过此朴素的烹饪就可以享用。 而rou质鲜嫩或健硕的食材养育模式也是一门技术，为了使成本降低，通常就地取材、以人的杂食排泄物以供吃食。 倘若有食材不肯就范，便先用蜡烛照明养殖环境，要注意cao作安全，滴下的红油容易灼伤皮肤。后采用鞭子加糖果调教鲜鸡听话为止，如打死不从也就强行捆绑。 这些只是为了满足部分主人那奇怪的食欲和猎奇心理，哎，所以说，它们背地可能付出了这么多鲜为人知的努力，如果我们还不给一个表面上的尊重，那就真的太可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