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无聊的幽灵
楚秋出门晃了好一会儿，企图找到个工作人员咨询下自己房间是不是有人进来过了，然后他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闲杂人等......他找到了一台机器人，结果机器人告诉他，A001号房没有外人进入的记录。 好吧。 他回到A001号房。 虽然他知道哪里真的不太对劲......但不要想太多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直到他看到放在办公桌上的巨型光屏。 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但巨型光屏是亮着的。 巨型光屏上，由0和1组成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如同瀑布一样流过。 啵。 跳出一个对话框。 样式很简洁，就像是网络初生时的极简风格。 <你好XD。>对话框跳出几个字。 楚秋反倒觉得很有趣......他直接拔掉了电源线。 但光屏依旧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背景的0和1依旧不断更迭，对话框的光标依旧闪烁，那几个字依旧醒目。 他有些震惊......以他的头脑一下子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他只能下意识判断，这个家伙对这台电脑的掌控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 <嘻嘻，我没有恶意，只是无聊了。>对话框跳出了第二行字。 楚秋想了想......这个研究所里大概不会有人在意是否他的电脑是否被黑了。 于是他坐了下来，敲出了第一行回答：<你是黑客？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黑客......至于我是什么，陪我玩个游戏我就告诉你。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就是无聊了。>这个家伙回复得很快。 楚秋皱起眉头，这种节奏......怎么那么像那些惊悚片的开头，玩着玩着就要闹出人命的节奏啊。 <我不是变态，我也没有恶意呀，我就是无聊了。玩不玩随你呀。但我知道你也很无聊。>对话框弹出一大段画，紧接着在对话框的上方又跳出一个页面，开始播放视频......从楚秋进研究所，到他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翻滚。楚秋知道这个黑客绝对是控制住了研究所的所有监控。 而且事实上他的确很无聊，于是他在对话框中回复道：<你的规则是什么？> <让我想想......>对话框很人性化地显示出了像是在思考一般的点点点：<......我会出五道题目，全部完成了，我就告诉你。> 解题？楚秋没有把握，以他辍学的水准他实在不认为自己能回答上几道......但他也没其他选择了。 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好吧。>楚秋回复道。 <第一道题：在这台电脑里有某个人留给你的讯息，请正确地输入那个人的名字，你只有一次机会。>对话框跳出了一段话。 楚秋愣了一下。 这算是什么题目？ 而且，为什么这台电脑里有谁留给我的讯息？ 裴郁吗？余教授？还是谁？ 但楚秋觉得自己跑偏了，这个题目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且具有随机性......于是他在对话框中打字：<有提示吗？> <叮叮叮。这个人是在XXXXX年XX月XX日给你留言的。>对话框快速跳出提示。 好吧。 楚秋沉默了。 当他得到这个提示后，这道题就变成了送分题。 他记得那个日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一天，山林警局的老警官邱石亲自来到修理铺里告诉他。 那个老头子死了，尸骨无存。 但他其实并不惊讶这条消息是老头子留给他的......虽然有无数的疑问，为什么老崔会在陈教授的研究所，在他死的那天，给自己留了一条讯息？但最近的所有事情都说明老头子当年教给自己的那套动作或者那些机修知识，都充斥着神秘与不凡。 与其说疑惑......不如说他一直在期待着某个时刻，他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崔万山。>楚秋在对话框中打字，这是那个老头子的名字。 <叮叮叮，正确。>对话框快速跳出回复：<作为正确回答第一个问题的奖赏，你想看到那条讯息吗？> <想。>楚秋没有任何犹豫。 对话框中出现了点点点。 随后对话框上方再次跳出了一个视频页面。 那张满是沟壑的脸......毫无疑问就是许久未见的老崔。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下子看到这张久违的老脸，心里还是产生了诸如悲伤的复杂情绪。 “楚秋。”视频里的老崔挠了挠头，说道：“既然你找到了这个视频说明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了......你去过风城了吗？你见到李淳那个让人无语到吓死人的老顽固了吗？还有你可能更想知道的......我是谁。” 视频里的老崔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很多事情我还不能跟你说。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的某些问题的答案。对的，我有很多身份，崔万山只是其中一个，至于其他的，陈西京，姬商，以及我想好的下一个名字，祁中。我相信你已经找到了端倪，没错，只是我的不同身份。但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不能告诉你......” 楚秋早已张大了嘴巴。 陈西京、祁上校，都是老崔？ 这是什么鬼？老头子到底在说什么？ 老头子毫无疑问是老头子，并不是什么中年男人假扮的，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要是连这个都不确定那他的世界真的要崩塌了。 至于祁上校，那具一脚踢断第五代天行者液压管的身体是老头子？楚秋也是不信的。 但这到底是......楚秋心如乱麻。 “京西研究所......是我当年还是陈西京的时候做的一个玩具，现在我把这个玩具送给你。哦对了，如果你想快点解开这些问题，除了满宇宙找我以外，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玩具......它可不仅仅只是娱乐之作。”老崔自顾自地说道：“总之，玩得愉快？” 视频中的老崔凑到了镜头前，伸手在镜头下摸索，看起来准备结束录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见面的一天，总之，可能有吧，哈哈哈哈。再见。” 咔嚓。 视频戛然而止。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马上在对话框中打字：<再重放一遍。> <已经自动删除了。>对话框回复道：<阅后即焚功能，我也恢复不了。对了，你没有拿手机录屏吗？> 草。 真给忘了。 楚秋狠狠地拍了一下额头。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草泥马的糟老头子，果然没死啊......其实当他听裴夫人说陈西京教授是个死不了的男人时，他就有种奇妙的感觉，或许老头子也还活着。当年他的死讯实在是太突然了。 但是，老头子既是陈教授也是祁上校？还是什么姬商？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数疑问在楚秋脑袋里盘桓，他却无处求解。 <你要挑战第二个问题吗？>对话框的更新拉回了楚秋的注意力，他坐直了身子，神态比刚才认真了无数倍，打字道：<好的。> <第二道题：帮助黑石军事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张姝婉替惨死的未婚夫寻求公道。通过条件：在第三电视台上播放张姝婉准备好的抗议录像。> 这他妈又是什么问题？楚秋满脑袋问号。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响起了警钟，这个家伙......该不会就是张家派来的吧？ <不玩了。>楚秋输入，不再搭理关不掉的光屏，在床上躺下，他心里翻来覆去的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视频。 崔万山......老头子，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收养我？ 楚秋闭上眼，无数过往的点点滴滴翻上心头。 ...... 第二天一早，楚秋醒了过来。 他经过光屏的时候发现对话框依旧在跳动。 <喂喂喂，在吗？> <我好无聊啊。> <啊啊啊啊，陪我玩嘛。> <喂喂喂！> <无聊死了嘤嘤嘤。> <在吗在吗？> ...... 对话框内的对话以十秒一条的速度在刷新。 楚秋有些无语......如果这家伙是张家派来的，未免也太不专业了。 于是他坐到光屏前，输入道：<如果你想害我，为什么要用这么蠢的手段？> 这是楚秋的疑惑，很显然这家伙拥有极高的黑客技巧。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他至少能想到十种方式可以更有效率地算计他......可以说这家伙用的方式是最没效率的。 <我不想害你啊啊啊啊啊啊。>对话框显示。 楚秋皱起眉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动却迟迟没有打出文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或者说他开始相信这家伙真的只是无聊了。 无聊......且执着的超级黑客，花了一整晚在光屏前像是恋爱的少年少女一般一刻不停地发短信。 好吧。 看在那个视频以及如此执着的份上。 楚秋决定继续陪他或她或它玩下去。 <有什么提示吗？>楚秋输入道。 <你有任何想法，我会帮你实现，然后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其实是一队的，加油队友！>隔着对话框，楚秋都能感受到那个家伙的雀跃。 好吧。 那个家伙真的是无聊坏了。 这个问题看起来像是那种模拟人生的游戏，所以要力求真实。 目标是让张姝婉的抗议视频登上第三电视台吗？ 楚秋摩挲着下巴。 现在关于他的一切还处于被封锁的阶段......金字塔酒店的案件毫无疑问也处于停滞状态，而且他清楚杀了胡希大的是周笑虎，林园的安全主管，即便继续调查也根本查不到真相。 但目标仅仅是让张姝婉的抗议突破联邦的封锁......而不是调查真相。 <目前抗议的学生有多少人了？>楚秋输入道。 <378人。>对话框回复道。 楚秋沉思，设定得这么具体，说不定这个家伙真的会用上超级电脑对他采用的策略进行实际模拟......那就不能只是随便说说了。 <申请学院抗议游行许可，然后申请电视台放映许可。>楚秋输入道，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突破封锁的，最直接的办法应该就是借助学院的力量......但楚秋非常怀疑学院是否真的与学生是一条心的，以及学院是否有足够的影响力。 这一回，那个家伙的回复来的特别慢。 过了大约有半小时，对话框才跳出了回复：<已通过学院抗议游行许可，也已经申请电视台放映许可，但是已经被搁置两天。> 果然不行吗。 楚秋重新坐直身子，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在东极的十几年经历让他对于联邦的权力机构有了另类的理解。 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需要找谁？ 联邦政府是一个最普遍的选项。 当地的大家族是一个在极少数时候有效的选项，这里可以引申为七大家。 那么除此之外呢？ 楚秋在东极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十次的游行，从电视台信号到当地各种欺凌谋杀案件......大多数时候联邦政府和大家族都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的。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机构能够帮他们。而这个机构从创始之初便被赋予了绝对正义的责任和义务，并坚持至今，成为联邦的象征之一。 联邦大法官。 具体来说，以联邦大法官为象征的大大小小的法院。 楚秋在对话框中迅速输入道：<联合所有抗议学生的签名，在联邦法院前举旗示威，并向联邦法院提交在第三电视台播放抗议视频的意愿申请以及联合签名。> <聪明的一步棋。>对话框里马上跳出回复。 <谢谢。>楚秋回复。 他坐在光屏前等待进一步的反馈，但这一等直接等了四五个小时，对话框才跳出下一条消息：<已执行你的策略。> 然后呢？没了？ 楚秋有些纳闷，他又等了十来分钟，对话框的消息还是没有更新。 他便不再等了......又到了干饭的时间。 ...... 相同的小馆。 相同的饭菜。 相同的小记者又不约而至。 “你好，又见面了。”叶之庄恢复了满满的元气，对老板喊道：“跟他一样，我买单。” “你想知道什么？”今天的楚秋心态有了一些转变。 叶之庄精神一振，连忙拿出笔记本和笔，翻开一页准备就绪，低声问道：“从那台机甲的机师开始说起，可以吗？” 楚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谁。” “那台机甲是属于谁的......？”叶之庄继续问道。 “我不能说。”楚秋不想再招惹李氏。 “那台机甲是要袭击万山酒店吗？”叶之庄不气馁，继续问道。 “我不能说。”楚秋继续重复。 “你是怎么知道那台机甲会有袭击行动？”叶之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丝毫不歇。 “我不能说。”楚秋要是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等于惹上两家七大家。 叶之庄一连问了几十个问题。 但楚秋的回答除了“我不知道”就是“我不能说”。 叶之庄重重地合上笔记本，恼怒地说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楚秋这才认真地说出不同的句子：“不是。” 他用完了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此时挂在小馆角落的光屏跳出了第三电视台那位知名女主播：“紧急新闻，日前在金字塔酒店发生一起凶杀案，受害者为黑石军事学院的学生。联邦调查局和地方警署在这起安检的效率低下，引起黑石军事学院学生的联名抗议。接下来将播放黑石军事学院抗议学生录制的视频......” “台里竟然这么激进，转性了嘛。”叶之庄嘟哝道，却没注意到楚秋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以及严肃。 楚秋终于发现事情很不对劲。 他连忙离开小馆子，身后响起小记者的吆喝：“明天我还会来的。” 好吧，随便你吧。 有人请客有何不可。 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