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拼死一战

    但转身过来，萨乌塔渐趋冰冷的躯体被黑色巨口瞬间吞噬，场面极为可怖。骨狱息做出了似乎在咀嚼消化的动作，配合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流淌的血丝，活脱脱是恐怖电影的桥段。这种血腥与残忍，让人咂舌，连维纳斯都面沉似水，只差一点，罗腾就要成为其嘴下亡魂，他焉能不怒？

    胆小遥望着对立的两人，身体突然化为一缕黑色的雾气，竟然就那么诡异地消散了。而那团雾气飘荡着，被骨狱息张嘴鲸吞般吸入，瞬间身体拔高了好几公分，虽然依旧瘦削，却脱离了干瘪的状态，连那双唯独裸露在外的浑浊眸子里，昏黄都褪去了，变得清明。它立在那，却像是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般，危险而摄人。

    “好，来痛快一战吧。”维纳斯并不因为骨狱息的强大而退缩，相反，他战意空前的旺盛，蛰伏多年不意味着他锐气被完全磨平，而是处于一种压抑状态。自己的隐居，何尝不是一种妥协，不愿在世人前露面，为了躲避曾经战败自己的存在。所以，他选择潜心沉淀，而今，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焰，就拿骨狱息来试水吧。

    咆哮声震撼原野，如旷古凶兽苏醒，维纳斯抡起锤子，迅捷若风，刚猛之极。金色火焰环绕着锤头，神圣光辉加冕，威势更胜几分。这时的维纳斯就是一尊怒目金刚，唯我独尊的气概彰显无遗，誓要斩杀一切敌！

    骨狱息毫不怯场，绷带层层平铺而开，露出真容。跟之前波诺修姐妹杀死的化身类似，但肤色是略显冰寒的白蓝色，同时浑身上下出奇地光滑，没有一点褶皱，在光芒映射下还有奇妙的光晕波动。面孔也不似之前那样骇人，而是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人脸，飘扬的胡须与极为深邃的眸子让他有饱经沧桑的岁月感，而没有一丝皱纹与颇为年轻的面容却洋溢着青春之气。这是一个矛盾体，苍老与年轻两种截然不同的泾渭分明的元素在他身上完美地达到了一个平衡，瘦长的身形却没有那种皮包骨头的感觉，下身裹着兽皮裙，按照人类的标准，整体的卖相并不赖。

    他嘴中吟唱着繁杂而晦涩的语句，黑色的月亮投影在其上闪耀，如同海浪般的波纹随着咒法的驱动在不断震荡。一道黑色的巨大身影在月光洒落间陡然出现，悍然接下维纳斯一记重锤，虽然爆退而开，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崩溃。

    维纳斯一击毕，借力飘身退开，躲避开凌厉的一击。那是一只长着紫色皮毛的走兽，体型堪比豹子，但面孔是猫，只是充满的嗜血的杀意。有酸水不断从其暴突出的犬齿流淌下，空气里还弥散着腐臭的味道，一击扑空，它狂暴地嘶吼着，怒目圆睁。

    毒猫王，格兰之森的猫妖族领主，同样威风煊赫，虽较之五邪还有差距，但同样是一方霸主。

    “格兰之森的大妖果然都被侵蚀了。”维纳斯喃喃自语，望向被击飞的巨兽，那是一只近乎顶天立地的巨大牛头怪，属于牛头族地位仅次于萨乌塔的强力悍将，牛头巨兽。

    “谁能抵抗黑暗的堕落呢。”骨狱息冷漠低语，头顶月光再度迷蒙，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妖兽涌现，每一个都充斥着危险与强大。但都要一个统一的特质，那就是背后闪烁的黑色月亮图腾。

    维纳斯凝视着那轮黑色月亮，“这就是你们黑暗的力量来源吗，好奇特与诡异的东西，究竟来自于谁的手笔。而格兰之森，又为何错误黑暗的肆虐地？”

    骨狱息阴冷的目光锐利而轻佻，肆意地打量着远处的波诺修两姐妹，“可惜了，如果能将五邪都吞噬的话，一定会有机会触碰到最高峰。还有那精灵族的两姐妹，真是秀色可餐啊。”它丝毫不掩饰言语里的挑逗意味，张狂而目中无人，两姐妹的脸因为愤怒与羞耻而变得惨白。

    “不过，也只是费事一点罢了。维纳斯，你难道就不考虑加入我们？我承诺，只要你加盟，你就能尊享与我一样的黑暗之子的待遇。我们可以将黑暗传播整片格兰之森，甚至蔓延到更辽阔的地域，我们可以成为绝对的霸主，将黑暗进化的路途走到极限，成为真正意义的绝代强者。我知道你年轻的战绩，难道这么多年你不想一雪前耻吗，现在的你投身黑暗，我确信你会拥有远大的前途，不若我们合作，何必相互厮杀？”骨狱息竟然试图去煽动维纳斯，提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条款。

    “堕落于黑暗，纵然有再强的力量，已经不是真正的我了。”维纳斯意志格外坚定，“你我都不是孩童了，劝反这种事情又何必再提？”

    “话虽如此，不试试结果又谁又可知？”骨狱息摇摇头，黑暗的进化非常奇特，让他摆脱了行尸走rou的形态，正在完成新生的蜕变。他扫清了那种终年不散的死寂，全新的世界正在像它徐徐展开。

    “看来，之前的胆小，根本就是你的意志所化。自始至终，五邪都是你的独角戏。在灾难后，你建立新的秩序，成立五邪，表面上是为了群妖更好地运转，实则是为了更好地掌控，隐藏黑暗的秘密。背地里，黑暗扩散在每一个角落，那些妖兽基本都被侵蚀，只有少数处于其他五邪管辖下的领域幸免于难。而你一直在酝酿时机，唤醒洛摩，聚集五邪，让他们相互厮杀两败俱伤，最终完成最后的吞噬进化成就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可能一切都会按照你的预想前进，格兰之森已经彻底沦为你的领土。”维纳斯豁然开朗，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这是一盘蓄谋已久的大棋！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五邪可没被我放在眼里。但是我清楚格兰之森有探寻秘密的‘守护者’，我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不让黑暗被发现罢了，否则我早就能统治这片被黑暗腐朽的疆域。不过，终究还是要有一战的，我会让你感受到黑暗的强大，到时候，你可能会回心转意。”骨狱息大笑起来，狂妄之极。

    “你说的不错。一切还得是实力见真章。”维纳斯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像一只出鞘的利剑，无物不破。他恍然间梦回几十载岁月前，同样是锋芒毕露的自己与宿敌的那场决斗，彼时的他也裹挟着战无不胜的信念，自信地认为自己都击败一切敌，但这一次，他决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这是最后的战斗，赌上生命的代价！”他抛却头脑里的万千思绪，唯有无与伦比的澎湃战意山呼海啸般席卷而开。

    对面的骨狱息同样严阵以待，那双眸子里没有了嘲讽与自傲，而是极度的肃穆，它感受到了那股不灭的汹涌战气，此战避无可避，它唯有全力以赴。对于它，同样有不败的理由，蛰伏许久，积蓄力量，一夕功成时，它的辉煌路才刚刚铺就，如何会允许失败？

    此战，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