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梁千歌
“你说谎!你先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他下意识指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是怪异的,为什么那位大人不出手了…不是说这次他们绝对翻不了身吗? 这是准备…先给他们点甜头尝尝? 但愿如此。 他压下内心的慌张,深吸一口气:“行了,你先别说话了,你旁边那个,对,就你,你说一遍你看见了什么。” 半刻钟后。 “……” 言辞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很明显是两个人的视角,但是看到的出奇的相似。 金凛感到诧异,但并未多言。 鬼知道刑堂主怎么审的,还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 这特么能定什么罪?多事。 他轻咳一声:“刑堂主,定罪书撤了吧。” “不可能!”刑堂主立马反驳:“历来刑堂下的定罪书就没有撤回的先例。” 金凛自认还算有耐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玉门宗也没门规明文规定刑堂下的定罪书不可撤回。” 刑堂主明白他的意思,但明白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宗主,我既然下了这个定罪书,就是有证据,他们突然换一番言辞,难道我们也要跟着荒唐吗?” “那么是否他们说他们看见了景笙戎行凶,这个定罪书就要换人来接了呢?” 景笙戎:“……” 梁千歌冷笑:“刑堂主,分寸。” 绝逼是公报私仇。 但是也不无道理,搞得金凛一时都不好驳了。 这还得证明他们说的有理有据。 梁千歌忽然上前一步,仰头望着刑堂主:“那么刑堂主,按你这个道理,是否你之前因他们一言之词便定罪也不符常理呢,既然如此,定罪书不成根据,完全可以撤回。” “这岂是儿戏,说下就下说撤就撤?” “定罪书岂是儿戏?容您想下就下?” “他们是供词人,本堂主不过下结论。” “那您结论下的还挺草率,弟子刚和景师姐下盘棋的功夫,您就能定个人的罪,还是死罪。” “……” 刑堂主气急,还没等到大人出现,他已经扛不住火力了:“你怎么不再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未必因为两个人片面之词就撤回定罪书。” 梁千歌丝毫不打算给他打翻身仗的机会:“那您就可以听取一人言辞定罪是吗?我说您此举有失偏颇罔为刑堂堂主,您也该承认并为此自省,是吗?” “大错特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应当以实际做参照,岂能你想说就说?” “那定罪书岂容您想下就下,如今已经有了参照,您不服就继续问,弟子看着您服为止,来,继续往下接,说说看,你看见了什么,让我们公平公正清正廉明的刑堂主好好看看,他所谓的审案,审出的是什么?” “……” 这明显跟刑堂主杠上了。 金凛欣赏的看了梁千歌一眼,这孩子不错,说话条理清晰分明,还挺聪明。 有弟子已经自发往下继续说了,每说一个字,刑堂主脸就黑一分。 这是切实在打他的脸。 大人还没来…… 他烦躁的喝止:“够了,稍后再议。” “请刑堂主撤回定罪书。” “稍后再……” 梁千歌直接转身,没等刑堂主推托,果断出声:“刑堂主将继续追查证明濯幽无罪,定罪书是否撤回待定。” “你!” 梁千歌躲到景笙戎身边,笑的得意又冰冷:“濯幽无罪取决于本人行为,您想查继续查。” “……” 刑堂主狠的牙痒痒:“梁千歌,你目中无人。” 景笙戎冷淡的笑:“这话你说过了。” “把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 “景笙戎,你别以为……” “我凭本事位同长老,不想当因为无聊,不服憋着。” 金凛忽然觉得,景笙戎也没那么让他头疼了。 刑堂主被气的七窍生烟,却又忍不住着急,大人再不来控场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远在九星帘的“大人”,自顾不暇。 梁千歌见目的达到,冲景笙戎摆了摆手:“有事,先走了。”她顶多玩玩辩论,扛火力啥的她不适合,扔给景笙戎就好。 因此这借口找的很自然。 景笙戎颔首。 她们是玉门宗出了名的一对好姐妹,一个智商超群,一个实力强悍,简直强强联合,最主要挑拨离间的一直有,成功的还从未诞生。
也许关系好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她为她撑腰,而她替她气人,事后她扛火力吧。 梁千歌毫无心理负担的走了,景笙戎扫过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他身上,下巴微抬:“没意见?走了。” 刑堂主咬牙:“宗主。” 金凛起身,仰头望天:“凌宿啊,这天不怎么好,一会儿该降甘霖了,走吧,先回去。” 凌宿点头:“是。” 两人全程视线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目不斜视,整齐划一。 刑堂主:“……” 大人,我尽力了,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台下弟子也该散的散,临走把濯幽也拖走了。 刑堂主独自在原地风中凌乱,有点怀疑人生。 …… 濯幽一出去就看见个surprise。 雾阑在刑堂外等他,真是活久见。 他跟其他弟子打好招呼告别后,便走了过去,……行吧,是雾阑早就已经走过来了。 雾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刑堂没动私刑吧?” 濯幽咧嘴笑,唇角干涸的血迹还有点淡红:“想什么呢,我能那么容易屈服?” 不反抗,是因为伤不到他。 雾阑暗自松了口气:“那就行。” 濯幽抬眼:“什么‘那就行’?你怎么怪怪的?” 他俩日常不互怼,那还真是辱没这几年相处的光阴。 雾阑没有回答。 濯幽察觉不对,“嚯”了声:“小师妹的账还没跟你算,你还非得再把我得罪一下,得,我不听了。” 雾阑抿唇:“真不好说。” 濯幽摆手无所谓:“重要吗?不重要,跟我没关系。” “……” 他想让他怎么说,说他好像听见了些不一样的故事版本,比如,那些弟子的第一次招供受了控制… 再比如,刑堂主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刑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