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看着他蜷缩在角落里,心里细细的盘算着,也差不多知道这封匿名信是从何而来。 我坐过去把他扶到我的肩膀上靠着,他始终捂着脸,不愿让我看到他流泪,他说:“玉润,那天我醒来你不见了,我以为你也要抛下我了。“ 我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信你的。 回去客栈后,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说怕醒来,我又不见了,我在他的床边做了大半夜,四周开始越来越黑,只有那一只微弱的蜡烛还在燃烧着。 淡淡的橘色光芒照在他熟睡的脸上,就算是睡着了脸上也都是疲容,我轻轻的掰开了他的手,站在窗边,外面那是无尽的黑。 阿秋蹑手蹑脚的过来:“公主回去歇下吧,我在这里守着他,有什么事我叫你。” “阿秋,我是不是做错了,其实我心里还是对他怀疑了……“ 阿秋淡淡的笑着:“公主,这些日子你真的长大了,阿秋从心里为你高兴,但其实也不愿你这么痛苦的长大,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快乐单纯的小公主,我盼着你日日都可以和我嬉笑拌嘴。 其实他人如何我是不在意的,不管你日后与他关系如何,也不管你日后会嫁到哪去,阿秋永远会保护你,陪着你。” 我紧紧的和阿秋抱在一起,还是没忍住流泪,我怕她看见又要说我,赶快趁她不注意抹掉,也笑着对她说:“阿秋,你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阿秋推着我往外走:‘好了好了,我的小公主,快去睡觉吧,梳洗的水早就给你打好了,你再不去就凉了。“ 我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我好累,如果阿姐在就好了,我还能像往常那样把不开心的事向她倾诉。 不知不觉眼角又流出一滴泪,我用衣袖抹去,脑海里全是我和阿姐在草原上,她拽着我在太阳下自由的跑,那样明媚的笑容好像我还可以触摸的到。 无数次我闯了祸,都是她出来替我承担,从前那些打在阿姐手上的戒尺如今都打在了我心上。 脑海里飞闪过许许多多从前的画面,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清晨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快到晌午了,我赶紧叫了阿秋过来为我梳洗,说好了今晨还要去看那个小男孩呢。 阿秋不紧不慢的过来:“赵王不让叫你的,刚好这几日没休息好,多睡会也好。“ 我急的自己就上手开始梳头发:“那我还答应了昨日那个小弟弟去看他呢。” 阿秋一把推开我的手,拿过梳子:“好啦,你安心吧,赵王一早就去了,快坐好,今日我心情好,定给你梳个完美的头。” 但我觉得还是要去看看,过去后,我看到他与那一对兄妹坐在地上一起吃着饭。 那精致的丝绸衣裳被坐在地上,变得皱皱巴巴还全是尘土,他脸上甚至还有没刮净的胡茬,没有一点往日里的贵气,倒是身边的侍卫叶昭更像个主子。 我忍不住打趣到:“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大名鼎鼎的赵王殿下如今也像个寻常的老百姓一般,这是与民同乐呀。“ 他转过头微微的笑着唤我过来坐下,昨天那个小meimei就爬在我身上说着:“jiejie你真好看。” 若是平日里有人夸我,我也一定是高兴的,可她说着在我身上爬着,鼻涕都粘在我的头发上了,我心里想把她推开,又害怕她摔下来。 我赶快眼神示意赵王,他过来一把给她抱在自己身上:“好啦,哥哥抱,漂亮jiejie爱干净呢,咱们不跟她抱。” 真是几日不见,死性不改,爱取笑人的毛病还没改,我没好气的踢他的靴子,他伸手过来,我赶快后退。 我以为他又要敲我的头,但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个小姑娘咯咯的笑起来,引的大家都笑起来了,我飘忽的眼神还是对上了他的双眼,那样明亮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我心里不自觉的紧张只好转头看着窗子说:“今日的天气可真好。“ “是啊,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好天气。” 我低下头不愿看他,他却过来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仰着头望着他。 “以后不要在抛下我一个人了。” “好。” 临行时,那个小男孩跪在地上求我们带走他meimei收养,我有些为难的看着阿秋,阿秋只好先说我们要考虑一下的。
小男孩却以为我们不肯,跪在地上不起来,又哭又闹。 “哥哥jiejie,你们是好人,肯定也会对我meimei好的,她跟着我....跟着我过不好的...我没本事养活她。” 我看着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去养活另一个孩子,我看着实在不忍,就眼巴巴的望着呼尔。 呼尔皱着眉也不知是在思虑什么,沉默了半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公主,这二人终究是来路不明,贸然的带回王宫不太妥当。” 我也正纠结着,想起从前就有过先例,街上带回去的小乞丐,其实是敌国的jian细,这事让父王生了好大一场气。 可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实在也让人放心不下,只好蹲下说:“jiejie给你们多留些钱好不好,以后也会派人来看你们的,我给你留个驿站的地址,若是遇到难事给jiejie写信,jiejie会来帮你的。” 他见呼尔拿来了一小袋银钱,一把赶紧收到了怀里,又要跪下磕头,我赶快拉起他说不必了。 他还是拉着meimei磕了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看着这两个弱小的孩童,还是于心不忍,让呼尔找了昨日那个郎中,给了他一锭银子嘱咐他日后对这孩子多关照些。 这边的事都办妥了,还是要继续赶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赵王要一同陪着我回去,我问他他这样宫里不会有事吗? 他又开始变得神情凝重,神色几番变换,我也看不出他在思虑些什么,只好不再问下去。 他抬起头,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望着我,分明看着心事重重,却又说:“无事,这是临行前向皇上求的恩典,他准我护送你回去。” 可我听说的确是,赵王外出寻医,实则是为了趁皇上冬季里身子骨不好,伺机而动,蓄意谋逆,如今来寻我也是为了,拉拢我父王的势力。 但这次我想信他,我信他不会利用我,那些往日里的温情,我不信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