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星行动（5）
“看来空间站系统的控制力需要重新评估。”里望着前方逐渐严丝合缝的舱室，神情十分凝重，“居然能精确控制引力核心达到这种效果。” 面前是刚才被“自体免疫”抛弃到外层空间中的舱段正缓缓回归到空间站的场景，那看似毫无头绪的漂流其实是一套精密的弯钩椭圆运动路径，那些被舱室的被抛弃只是暂时的。 “不，这应该是自动接驳系统的冗余。”我越过正守在我面前的灰鸦三人，“空间站并不需要精确控制所有舱段，引力核心只要还在，子个体和母体的链接系统误差范围只要足够大，暂时的解体就真的只是暂时的。” “有可能接管这套系统吗？”露西亚赶了上来，开始执行前锋的任务。 “就算可以，也至少先到核心舱段再考虑这些可能。”我望着脑海中的遥测数据，那些数据已经几乎无法指引当前的行动了。 “主控系统的逻辑混乱似乎有所减弱了，里先生。”略显得沉默的丽芙突然说道，“很可能是刚才空间站的自我抛投行为导致的。” “所以那些电磁锁......真的是一种仍然在线的接驳器？” “至少原理上并不难想象。”我停下脚步，望着眼前出现一个集成了众多控制终端的舱室，“无论如何，这种抛弃必须立即阻止。” “为什么？让空间站继续执行下去，有可能......”里带着丽芙跟了上来。 “空间站不可能完成自体免疫，其受感染的状态也不是今天才出现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升格者。”我越过露西亚，快步来到其中仍然在线的设备面前，开始既不属于记忆中的时代也不属于现代的、有些生疏的cao作，“这里能看到空间站的在线舱室还剩百分之72，这种抛却一定会影响登陆部队的行动，停止无疑是弊大于利的。我们没有希望夺回这个空间站的控制权，至少现在没有。” “被空间站抛出去的那些部队……目前还生死未卜……” “构造体能适应太空环境，而参与本次行动的指挥官都有专属的太空装备，里面的维生系统应该足够支撑到他们被救回。”里并未反驳我，只是越过丽芙开始协助cao作，“不过在那之前，他们都只能孤独地在太空飘荡了。” “日志中有记载空间站是如何成为现在的样子的……”丽芙趁着任务空窗期筛选着等待内外环对正时收集的空间站日志数据，“由于无法阻止帕弥什病毒入侵引力控制核心，最终导致引力紊乱。不仅破坏了空间站的结构，也在不断地吸附周边的帕弥什病毒，最终在引力核心中诞生了一种由大量帕弥什病毒所组成的致密物体……记录中把这样的过程叫做异聚，而这个致密的物体被叫做帕弥什异聚体。” 她顿了顿，上下扫视了几下，才继续说道：“这些异聚体可以自由组合与分散，相互之间保持着极高的自主协同性。根据记载，有一种十字形的敌人，现身时就会控制那些密布在附近空间的异聚体颗粒，组成地球上的各种感染体。” “也就是说，从刚才开始，我们在战斗的对象，就是帕弥什病毒本身所组成的……”露西亚紧紧握住佩刀，“所以它们所携带的病毒浓度才会这么高。” “……这些信息对所有人类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情报。”我望着空间站的cao作界面顺便评论了一句，那cao作界面还有些我曾经所属于的时代的影子，让人感觉逐渐得心应手，“这是帕弥什病毒的新形态，如果放在介观生物身上几乎可以算是一次进化了。” “你们……没有遵守……秩序……”几乎是在对舱室抛投系统下线cao作完成的下一刻，一个巨型感染体就出现在了廊道尽头，沉寂了许久的广播也开始重新响起，“现在……请各位小朋友……自觉和科罗廖夫一起前往禁闭舱室……接受惩罚……如果有任何反抗……科罗廖夫将依据规则……使用最低限度的强制措施……” 随着悠悠的声音不断靠近，舱段内无处不在的广播似乎也被这球体所发出的声音所掩盖。 “丽芙，那个……是……？”似乎是对方的形象过于圆润，露西亚一时间显得有些迷惑，只是维持着举刀动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对方并不是由异聚物构成，而是真正的感染体……恐怕……” “它就是那个吵死人的广播的正身吗？”里上前一步。 “可是，在这么高浓度的感染环境下……还有机器能够残留有原本的任何意识吗？”丽芙望着全息显示的扫描结果喃喃自语着，似乎并不在意里和露西亚的反应，“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被孤独地囚禁在这里……会是怎样的原因呢……” “这个问题我们不一定能得到答案……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实验性暗影紫光在里的手上翻出个枪花，“指挥官？” 我不禁叹了口气，一路过来的高强度战斗所积蓄的疲劳全都淤堵在前额眉心，我甩了甩头，那里的不适立刻扩散到整个脑部。 但没办法，三人的视角还是浮现在眼前。 “禁闭……” 望着不断靠近的科罗廖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们接管了空间站自体免疫系统的下一秒，对方就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这个科罗廖夫难道是空间站的白细胞？ “先回到控制室。”我直接朝后方的房间跑去，“尝试手动控制，把它扔到宇宙里去。” 灰鸦三人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里和露西亚留在廊道中固定自身和准备迎击，我和里开始强行接管空间站的舱室控制。仅从算力上而言，这对我们所拥有的的技术而言并不算困难。 “准备脱离。”通讯链路中，我开始倒数，“目标间隔8，抛。” 话音刚落，科罗廖夫完全平滑的行进路线被猛然出现的真空负压朝内环方向猛地歪斜，但机械臂很快将其固定在了前一个舱段上。 “间隔7被锁死了。”丽芙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我转头望去，她似乎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正望着一个纸质的册子。 “空间站的底层机制，不允许连续抛却舱段，因为这......”丽芙念诵着上面的文字，“连续抛却容易导致游客发生意外......” “你都抛舱了还担心游客。”我一时无语凝噎，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抛间隔6。” “是。” 因为里已经精准地打断了它的两个主要固定用机械臂，科罗廖夫只能被困在距离我们所在的路口还有7个舱段的位置，两边廊道中不断传出强风，甚至我们所处的位置也开始迅速失压。 透过外空作战服的面甲看着那仿佛被困在湍流中一个乒乓球一般被吹得不断撞击间隔7那羸弱舱壁的巨型感染体，我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行动或是展现不应出现的好奇心与怜悯。 “结果它。” 丽芙跟随我的指令走出控制室来到走廊，她的面前迅速开始聚能过程，数秒后一道激光贯穿了科罗廖夫的“眼睛”。由于直接动用了过量功率，灼烧完成后的感染体只剩下一个仿佛被挖开果核的苹果般，不断冒着熔融金属，连残缺都无法形容的“尸体”。 “这就是球反射聚能，卡列尼娜小姐真是太厉害了......”丽芙望着自己的战果，良久才回过神来，冲着我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指挥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