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升格者（2）
“从目前有的情报来推断，‘升格者’的产生流程大概为感染病毒，通过测试成为授格者，然后由‘代行者’赐予升格者身份与力量这三个阶段。只有身为‘代行者’的露娜拥有令感染帕弥什病毒的个体成为升格者的能力，那么究竟是谁让他们成为了升格者呢？”里摘取着简要数据，“根据我们情报中已经掌握的升格者数量，以及废墟中的残骸数量，可以推断出感染体成为升格者的成功率不到0.042%。” “看来成为升格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难怪罗兰会四处奔走，试图招募同伴，并且将他们指引向这里。”露西亚的声音近乎飘飘然异常地轻。 “以及……是否还有更多不为我们所知的升格者存在。”里最后补充了一句，关闭了终端，“而且如果升格网络会对升格者进行反复测试，也就意味着升格者随时有变回感染体的可能。” “变回感染体……”露西亚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所谓的‘测试’具体究竟是指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无论如何，我已经把部分资料同步给空中花园。”里边说边重新装配好武器，“也许露娜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里，我们接下来很可能会需要援军。” 在继续前进的路上，不断出现的感染体并不能带来太大的影响，直到核心区之前。 075号城市地下空洞，核心区。 露娜面前的投影地图中清晰地显示出在城市中移动的红点，从距离上来看已经很明显在不断接近这里。 “不速之客，需要立刻消灭吗？”加百列毫无动作地侍立在一旁。 “不必。” “露娜小姐，是灰鸦，那个人类指挥官也在。”他似乎有些焦躁。 “我知道。” “您不准备采取行动吗？”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露娜停止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将它化为了无言的微笑，“但既然客人已经来到了家门口，又哪有不招待的道理。” “……去‘迎接’客人？”罗兰露出笑容，“遵命。” “jiejie。” “我在。”阿尔法上前一步。 “带华胥离开这里。” “嗯。” 阿尔法和罗兰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露娜注视着投影地图，向其中不断靠近的红点伸出手，仿佛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露娜小姐，我不明白。”加百列再次打破沉默。 “什么？” “您的目的。您最近……似乎有些思虑过度了。”加百列斟酌着用词，“我担心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你多虑了，加百列。”露娜仿佛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她闭上眼睛靠坐在座椅上。 “为什么不直接消灭灰鸦，如果是在这里，消灭他们甚至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因为在这之前，我有想要让jiejie看到的东西。”露娜再次举起手，“就和你们迄今为止的‘筛选’一样，极端的情感与最真实的欲望才能令虚伪的面具破碎。只有这样……jiejie才会真正回到我的身边。在她……再次被空中花园的人类背叛之前。” “但您并不笃信灰鸦的指挥官会那样做。”加百列的预期没有任何波动，“如果他们的行动在您的计划之外，您打算如何？又或者，这是您的另一种‘测试’？” “加百列。”露娜保持着原本的坐姿睁开眼，微微侧头。即使她的声音并无任何情感上的变化，加百列还是感觉到身边骤然沉降的威压，“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不敢。”加百列不为所动，“我只是作为追随者，想尽快为您解决不稳定因素罢了。”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加百列仍旧维持了稳重：“我担心您无意义的仁慈会动摇对升格网络的意志。升格网络需要的是拥有绝对力量的代行者，而犹豫和慈悲绝对不是代行者应该有的特质。” 威压不断增强，但加百列却毫无反应，这并不正常。 “曾经的您为我展现了升格网络的力量，那种纯粹的力量洪流令我的全身都为之战栗，从那时起我便决心追随您，将此身献给升格网络。”加百列的语气毫无波动，“但是现在的您让我产生了担忧。 听着加百列的话语，露娜并没有展现任何不快的神色，而是露出了小小的，略显讥诮的微笑：“那么让我听听，你打算怎么服务于升格网络？” “红潮已经演化出了生物特性，这意味着……总有一天，帕弥什会像人类那样拥有自我意志。而我所做的，只是推动这个进程的前行，并且确保异合生物拥有意志以后仍然能为升格者所用。”数只异合生物匍匐在加百列的脚下，仿佛讨好一般用头轻轻地蹭着加百列的脚尖，“它们很听话，是比感染体更加强大的傀儡，只要有‘红潮’和这些傀儡，感染很快就能遍布全球。在空中花园消失之后，就没有势力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因此我向您提出了第一项计划——利用华胥攻破格式塔，强行拽下空中花园的计划。只要作为人类最后希望的空中花园陷落，我们的计划会更加顺利地实施，只可惜……” “华胥……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没有令我失望。”露娜似乎对加百列埋藏在话语中的强硬毫不在意，“不过，也多亏了华胥，我得到了逆元装置的秘密，那种程度的东西居然会被标记为最高等级的机密……人类真是可笑至极。” “华胥的失败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异己抱有信任，因此我准备了另一个计划。” “这和你藏在核心区下方的‘那东西’有关吗？” “……不愧是露娜小姐。” “加百列，你藏东西的手段并不精妙到足以骗过我的眼睛。我不在乎你们达成目的都使用什么手段，我只在乎结果。” “是。”加百列背向身后的手微微一滞，然后紧握成拳，“……失礼了，露娜小姐。但是——在这之前，我有无论如何都想确认的东西。” 随着加百列的低声命令，方才还盘踞在加百列脚下的异合生物突然暴起，朝着露娜袭击过去，露娜略显娇小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在异合生物组成的红色狂潮中，加百列cao纵着更多的怪物攻击向露娜，然后如同欣赏什么演出一般，站在狂潮之前。 “请用您的行动告诉我——您依旧是掌控着绝对力量的代行者。” “……也罢。”露娜的表情冰冷地有些可怕，“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身为代行者的意志。” “请完成我为您准备的小小试炼，以证明您对升格网络的忠诚坚不可摧。” 然而之后仅仅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异合生物甚至没能接近露娜便被强大到足以裂解空间的力量蒸发，月光般的少女在红潮与碎裂的残肢中独舞，身上不沾染一丝污浊，攻守双方早已完全逆转，本该听从加百列的异合生物在露娜抬手之间便改变了主人，朝着加百列的方向袭击而去。 “如果这些软弱无力的造物就是你所谓的‘最终计划’……那么我很失望，加百列。” “呃……咳……”加百列的机体被数根帕弥什聚合而成的尖刺贯穿，暗色的循环液顺着尖刺滴落，然后被残留在地上的异合生物挣扎着吞噬殆尽，感受到力量的绝对差距，加百列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露娜从空中轻轻落下，停在加百列面前，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她俯下身，温柔地轻触加百列的面部。 即使露娜没有再做出任何惩罚性质的行为，加百列也明白自己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露娜的信任。他只是如同献上最后的忠诚一般，俯首臣服在纯白色的少女脚下。 “……不止这些，我们还有，另一张底牌。”加百列的声音如同在拉扯金属上拉扯的链锯，“‘最后的’，底牌。” 话音刚落，整个地下空间都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