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招募与交流（下）
介绍完全部成员的神秘人，诡异一笑，接着讲到：“正如之前讲的那样，这是一场可以自由交谈、交易的聚会，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抵抗末日终焉的到来。” “关于物品的交换，你们也应该注意到了，在现实世界距离身体范围内半米的事物都可以召唤到这片空间中，只要等到聚会结束后再取出……” 说完便化为一阵阴影，在星穹所投的光芒下，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一时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洛维用他的余光观察到身侧纠结的辛西娅。她想说些什么，却吞吞吐吐，开不了口，只剩下不停揉捏双手。 该不会，绯之剑姬，是一个社恐吧。洛维猜测，她应该想要解开璨星剑的秘密，找人帮她翻译《弗隆古国纪（三）》，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欲言又止。 安静的大厅里，代号“学者”的男人首先打破沉默。 他身体前倾，接着悠悠开口：“听说有一位女士想让我翻译一些东西，刚好有时间。你们知道的，对于求知者来说，晦涩难懂的书籍并非负担，更像对自我的一次挑战和验证，我很乐意效劳。” “是的，是我，我希望……”尽管辛西娅已经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但面具后不敢对视的双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依然暴露着内心的抗拒。 自小在王宫长大的她一直在生人面前表现得孤傲清冷，除了身份上的隔阂要求外，何尝不是社恐的心理作祟。 在面对神秘人时，对方的神秘强大让她暂时“忘却”。可对着眼前同样遭遇的两位，这一毛病又发作了。 “您是希望委托我完成吗，当然没有问题，可以慢慢说。”洛维鼓励道。 辛西娅感激地望向“学者”，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 “我这里有一本用神前文写的书，希望能完成翻译……不，只要翻译出其中提到岛屿的篇章就行，至于报酬，可以用金币支付。” 岛屿？洛维眨了眨眼睛，财宝藏在某个岛屿上？ “还有一件事，”辛西娅打算一鼓作气，趁还有勇气时候把话讲完。 “我希望能知晓活着摆脱恶魔的办法。” “恶魔？”查尔斯也加入话局：“这可不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或许符文学院有办法。” “呵，我不知道符文学院有没有解决方案，不过嘛，我倒是知道一种。”学者微笑答道，引来了其他两人的注目。 这么快就撞到我擅长的领域，一个月的游戏可没白玩。 “恶魔首次出现在林尔兰德可以追溯到纪元六百五十一年，也就是伟大之城克罗乌斯陷落的那一年。因此大部分历史学家都认为中心大沙漠的形成和恶魔有关。” 辛西娅点了点头，这些知识她在历史课上学过。 “如果恶魔能让克罗乌斯陷落，能让万顷良田寸草不生，水源不丰。那为什么，如此强大的它们却在现如今近乎销声匿迹？原因有很多，不过吗，目前主流的看法是封魔武装的出现。” “一般的恶魔寄宿者要么彻底沦为恶魔采集情感的工具，要么被恶魔抛弃，只留下丧失灵魂的躯壳。不过随着封魔武装出现，相应而来的第三种寄宿者也随之现世。” 无论是辛西娅还是查尔斯都屏足呼吸，认真聆听。这些知识可不会随意口耳相传。 “用寄宿者来形容第三类其实不太准确，更加完美的说法是，恶魔的寄宿对象变成了封魔武装，它们无法更换，难以逃脱，封魔武装的掌控者却可以时时用情感和恶魔交易借用它们的力量。至此，恶魔成了奴仆，成了封禁于武器中的囚徒。” 洛维一语言毕，就听到查尔斯反问。 “可是封魔武装是什么？又怎么来寻找。” 辛西娅也随他的话语点头。 “封魔武装，这个名词你们可能不太熟悉，不过其中的几件如雷贯耳，例如贯日弓和晨曦杖。” 贯日弓存放于涡流岛，晨曦杖则被符文学院收藏，二者都是林尔兰德赫赫有名的神兵。 “实际上封魔武装的出现乃是一次偶然，一位红土的古老战士与恶魔战斗时启用了武器附带的体力吸收buff……咳咳，体力吸收效果，却阴差阳错的将恶魔封印其中，也产生了第一把封魔武装“荒芜之刃”，就连贯日弓和晨曦杖也是出自红土人之手。” “因此，只有经过红山熔炉加上红土人特有锻造手法的武器就能晋升封魔武装，从另一个方面说，凡是逾千年而不腐的武器都有条件封印恶魔，具体方法吗，我想供奉封魔武装的地方可能有保存。” 逾千年而不腐的武器……辛西娅脑中闪过，璨星剑不就符合要求！ “感谢您的指点，关于报酬……” 还没等辛西娅说完，学者便以无所谓地语气发话：“报酬不用急，先等翻译完成，一块算上，可能会以委托的形式要求偿还。” 透过在洛维权限下毫无遮挡用处的面具，能看到辛西娅眼中满溢感激。令他忍不住感慨：傻瓜，不算钱才是最贵的。 “我也有个委托。”机械师将双手合拢置于桌面，斟酌着开口：“我需要一些源石，数量越多越好，我可以用等值的符文机械交换。” 源石？在械城却要外部购买源石？不了解对方情况的洛维完全无法理解查尔斯的意图。 在游戏中，他从没去过械城这块地方，只记得那里似乎会发生跟虚空异兽有关的事件。 “我可以提供，不过要在下次聚会。”打破隔阂的辛西娅开始主动交流，虽然语气依旧清冷，却也是好的尝试。 神秘人已做出承诺，每周六的晚上，将会重复这种聚会。 “我希望了解‘符文’这条道路，不，应该说怎么成为一个符文术士。”洛维终于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回答他的是查尔斯。 “如果你付得起学费的话，符文学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对于符文术士来说，知识是弥足珍贵的，他们更乐意以师徒的形式传播，毕竟每个符文术士所掌握的乃是他们皓首穷经的珍宝。” “你的意思是找个乐意教我的‘老师’？”洛维若有所思应道。 “没错，对于符文术士来说，找个徒弟继承衣钵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留存一些学习符文机械时的笔记。” “你的老师，不会介意吗？”初步了解情况的洛维反问。 “我的老师……他在不久前刚刚过世。没有关系，老师曾教导过，符文本就是为了改变世界才存在的力量，没有必要私藏。他还说过，他宁愿看到一个因为符文机械人人平等的世界，也不愿少数人借着这股力量欺凌弱者。” 查尔斯的语气带着一些失落。 “请节哀。你的老师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至于笔记的事，希望在下次聚会看到它，我想您的老师也期盼更多人将这力量用到正道上，比如阻止末日降临。” “你们真的相信那个神秘人所说的，什么世界要濒临毁灭？” 辛西娅环顾四周，没看到踪影，终于鼓起勇气问话。 来了，来了。洛维内心sao动，对于辛西娅的问题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这一茬呢，不然我辛辛苦苦安排个马甲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关键时刻引导发展啊。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回答。却听到一旁的机械师率先发言。 “末日到来的消息是真实的，不过从没有人预言得如此精确。” 洛维愣了愣，有点怀疑查尔斯才是他安排的串子。不过对方说的话也算提醒，为他打开了第二条思路。 原先他的想法和游戏中一样，培养角色直到十年后展开决战，最多再加上自己。 不过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在浩劫到来之前，林尔兰德大陆上已经有不少组织个人意识到了末日的可能性，却苦于不清楚准确的时间和对手。甚至他们被虚无缥缈的猜疑所害，互相针对，损伤。 如果能将真的末日信息散播出去，整合全大陆的势力，未必没有一战的可能性。还有，自己总想着打最后一关，正面击败深渊和虚空。实际上完全可以趁它们没有发育起来就扼杀在摇篮之中。 选择变得多了起来，但每一项都以自己的强大为前提。必须早日学习符文。 洛维暗暗握紧拳头，说道：“根据我的研究，神秘人所说的是目前最符合可能性的猜测。恶魔和虚空异兽完全有能力做到，至于时间，十年的提法确实太‘准确’了一些。但我想，是神秘人借此警告我们时间紧迫。” 随着话语落下，他身体内的最后一丝荧光也消耗殆尽，视角突变，星河暗转，今日的聚会正式宣告结束。 …… 维修车间内。 查尔斯正盯着工作桌面摆放的腕表，上面的秒针比进入星夜空间前只多了几格的跳动。 末日，神前语，恶魔，封魔武装……诸多名词在脑内再现、旋转、重温。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境，也非虚幻。 “原来老师提到的末日浩劫也是真的……”他嘴唇开合，却没有出声。 一只机械鹦鹉从帘外飞了进来，停在窗柩旁。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街道上行人所提的煤油灯。 发达的符文机械和落后的煤油灯，在这片阴暗的矿洞区结合得如此和谐。 …… “奇怪，我再次感受到了与你联系的中断。” 恶魔絮絮叨叨，却没有迎来任何回应。 辛西娅还在回忆聚会上的所见所闻。 “机械师”好像不是自己一开始猜测的那个年龄。就这次聚会表现来看也没有展现出特别之处。不过能被神秘人选中，一定是具有无法忽视的才能。就比如“学者”先生，知识渊博，还特别绅士…… 辛西娅借着火光读信，那是一直暗中资助她却不愿意透露姓名者的来信。 随信附带的，还有一张前往械城的船票。 …… 洛维恢复意识，就发觉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面。还有不远处奥托那张仿佛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的脸面。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去和幸存的村民联络一下感情，跑我这干什么！ 洛维起身，想到成为符文术士前，留着这样的黑历史就头疼不已。 好像每次出糗的时候奥托都在附近，嗯，在矿洞的时候就开始了，说起来，那晚的鹰嘴豆泥还挺好吃…… 洛维猛地愣住，站起身，想要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那里放着没被收缴的符文枪械。 却被奥托笑呵呵叫住：“洛维小弟是吧，你是打算怎么选择，是参加角斗还是挖矿，说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我啊，打算进入角斗场呢，年轻人一定要拼搏。”被叫住的洛维转过身，带着满脸笑容回答。 他已经想起了自己体内蓝色荧光刚刚消耗殆尽，拿符文枪械也没什么用。 “年轻人真是有志气，不像我年老蹉跎，罢了，最后一刻放手一搏，我就陪小哥一起去角斗场吧。” “哦，突然改变主意，挖矿好啊挖矿棒。听说械城是大陆符文机械的中心，有生之年要去一次呢。” “听你这么说，有道理，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安度晚年就行，还是挖矿适合”。 “等等，我又觉得去参加角斗是一个更加好的选择。”洛维再次变了说法。 此时的奥托嘴角笑容已经僵硬，连带着弯曲的眉毛上挤形成皱纹。诡异的安静氛围突然降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奥托负手说道。 “发现什么？”洛维仍然堆起笑容，不解地问。可他胯下的脚步早已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左腿猛蹬发力，急速躲过奥托投掷而来的亮光，那是一把匕首，款式和洛维从恶魔教徒身上搜刮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