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飞的雁门关！

    北贼，贼也。

    败者、毁也。毁者、缺也。

    《左传》曾记，周公作誓命曰：毁則爲賊。又叔向曰：杀人不忌爲賊。

    在林巡与众人的几番描述中。

    北贼的形象一下子生动起来了。

    所谓的北贼，特指的是长城以北的一群以劫掠为生的族群。他们与王安之记忆中的那个世界里的匈奴等游牧民族有些相似，但又存在很大的不同。

    相似点是他们的存在都对中原政权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每一次当北贼扣关之时，都会让边境生灵涂炭，白骨盈山，烽火万里，苍生哭号。和上个世界一样，每当大陆上的农耕文明衰落之时，就是北贼肆虐之时。但是当大陆上建立一个新的强盛帝国时，北贼会潜伏起来，深入到那北方无尽荒漠之中，让人望之兴叹。

    另外让王安之感到巧合的是，在大明帝国建立之前，这片大陆上的上一任帝国也是一个由北贼建立的大帝国。更巧合的是，这个庞大帝国叫大元神国。这个帝国的名字与上一世记忆中的帝国名字一样，都是叫做元。这个自号神国的大帝国横跨东西两大陆，拥有着一只无敌的铁骑，在铁骑的马蹄下，西大陆的教宗与东大陆的圣人后裔们都只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这倒也和自己前世一样。枪杆子里出政权。王安之心中嗤笑。

    不同点也很多。比如在上一世之中，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名字繁多，部落分散，但是大体上每个时代都有其草原霸主般的主体民族。

    在这一世界中，北贼却不是如此。

    按照几人的说法。北贼是窃取神灵的权柄，用各种邪恶的手段诞生的种族。他们之中族群之多，名字之怪异，一般就连博学之人都无法叫出他们全部的名字。

    北贼是以部落的形式聚合在一起，但是并不是每个部落都是一个独有种族。一个万人部落，很有可能有数百个种族的北贼混居在一起。

    不同的种族之间并无任何偏见，反而热衷于与强者的联姻，用最原始的手段，窃取强者的血脉。而每当诞生一位拥有新的天赋的孩子时候，也就意味着世界上又多了新的一类北贼。

    也正是因为此，部落与部落之间并不靠血脉维系。

    能团结北贼的只有更强大的北贼。

    一旦诞生一位世界最强大的北贼，那么就会建立一个让世界都害怕的帝国。

    那位自称为元的北贼，就靠他的实力征服了他能征服的一切，不，应该说是征服了世界上能征服的一切。

    混乱是他们的常态。

    强大是他们的信仰。

    血和火是他们一路上成长的颜色。

    在几人的描述中，附近喝酒的人也都陷入了一时的沉寂之中。

    毕竟平阳府就位于北方。

    在历史的长河中，这块土地曾经有无数次被北贼劫掠过，他们又欠下了这里的人民有多少的血债。

    太原王氏更是植根于此地的顶尖世族，他们这些附近的居民，哪个祖上不和太原王氏沾亲带故的。

    每次北贼攻破边关，就是被王氏称为倾族之战的时候。王氏到如今的三十六房，其中至少有十房是断了根，从其他房抱着孩子过继而来的。在平阳府，偌大的王氏族地，那也是在一片废墟上不断重建而起的。

    直到这时候，王安之才明白，巷口那几个小屁孩玩骑马打仗游戏时候，喊的杀贝咋是什么意思了。

    那明明是杀北贼好不好。

    有好气有好笑的同时，让王安之这个二世为人的孩子都感到了一丝悲凉。但是悲凉之中，却带着敬意。这敬意是留给这个身体血液中的那些祖先。那些用鲜血捍卫这个民族的勇士。

    北贼会飞。

    一般是因为两种原因。

    一种是血脉。那位建立起人类历史上最庞大帝国的北贼拥有的血脉就是让人飞翔的力量，而信奉力量至上的北贼们也以拥有这样的血脉为傲。只用了几千年，“元”族就成为了北贼之中人数最多的一族。

    另一种是术法的力量。至于什么术法，林巡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可能是觉得王安之这么小，说了也不懂吧。只不过王安之却牢牢把这术法二字记了下来。毕竟，飞翔是人类永远的梦想。

    等北贼的话题一过，大家沉寂了一下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林巡也开始胡吹海聊，说着边关趣事。雁门关是北地雄关，不说景色，单说这南来北往的客人，那也不是平阳府这一内陆一府能比的。至少从他的嘴里，这几年在边关的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给自己的人生添了很多不一样的色彩。

    风姿各异的外族女子，东西方风格迥异的科技产物。更有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修行手段。

    “我这几年中，见过北贼中最厉害的一次冲关就是三年前，”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壶酒，“那带头的首领是个女子。你们别看老子，北贼是以男为尊不错，但是人家更是以力量为尊。所以你们想想，一个女的，能够当上那伙北贼的头头是有多厉害。”

    点了这话，连王安之都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北贼听上去不讲道德，不讲原则，但是其实又是最讲原则，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这一点倒是也有点不容易。

    “那女子一人独自扣关，一个人就向着雁门关飞过来，有几个弟兄受不了那压力，直接一箭就射了过去。你们猜怎么样？那箭刚刚出去二十米都没到，直接连影子都不见了。”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促狭地问道：“老林你别说这女子有多厉害，俺们又不是傻子，这女的要是不厉害敢去雁门关撒野吗先跟俺们说说这女的好不好看，和秦家妹子比比怎么样”

    王安之一看，原来之前跑走的秦家两个妹子此时也围了过来听故事。听了有人打趣的问题，那小妹一点都不害羞，还挺了挺胸膛，好似要林巡分辨一下究竟谁更好看一样。

    咳咳咳，不过单从王安之的角度来说，这北方姑娘的身材，有时候确实也挺可观的。

    林巡见状，只能苦笑道：“喂喂喂，你这个王八蛋可别添乱了。那等强者人家不想让你看长什么样，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她长啥样呢。”

    看着秦家小妹好似要恼的表情，连忙赶紧道：“不过能到这种修为的北贼，哪个年纪不得几百岁往上走，长相怎么能和我们秦家妹子比。这年纪，都够妹子们叫太婆了。”

    一时间整个酒楼都哄堂大笑。

    不过笑归笑，心里都还是拎得很清楚。修行到一定境界，时间早就不能在身体上带来什么影响了。大家也只是心里明白装糊涂罢了，因为那等人离自己这些平头百姓也太远了吧。

    倒是王安之却耐不住，忙问道：“林大叔，你还没有说那女首领用什么手段呢。”

    其余众人也连忙发问，这种神仙般的存在平常连见都见不到一眼，更别提他们有什么手段呢。

    林巡一听话题转回来了，朝着王安之露了个感谢的眼神，不过刚刚看过去，心里一念道，王家小郎君才五六岁光景，不由得感觉自己很是好笑。

    但是念头一转，还是回到了刚刚的话题。“那女子使出的手段我是闻所未闻，我们都知道，雁门关是飞在天上的.......”

    后面说的话，王安之没怎么听清楚，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雁门关是飞在天上的，飞在天上的。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现在这个世界可能是仙侠版的大明王朝。但是一个城市直接飞在天上也太夸张了吧。这也不讲基本法了吧。

    让一座城市飞在空中，那需要多少的燃料来进行消耗啊，要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经典燃料石油来计算的话，每小时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这是一个仙侠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出于好奇，王安之还是问了一句，“林大叔，雁门关是飞着的吗？”

    林巡略带惊奇地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毕竟是太原王氏的孩子，他们传统的教育方式别说他这种老平阳府人，就算是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有所耳闻。

    笑道：“当然会飞了，不然你想为什么叫雁门关呢”

    “群雁归处，所经之门，雁门雁门呀。等你有机会一定要去那边看看，你一看就会知道为什么叫雁门关了。大雁来来去去，从关口穿梭往来，仿佛那是它们的家园一般。”

    王安之一听这句话，倒是突然顿住了一般。

    听林巡这么一说，倒是反而觉得雁门关就是应该在天上一般。

    倒是上一世北部那个重镇为什么叫雁门关呢？

    依稀记得关于这个名字有两种说法：其一是“雁门山东西两山对峙，其形如门，而蜚雁出于其间，故名雁门关”，其二是“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而得名的雁门关。

    但是如此这么一看，反倒是这一世的这个叫雁门关的地方更加贴合这名字。

    一样的洪武大帝。

    一样的雁门关。

    一样的大明帝国。

    一样的大元朝。

    等等等等。

    这些真的是巧合吗？

    会有这么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