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破灭

    洛苍武功虽然远远不及白牧公爵，但也远胜普通的战士。此刻敌人已经进入城内，准备屠杀民众，此等危急存亡的时候，容不得半点迟疑，守城军的战士们跟随自己的将军一同阻拦屠城的军队，而白牧公爵所带来的士兵则避免与屠城军队发生冲突，并将一部分的民众藏在军营里。守城军队虽然实力不及对方，但是还能够拖延片刻。洛苍与白牧二人蒙面，换上一身衣服，以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认出自己是谁。二人无需多言，便立刻分头行动。

    此时夜色漆黑，平常正是宁静的时刻，可此时外面那涌进来的屠夫们却要在此大肆杀戮。原本宁静的地方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年老的人跑不动，就落在了人群的后头，只能等待手持利刃的屠夫将自己杀死，其次则是女人与小孩，因为体力比不上别的人，也跑不动，所以也落在了较为靠后的地方。原本的三万骑兵加上新来的十万骑兵，在这些人的面前，守城军队如同朽木一般，迅速地被击溃了。一个跑不动的老人身上忽然被砍了一刀，随后他的身体又被刺穿，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连砍数刀，倒在了地上。后面的铁蹄践踏在大地上，也践踏在倒在街道上的尸体，骑兵一个接一个地涌了过来，就像是无涯大海上掀起的巨浪一般，势不可挡。那倒在地上的老者失去生命后，也要被后面赶来的骑兵践踏躯体，直至被踩踏成rou泥。莫说这老者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哪怕是铜皮铁骨的壮汉，也要惨死。刚开始只是这一个老者被践踏，后来就是其他的人，更多的老人被砍杀、倒下，随后又是女人和小孩，也不能幸免。越来越多的人遭受了屠杀，一条又一条生命被杀死、倒下，随后被践踏，变成了rou泥，随后不同人的rou泥混在了一起，再也无分彼此。就是以前战争没有结束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么惨烈的事情。伴随着那倒在地上的模糊血rou的，是一声声欢乐的笑声，正是那群屠夫在欢快地笑着。

    “哈哈哈，痛快。有段时间没能这样放肆游戏了，真是人生的一大美事啊！哈哈！”那坐在马背上的一个骑兵统领说道，而他的上司，也就是骑兵团的将军也是对眼前这番景象颇为满意。

    将军说道：“是啊，是啊！好久没有看到这番美景了。”

    而其他的骑兵也纷纷附和，赞美眼前这番美景，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美景确实是美景，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死去的敌人还是太少了。”

    “那还等什么，如此这等乐事，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呀。还不快快继续杀敌，莫要等到自己英雄迟暮，再来感叹后悔呀。”

    屠夫们如此说道，随后便看向远处，那还在奔跑的猎物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困在囚笼里的猎物无法逃脱自己的牢笼，而凶恶的野兽则在后面不断追捕自己，那收割自己生命的屠夫们如潮水一般袭来，很快这座牢笼就要被死亡的潮水填满，而牢笼里的猎物所剩下的唯一结局就是：溺亡。

    越来越多的人绝望，在城内街道纵横、来去自如的猎人随时都会出没，他们的箭矢会飞来刺破自己的生命，他们的利剑会将自己一分为二，他们的长矛会将自己戳穿，而自己只能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忍受自己绝望的煎熬，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知道死神来将自己的灵魂收走，带领自己摆脱人间地狱的痛苦。然而，他们只能这样想想，这是奢侈的幻想，因为他们就连幻想的时间，所剩下的也不多了。

    在城内如田野阡陌般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还有两个身影在穿梭其间。那两道黑影看见了小孩，就避开眼目，将小孩藏起来，带到了军营里面。那二人正是洛苍殿下与白牧公爵。即使二人都尽全力救人，又能救下多少？这种救助，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洛苍与白牧二人身法都是不错，洛苍虽然不及白牧，却也可以救下一些人。等到把自己救下的小孩子放到了军营里之后，二人又再转身出发，继续去救人。

    城里忽然燃烧起了大火，那冲天的火光几乎将黑夜彻底照成白昼。那火光越来越耀眼，整座城市都被大火吞噬，所有的房屋和上面的砖瓦都被烧成了黑炭一样的东西。

    “怎么起火了。”白牧问道。

    洛苍：“大概是他们觉得这里的人太多了，或者是为了取乐，为了快点将事情结束，这样他们就能快点回去邀功请赏了。”

    白牧愤怒地说道：“太过分了。”

    洛苍：“白叔叔，不要继续留意他们了。时间岁月如流水，光阴似箭不待人。与其在此抱怨，倒不如抓紧时间，多救下一些人。”于是二人不再多言，立刻分开，以便救下更多人。

    那滔天的火光里，还有男人，女人，小孩子的哭喊。那里面，也许有孩子的父母，有别人的夫君，有别人的妻子，有怀着美好憧憬的少年，有慈爱的老者，他们应该有未来，可是却被扼杀了。

    他们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已经模糊了，没有谁听得到他们在哭喊什么。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憧憬，现在都要化作梦幻的泡沫，化作燃尽的飞灰了，这个世界不会留下任何他们活过的痕迹，那灼热的火光，足以将他们烧得连骨灰都找不到。等到黎明升起的时候，一阵清凉的风会吹拂过他们的生命与火光一同熄灭的地方，那里种不下希望的种子，也长不出幸福的碧树，唯一的仁慈就是：生命连同他所受过的苦难，都与熊熊火焰一起熄灭了。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生命中的苦难彻底灰飞烟灭了。因为承载苦难的生命，已经消亡了。

    在另外一处火光萦绕的地方，有一对母女。她们不知道能跑到哪儿去，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停留，只是迷茫地看着那升起的火柱，小心谨慎地躲避着那些来杀死她们的人。正是徐羽和安雪这对母女。

    安雪：“母亲，别管我了，您逃命去吧。您有武艺在身，有可能活着，不要带上我这个累赘了。”

    徐羽：“雪儿，我不许你这么说。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你，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你的护身符呢？记得一定不要弄丢你的护身符。记得穹夜帝国灭亡之前，巫师曾经说过的预言吗？放心，你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安雪：“放心吧，母亲，护身符我一直带着，不曾离身。除非死亡，否则我不会弄丢护身符。”

    忽然有一个骑兵，看见了这对母女，于是他露出凶恶残忍的目光，上扬着嘴角，手持长矛，就这样冲了过来，势要将这对母女活生生戳死。

    徐羽也看到了那要杀死自己和女儿的骑兵，等到那骑兵冲刺，来到自己面前时，她将那刺来的长矛握住，立刻跳起来，飞起一脚将那骑兵踢下马背，随后夺过长矛，握在手中，不等那骑兵反应过来，就将长矛刺进她的心脏，将他杀死。电光火石之间，那骑兵就已经毙命。

    方才击杀那骑兵，就已经让徐羽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虽然可轻松击杀这样一位骑兵，却不足以匹敌真正的高手。

    安雪见到自己母亲杀人，心里虽然也是有些害怕，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想到：就算只是再多来几个刚才那样的敌人，母亲恐怕都难以应付，此刻情况危急，难道只能束手待毙。随即，她见到有一处房屋，已经被烧得倒塌，此时若是乱跑，无异于自寻死路，倒不如先藏起来、装死，那倒还可能有几分生机。

    安雪：“母亲，我们跑不过敌人的，他们人多势众。不如，我们躲到那倒塌的房屋里装死，如何？”

    徐羽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