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官兵迎奉擒贼首
看到朝廷大军救援到来,王玄策忍不住心头狂喜,更加底气十足了:“否则悔之晚矣,莫非你想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不成?” 蛮子贼首尚未答话,对面已经传来高亢的喊话声。 “前方受困于流窜松外蛮夷贼匪的是出使天竺而回的使臣王玄策王大人吗?我是蜀王李愔,携雅州都督刘伯英率阖州府兵前来迎迓。” 为首的朝廷府兵统帅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冲王玄策一伙的方向高声喊话:“所幸来得及时啊,正撞见你们身陷贼兵包围的险境。否则稍迟一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紧随蜀王身边另一个官员模样的人也大喊道:“王大人勿慌,我们这就驱军杀退贼匪,将你们解救出囹圄,你们且自守坚持一时。” “蜀王还真是一场及时雨,总算解了我们燃眉之急,虚惊一场!”蒋师仁抬手虚擦着额头的虚汗,喘息稍定。 早闻四下里喊杀声震天,官兵与蛮人已经短兵相接,互相厮杀到了一起。 而王玄策的几十名使节团士卫将王玄策、蒋师仁、老胡僧及李亦玺等重要人员牢牢护卫在核心,严阵以待,唯求此时谨慎自保,不被外围打斗的乱兵混战所误伤。 “酋伏威,你主动乖乖投降了吧,现在官兵已到,你们只是待宰羔羊,如何还要顽抗,真想要眼见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戮殆尽吗?” 看着面前漫山遍野地惨烈血腥厮杀场景,被护卫在使团核心中的王玄策又开始他继续喊话酋伏威的劝降大业:“你不为自身安危着想,也要为自己手下数百的族人性命负责,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拼却了真的就值得吗……” “都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有率众投降的希望吗?降也是死,战也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你这朝廷狗官此时还妄图以言语惑我,赚我性命,给我纳命来……” 没想到这酋伏威悍不畏死,凶恶异常,根本不做投降之想,骤然爆喝暴起,狂舞手中大刀就冲进了护卫王玄策众人的使节队伍里。 这蛮子贼首拼起命来当真勇猛无敌,身遭无一合之将,霎时砍瓜切菜一样砍翻一大片护卫。 正是无人敢撄其锋,只见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何必这么血腥残暴?本官看你是一条汉子,身手了得,起了惜才之心,”王玄策虽劝降贼首投李亦玺所愿,却临时也已起了惜才之念,仍旧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你正好为我朝廷所用啊,何苦不听劝告,一味抗命,枉送了卿卿性命?” “狗官,多说无益,速速死来……”没想到就这眨眼的功夫,酋伏威奋起全身蛮力,已经三下五除二,快速放倒十数人。 王玄策身前护卫被他尽皆割韭菜般瞬间清除掉,攻杀近身来,其余的护卫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围上前救护。 眼看王玄策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却只见一团人影骤然窜至他身前…… 几乎间不容发,目不遐给,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团身影立时就被酋伏威的大刀抡飞了出去,被砍翻抛摔在地面。 李亦玺摔倒在尘埃里,发出一阵剧烈的急促咳嗽声,嘴里大口咳血,面色苍白如纸。 原来刚刚危机关头,是他使出平生吃奶的力气,猛然窜出拦截在了王玄策身前,替他挡下了酋伏威袭来的那狂莽致命一刀。 李亦玺自然毫无抵挡之力的顿时就被一刀劈飞了出去,从左胸到右腹被划拉开了一条长长而深深的恐怖沟壑血口,深可见骨。 最奇怪的是,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要将李亦玺劈斩成两半,创口中居然没有流下一滴鲜血,只有如凝固般的乌黑污血痂块不停的渗透出来。 还好像他承受得颇为云淡风轻,并无性命之忧的样子。 也因为这一下拦截,为其他人争取了时间,王玄策身后的一大群护卫早已堵涌上来,严防死守,堵住了防护的缺口。 同时,将酋伏威团团围住,令其再也无暇向王玄策继续行凶,双方彻底缠斗在一起。 “小兄弟,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王玄策趁隙马上扑到了李亦玺身前,关切的验视他伤口和询问。 “你怎么这么傻,为救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倘若你真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会为你愧疚,无法安心的。” 李亦玺躺地断断续续地回话:“王……王大人,我一介草民……为救你……豁,豁出命去又算得了什么?咳咳咳……” “杀,给我狠狠的杀,这些松外蛮子统统该死,赶尽杀绝,一个不留!”看着李亦玺为救自己,伤势沉重,越想越恨,王玄策双目血脉欲胀,终于回头给自己的护卫发出来了最后狠辣的命令。 “刚刚还惺惺作态,现在就现了本相吗?”酋伏威兀自仰首狂笑。 “我死不足惜,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双……哈哈哈……” “王大人,可否最后听我一言,留下此人性命……咳咳咳……和那个胡人一起,带返京交由朝廷处理吧,”李亦玺一阵咳血,又慌忙不迭的向王玄策进言道。 “你没事吗?谢天谢地,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否则我这辈子恐怕都要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 “大人勿忧,阎王爷暂时还不想收了我的小命去,我会好好坚持活下去的,咳咳咳……只求你能留那蛮子贼首一命!”李亦玺又是一阵咳血。 他的伤势看似吓人,实则他身体早已经变异,根本不是纯粹的血rou之躯,而是半生化之体,这种伤筋动骨对他现在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是相当于挠痒痒。 所以不痛不痒,并不致命,反而借机放掉身体中那些多余没用的淤血废物,对身体大有裨益,而且也是极有必要的。 他不过是假酋伏威之手,抓住机会出于为自身考虑的目的,算计得很深刻,同时还做下了顺水人情,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 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就在这时候又是异变突起,一个白色修长的曼妙身影从蜀王李愔身后的府兵护卫中窜起,手握长剑飘忽荡悠飞入了场中,目标直指众护卫汹涌围攻中的贼首酋伏威。 “凌薇,危险,你又胡闹什么,快回到父王身后!”蜀王李愔心头大急,冲着一袭白衣的背影惊恐高呼。 雅州都督刘伯英都惊慌失色的疾呼连连:“凌薇郡主,回来,快回来,战场上刀兵无眼,实在太凶险……”
“李凌薇……蜀王李愔的女儿吗?学了点武艺皮毛,就敢强自出头对战凶悍的蛮人贼首?真是无知者无畏。”见此情景,连王玄策都不禁一怔,摇头叹息不止。 眼看唤不回李凌薇,刘伯英内心大急,只得冲在场搏杀的大军厉声高叫:“众军听令,尽皆努力向前,保护好凌薇郡主的安危,不得稍有闪失,否则拿你们是问,看谁能担待得起?” “郡主?这不是添乱吗?这郡主二八年华,实在是任性和胡闹啊,自恃学了点武艺,就目空一切,没的白白上前送人头。”看此情形就是蒋师仁都焦急起来。 众人正在这里焦虑之时,幸好官兵人多势众,闻听刘伯英命令一窝蜂拥而上,再加上一个官兵小将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向前,将酋伏威团团围困重围,才不至使酋伏威有直面威胁李凌薇的机会。 李凌薇少女心性,不知轻重,又急于表现,本欲直指贼首着实好好展现一番自己的武力,让众人刮目相看,哪知现在竟然完全没有了自己表现实力的机会。 她挥剑呼呼喝喝一阵,被众人排挤在外,根本找不到接战包围核心中的酋伏威机会,最后急得跺脚,只得自讨没趣的收剑纵身而退。 看到女儿终于安然无羔退回自己身后,蜀王李愔才总算暗松一口气。 蜀王责备李凌薇道:“凌薇,这不是好玩,这是真刀真枪的战场,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岂可还像平时在王府中一样胡闹,今天真不该带你出来涉险!” “王爷,咱们哪里料到今天有这场恶战,还以为出城迎接了王玄策的使团队伍马上回城了事啊,更不可责备郡主,”刘伯英好言劝解道。 李凌薇噘嘴气冲冲道:“哼,我还正想好好玩玩呢,可惜没有我使力的机会,真扫兴,这样我怎么知道自己的武功厉不厉害,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以后干脆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总算地方府兵以绝对的优势,再加上有王玄策使节团护卫的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渐渐剿灭了这伙聚啸流窜山林的蛮人贼匪。 除了少数逃跑的贼人,大部分被剿灭,只有极小一部分兵败被俘获,留下了性命。 包括匪首酋伏威在内,此人勇则勇,但人力终有穷时,蚁多尚且咬死象呢,以一己孤勇又能支撑到几时? 此时刀剑加身,被一众府兵士卒如狼似虎铗制羁押,酋伏威屈辱地跪倒在了蜀王李愔和雅州都督刘伯英身前。 “此等冥顽不灵的首恶之徒,十恶不赦,还留着遗祸无穷干什么,干脆就地直接一刀咔嚓了,永绝后患,还天地一方宁静!”蒋师仁终于脱困升天,当先高声大嚷起来。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奈何此番行军大总管梁建方告诫我们不许滥杀,说是为了降伏蛮人,收降其心为上,杀戮乃是下下之策,”蜀王李愔不禁摇头叹息。 “这蛮贼实在太可恶,贼首当除,就算现在杀了他又如何?”蒋师仁再次厉声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