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遭遇（2）
克莱恩和齐格缓步踏入白雾，真正来到这里才能知道这是一个跟墓地一样空旷的地方，满地都是嶙峋的碎石，建筑几乎全部坍圮，远远看见遗留下来的立柱和承重墙像是祭奠着什么的墓碑那样立在那里，走近看却又消失不见。 生者逝去后残留下的只有遗土，文明灭亡后又会为世界遗落下些什么呢？眼前的一切就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全部痕迹了。 历史绵长，得到的结论却是虚无的，人类就像是山脉仿徨的蚂蚁，河流漂游的蜉蝣。克莱恩不敢想，一想总会感到惶恐。心中的房间空荡荡的，偶尔‘他’会渡着步子走进来，讲一些不知所谓的亵渎的话。 “克莱恩大哥，你埋伏，我勾引……克莱恩大哥？”齐格紧了紧刀柄，指节因为过分紧张有些发白，他在圣骑士中的定位更倾向于斥候而非正面对抗的角色。他压低重心蹑手蹑脚脚前进，蜘蛛的节支夸张的展开探索周围的气息。克莱恩觉得他大概没有什么任务经验——过度紧张只会更多的消耗自己的精力，维持平和的心态——即便那只是形式上的表演，对于任务的成功也颇有助益。 “别担心，有我在……对方已经来了…”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拉紧肌rou，力量从神之牧鞭源源不断涌向全身，他快步疾驰，不在乎脚下踩出声响，只是一瞬间就横跨了几十米距离，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像是瞬移一般。他提起大剑扭腰横断，空气被斩开，然后炸出恐怖的啸风声， “咦？” 大剑没有给他任何反馈，他斩空了，对方居然预判到他的招式预先蹲伏下了。 克莱恩心中一紧，他在圣都被称为‘小剑圣’，因为天生神力，剑速极快，其中又夹杂诸般变化，除了大师傅以外从未有人看穿过他的剑技。现在这招力求一击必杀，不成则会因为用力过剩，反而会被对手取得先机。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恐怖的敌人。 剑风将白雾驱散，大剑嵌进地面，激起碎岩无数。 “居然能看穿我的招式，阁下的确是个强……” 他这话只说到一半，因为对手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手抬起无辜的脸，两人惊愕的对视。那家伙正蹲在地上大解，似乎只是刚刚褪下裤腰带，见到提着大剑的克莱恩脸上先是发白，然后浮起不知羞耻还是愤怒的潮红，下身一摊浆糊漫溢出来， “在人家干做这种事的时候偷袭，你们有没有素质啊！” …… “别打了，别打了，” 异端是个和齐格一般大的小年轻，长了张精明的狐狸脸，这会儿正鼻青脸肿哭丧着，看得出他刚才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对待， “对不起，是我太狂妄了。圣骑士大人，我自己掌嘴。”狐狸脸抬手扇自己的脸，但没狠下心打出声响，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试图糊弄过去，眼睛提溜提溜转，像在想什么坏主意。 齐格摆出凶恶的表情扒拉他的衣服，烟斗、羽毛笔、火折子……这家伙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口袋里塞，“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射我们的鸟？”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是巴尔老大的命令，让我们盯紧了，有天上飞的东西就给他射下来。” 克莱恩和齐格相视一眼？“你确定？”克莱恩问，“不是狙击狮鹫，而是狙击飞行物？” “是啊是啊，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还撒谎，我们刚刚完全没有看清天上是什么东西，发现有动静就射箭了。” “随便发射就使用这么珍贵的消耗品，你是觉得老子很好骗不是。”克莱恩大声吼叫，一脚踹在狐狸脸的大腿上，离裆部只有十公分距离，把可怜的俘虏吓得脸色青白。齐格心想就凭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去话剧院扮反派应该都能一举成名，不愧是克莱恩大哥。 可怜的俘虏两边眉毛耷拉下来，一副囧脸，“但是但是，大爷，我们真的不是针对你们，而是我们只有这种箭头啊！” 齐格捡起箭袋翻了翻，俘虏浑身上下的东西里只有这个箭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克莱恩大哥，他说的是真的，箭袋里确实全是魔能箭头。” “假的吧，这年头异端这么有钱，你们上来的有多少人？” “不知道，应该是全上来了，五十来号总有吧。” 这么多？ “你们这些异端老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克莱恩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改之前的痞子样，显得义正言辞，正道的光在他的白牙上闪耀着。这个笑容大概私下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齐格心想，他以己度人，这是他不能说的羞耻爱好之一——他的梦想就是像现在这样打击邪恶，不打击邪恶的话圣骑士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狐狸脸这家伙显然没什么骨气，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就全招了，“真的不知道啊，巴尔老大说了句‘篡夺神的权柄！新世界一定会属于我们’这种空话就把人带到这里来了。可我们只是在这儿蹲着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什么‘神’啊，‘权柄’啊，你们老大是疯了吧？异端果然精神都不太正常。”齐格嘟囔着，把狐狸脸的衣服往外扒拉，拖到只剩一件裤衩子。 ‘神’？异端也知道这个遗迹是外神，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克莱恩瞳孔猛地收缩，还好暂时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审讯依旧继续， 齐格抽出绳子把狐狸脸双手背着捆到一起，俘虏顺从地弓着腰方便他cao作，“上来的城卫兵为什么不见了？是你们做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不可能去没事惹事，巴尔老大让我们绕着他们走。而且我们有些人和城卫兵相互认识，被认出来就不妙了。” “你们是庇佑的异端？也是。……抱歉，问了个蠢问题。” “没事。” 气氛莫名的和谐。 面前这个倒霉蛋只是二阶，应该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情报了，克莱恩心想。想知道更多只能去问他们当中的实权者，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其他队友呢？” “我…我憋急了做那个事情嘛！队友没等我，直接往前过去了。”狐狸脸的脸颊一下子又涨红了，“老大，我都这么老实了，你能不能先让我擦擦，我现在感觉裤裆里好难受！” “不好！”两名圣骑士相视一眼，“埃尔文大哥/面瘫！” 克莱恩提起倒霉蛋转头就走，齐格加速紧跟上，原地只留下某人悠长的哀嚎： “能不能先让我擦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