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口买卖
“傅老，我让你寻的匠人，你可有找来？这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上次你叫过来的那几个府里的匠人，本公子让他们帮忙打造一些物事，好嘛，一个个都是在推脱，这个说要请示洪管事，那个说手里还有府里交代下来的活计，没有空闲。想我堂堂齐王府二公子，居然连家里几个匠人也使唤不动，倘若说出去，恐怕外面的人听了都不会相信吧。” 姜子浩起身，走到离傅永年身前，打量着这个一直弓着腰的老仆。 傅永年身材本就矮瘦，加上他这个喜欢弓着身子的习惯，原来刚刚五十出头的年龄，让他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的多。 姜子浩从大病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傅永年正因旧伤复发，浑身疼痛难忍，身体几近油尽灯枯。 不甘就此死去的傅永年，强撑着身子，找到了正为姜子浩治病的神医孙芝厚，求人家帮他也治治。 孙芝厚的医术，不说是在小小的齐国，放在天朝大魏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可人家也不是开善堂的。一个靠着使几两碎银子，走后门混进王府的无名之辈，神医怎会答应给他瞧病。 当时的傅永年，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连条后路都未曾留下，事情闹开，被齐王妃得知后，王妃大怒，把府上几个管事的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而那个放傅永年进王府的下人，屁股挨了几十板子之后，就直接被扔出了王府，死活不知。 傅永年也好不到哪去，本就没剩下几口气了，还要挨五十板子，这板子真要是打下来，估计用不了几下，他的这条老命就没了。 好在勉强能走动的姜子浩赶到，出于怜悯，拦住了已经举起板子的家仆。 毕竟现在的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见不得一条无辜的生命就此消亡。姜子浩认为，老傅又没有错，他只是求活罢了，求活有错吗？ 硬着头皮，在母妃面前一通好说，齐王妃说什么也不答应，让神医替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医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齐王妃甚至觉得，一场大病，把自己这个儿子的脑子给烧坏了。 没办法，姜子浩只能又找到神医孙芝厚，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塞出去，见钱救人的神医这才勉强答应出手一治。 人的影，树的皮，神医就是神医，治病还是有一套的。不出一个月，在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养病的傅永年，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在他能走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蹒跚着来到姜子浩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感谢姜子浩的救命之恩。 姜子浩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救人，并不是为了傅永年的感谢，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重生的人，上天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再给别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这种心态，寻常人是体会不了的。 尽管姜子浩一再推脱，可他也架不住傅永年软磨硬泡，最终傅永年签契成为了齐王府的一名家仆，专门伺候他的救命恩人姜子浩。 对于齐王府二公子来说，多了一个仆人，本来算个不大不小的事，可齐王妃觉得在救治傅永年的这件事情上，自己的儿子忤逆了她的意思，自此姜子浩的院子里，原来几个水灵的丫鬟被撤走了，只剩下两个老婆子负责日常清扫，当然，还多了一个傅永年。 姜子浩现在手下的人少之又少，傅永年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他的专属管事，也让他在家仆事业的道路上，走上了捷径。 察觉到了自己主子的不满，傅永年连忙答道： “都怪老仆办事不力，没有办好二公子交代的事情，不过这次公子您肯定满意，离咱们王府几条街，有家富商要举家搬走，他们家并不打算带走所有的家仆，这不就开始贱卖那些下人嘛。” “哎哟，可怜哟，那些被抛弃的人，哭得那就一个凄惨，使劲地朝主家磕头，想让主家带走他们，可他们的祈求能起到什么作用。我瞧好了，那里面就有一个手艺好的匠人，以前我见过，知道他的手上功夫，就是年纪大了点，不过价钱也便宜，这不我回来找公子您取钱嘛，嘿嘿嘿。” 说完，傅永年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盛一分。 傅老说那匠人的手艺好，那肯定差不了哪去，对于他的眼光，我还是信服的。 稍稍一琢磨，姜子浩便打定了主意。 “多少钱？我这就拿给你。” 说着，姜子浩便走到了书架旁边，打开了装钱的箱子。 见傅永年不回话，姜子浩回头。 “嗯？” 傅永年赶紧跑上前，嘴里还支支吾吾地说着：“公子啊，都怪老仆刚才没有说清楚，嘿嘿，那个匠人叫胡四，那家主人要价白银12两。。” 姜子浩闻言，觉得12两确实蛮便宜的，虽然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但是他知道，要买一个普通匠人，没有20两银子是办不到的。毕竟匠人是可以给主家创收的，技艺高超的匠人那是买不到的，没有谁蠢到出售自家的顶级匠人。 老傅这次倒是靠谱，不像以往，每次办事之前，他牛批吹得震天响，结果事情办的很少让我满意。 当然，也不能全怪他啊，府里的那几个大管事，就没有一个待见他的，处处给他使绊子，谁叫些大管事都因为老傅挨了母妃的一顿教训呢。 傅永年靠近姜子浩，小心翼翼地讲道： “二公子，那个胡四，虽然比老仆小不了几岁，但是身子骨可硬朗了，绝对物超所值，只不过。。只不过。。” 姜子浩闻言，把钱箱子重新盖上，转身问道： “只不过什么？傅老，你就给我个痛快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嘿嘿，那老仆就直说了，那个胡四是个好的，只不过他有个婆娘，是个痴傻，听说是做事时，不小心打碎了主家的一盏上好的茶盏，被狠狠抽了几十鞭子，伤养好后，人却傻了。主家便把她配给了胡四，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蠢婆娘倒是替胡四生下了两个儿子，虽说大儿子天生有脚疾，走路有点不方便，但他的脑子灵活，如今也有十七八岁了。小的那个估摸也有十一二岁了吧，公子您放心，胡四那小儿子，浑身没有半点毛病，只需再调教个几年，往后肯定是个使唤起来顺手的。” 好嘛，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只想有人帮我打造一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到东西，这个老傅却给我来个捆绑销售，一个傻子，一个瘸子，一个半大小子，要命啊，难怪那个主人家要卖掉他们。 “一共多少钱？” 姜子浩咬牙切齿道。 为了早日过上舒适的生活，一个听自己吩咐办事的匠人是缺少不了的，姜子浩决定买下胡四这一家子。 至于人口买卖，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良心上的愧疚，姜子浩完全没有去考虑这种事情，这个世道不一样，已经卖身为奴的人，他们的子子孙孙也将为奴，区别在于他们能遇上什么样的主家，运气好的，娶妻生子衣食无忧，过着寻常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体面生活。运气不好的，那就难说了，轻则挨打挨骂，重则轻易被当作货物卖掉，甚至无缘无故地丢掉性命，那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傅永年偷偷往后退去一小步，这才小声地答道： “一共42两。” “42两！这么多？那个匠人才12两，他的那个蠢婆娘加上个瘸子，还有一个半大小子要30两？老傅，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显然姜子浩也被这个价格惊讶到了，42两对于一个王府来讲，那就是九牛一毛，尽管现在的齐王府已经大不如前，可也没有把区区42两放在眼里。 可齐王府是齐王府，他姜子浩是姜子浩。齐王妃为他治病，已经花销出去大把银子，结果病是治好了，结果儿子也变味了，变得敢忤逆自己了，为此齐王妃心中十分不快，不单撤去了伺候姜子浩的下人，连月例银子也大幅度裁剪。 现在的姜子浩，每个月只能领到20两的月例银子，比齐王府那些个大管事领的还少。 “公子，公子，您消消气，你身体刚刚好，不能动气，事情是这样的，胡四那小儿子，样貌生的着实清秀，要是单卖的话，碰上好这一口的主，估计50两也是有人愿意出的。” “现在只要42两，公子您就能多出4个家仆，这样算起来也就不算贵了，我都替您打算好了，到时胡四带着他的大儿子给您做活计，那小的以后就专门跟随在您身边，当个使唤小厮，至于胡四他婆娘。。” 姜子浩抬手止住了傅永年的话头，他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还替他打算好了，呵呵。 重新打开钱箱子，看着里面躺着的几个银元宝和一些散碎银子，姜子浩感叹道，不管生活在哪个世界，不管是什么身份，缺了钱，那就啥也不是。 取了银子交给傅永年，姜子浩说道： “辛苦傅老你再跑一趟，赶紧把这事办妥，对了，别忘记提前给洪管事打个招呼，免得事后他又刁难你，我也要去母妃那里报备一下。” 接过银子，老傅笑着应道： “公子放心，老仆晓得，咦？怎滴多了几两银子？公子您拿错了？” 姜子浩淡淡地回道： “接他们进门之前，先替他们置办一些衣物用品，想必那家主人也不会同意胡四带着工具出来，该买的都买上吧。” 闻言，傅永年马上理会了姜子浩的用意，连忙恭维道： “公子仁义，胡四那家子是走运了，老仆这就去把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