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途中
“以后，就有劳季统领了，临行前，母妃一再交代，路途遥远，凡事让我多听听你的建议，这一路的安危，我就托付给季统领你了。” “二公子，您这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属下份内的事。蒙王妃看得起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办，属下定当尽心尽力，确保公子一路无忧。” 这季迁看起来很油滑啊，不用想，他除了护卫我的安全，肯定还兼职着母妃大人的眼线，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能理解，反正我又不打算图谋什么，随他去吧。 “那就不打扰季统领用餐了，我也需进些食物，傅老，给季统领再添些rou食来。” “谢过二公子，兄弟们能跟着您，真是有福了。” 季迁是他的保安队长，姜子浩认为有必要和对方搞好表面关系，但是想要拉拢人心，那就不是几句漂亮话能做到的了。 客套了几句，姜子浩就回马车了。 “胡丫，你怎么不吃？” 先回马车的胡丫，正看着几盘美食在咽口水，堂堂齐国二公子，即便是在路途之中，他的伙食配给，也不是胡丫一个奴仆能轻易品尝到的。 “公子，奴婢已经用过膳了，这些都是给您准备的。” 坐回垫着羊皮的座榻，姜子浩并没有什么食欲。这些饭菜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美味，可在他这个尝过各地美食的人眼中，现在的饭菜，无非就是食材占了个天然无公害的优势，其他无论是烹饪方式，或者调料赋予食物的味道，都无法与上辈子吃过的食物相比的。 幸好早有准备，提前让老傅采买了一些用得上的香料，今天的晚餐就自己来弄吧，大半年了，嘴巴都淡出鸟了。 “本公子不饿，你要是不想吃，我就让老傅拿走了。” 毕竟是个半大孩子，能克制到现在，也是难为她了，见主子发话了，胡丫也不再保持矜持，抓起一个羊腿就啃了起来。 见小姑娘吃得香甜，姜子浩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吃就是不吃。在下属面前保持住说一不二的威严，姜子浩认为这很有必要。 “公。。公子，嗯，吾能拿些给大锅吃吗？” 看着胡丫吃得满脸是油，姜子浩在递过去一条丝帕的同时，居然产生了自己是下人，对方才是主子的错觉，造孽啊。 “说的啥呀，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 擦了擦嘴，胡丫显得很不好意思，怯生生地再次说道： “公子，我能拿一些给大哥吃吗？” 小丫头不错呀，有好吃的还会想着马车外面的胡安，本公子欣赏你。 “这些既然已经赏给你了，你想给谁吃，那是你的自由。” “谢谢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姜子浩：“。。。” 卧槽，刚过夸你，你就给我来计背刺，小小年纪坏的很啊。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队伍里的人吃完了难得的午饭，等一切收拾妥当，就继续赶路了。 睡了一上午，姜子浩精神抖擞，掀开帘子看着沿途的风景。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无聊了，想着找胡丫说说话呢，回头一看，嘿，小丫头已经睡着了。 白天睡大觉，看你晚上能不能睡得着，到时候荒郊野岭的，吓不死你。 姜子浩恨恨地想着。 把头伸出车窗，想看看队伍的情况，就有一个带着铁盔的脑袋凑了过来。 “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季迁讨好道。 “没事，就是想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季统领你随意。” “公子放心，属下一直在巡视，一切正常。” “嗯。。没事了。” 姜子浩实在是不知道和对方说什么，只能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一路无话，队伍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一座小城，今晚姜子浩将下榻于此，并不存在什么荒郊野岭。 日子就在这种无聊的赶路中度过，途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唯一的改变就是姜子浩偶尔会亲自动手，做出一些美食。傅永年次次都会劝阻，次次他都吃个肚儿溜圆。 此事除了傅永年受益，身为护卫统领的季迁自然也能分到一杯羹，来回几句奉承讨好的话，都让姜子浩的耳朵听出茧子来了。 当然，姜子浩也不会忘记胡丫，毕竟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几天下来，小姑娘的脸都胖了一圈，倒是显得越发的楚楚动人了。 可惜，姜子浩还是享受不到贴身丫鬟应有的服务，天天坐在马车里，浑身上下都是酸痛酸痛的。他几次想让胡丫替他揉揉，但又怕把小姑娘弄哭了，所幸就忍着没说。 还要走多久啊？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以前还觉得这句话是在矫情，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不得不信服啊。幸好老子还是单身，以后找女朋友，只找离得近的，天天能见面的那种，我才没有耐心天天盼情书。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傅永年探头进来说道： “公子，过了前面那道山坳，就到了牧州地界了，牧州不比青州，今晚要委屈公子露宿野外了。” 露宿野外姜子浩不在乎，他只在乎还要走多久。 “我们还没有出青州啊？傅老，依你估算，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达云陵。” “快了，老仆和季统领已经问过昨晚那位方县令了，他明确地告诉了我们，到了牧州之后，再走上两日，咱们就改走水路，坐在船上，顺流而下，不出三日，我们就能到达云陵县。” 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之前谁也不清楚具体的路程，不管是傅永年还是季迁，二人都没有去过牧州，更别提姜子浩了，在这个年代，除了特殊行业，一般人很少离开自己的故土。 看了一眼天色，姜子浩吩咐道： “既然如此，傅老你交代下去，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提前一个时辰停下歇息，早一天晚一天到云陵，区别不大，别把大伙累坏了。” 得到指示，傅永年的职业病又犯了，谄媚的笑容，谦卑的语气，一样也不少。 “公子，您是老仆见过的最心善的主子，我能跟着您，真是。。。”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老傅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没文化？哎，也不能怪你，一路平安无事，连个剪径小贼也没有出现过，委屈你一身功夫无用武之地，闲得你天天在我跟前拍马屁。 姜子浩连忙挥手打断傅永年的话。 “行了傅老，你又不是外人，以后别总说这些无用的话，你我之间用不着这样，去吧。” 牧州，齐国治下三州之一，地域西连青州，东抵晋国。境内多山多水少耕地，因此不管是齐国还是其他地方的人，一提到牧州，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穷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做暗门娼，不嫁牧州郎，由此可见一斑。 好不容易找到一片开阔地，队伍这才停歇下来，为此今日比以往多走了半个时辰。姜子浩刚施行下去的善举，第一天就因不可抗力而告终，为此他郁闷了好久。 营地所在是一片山洪冲出来的浅滩，大家齐齐动手去清理上面的残枝朽木，待到天色渐暗，这才收拾妥当。 这时，季迁领着一队人也回来了，先前他们自告奋勇上山打猎去了。 牧州贫瘠，在这里安家立业的人自然也少，不比青州，每天都能找到城镇休息，所以补给也没有那么方便，何况姜子浩还让队伍每天吃三顿饭。 看着季迁带回来的猎物，虽然不多，但是姜子浩还是挺欣慰的，大家能主动为集体分忧，他这个领导自然要去褒奖一番。 “季统领回来啦，看来收获不少啊，多好的猎物啊，如此本公子就再露一手，保准不让弟兄们的辛苦白白浪费，今晚人人有份。” 说这番话的时候，姜子浩特意加大了声音，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因此营地瞬时就热闹了起来。 “今晚有口福了，二公子的手艺俺虽然没有品尝过，但是闻着就特香。” “是啊是啊，想不到我也有机会吃到那等美味。” “大伙啊，别干坐着，捡柴火的再去多捡些，一会可得给二公子把火烧旺咯。” “对对对，你们几个妇人，再去收拾收拾公子的帐篷，公子何等尊贵，可别让他睡着不舒畅。” 站在一旁的傅永年，盯着正和季迁谈笑的姜子浩，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不负众望，姜子浩发挥的很正常，在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几只烤野兔，一大锅山鸡汤就做好了。 兔rou自然不是普通护卫和下人们可以品尝到的，但那一大锅加了不少香料的山鸡汤，足够所有人可以喝上一大碗了，加上婆子们煮的米饭，今晚这顿吃食，就没有人不满意的。 姜子浩独自享用那只最肥美的兔子，要是胡丫不想吃的话。傅永年和季迁分食一只，剩下的两三只给了上山出过力的护卫们，各自围着火堆吃得畅快。 香喷喷的烤兔，胡丫抱着一只兔腿啃的起劲，姜子浩咬了几口之后却不想吃了，不是因为味道不好，而是他已经被烟熏的没有食欲了。 他不想吃，有人却想。 “好香啊，爹爹你快点，再晚怕是没得吃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