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战
几堆篝火并不能照亮整个营地，季迁派人又点着了不少火把，即使这样，他的可视范围还是有限的。 大多数仆从已经被集结的护卫吵醒，他们刚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就被护卫们呵斥回去，现在可不是让他们出来添乱的时候。 一名护卫跑到季迁面前禀道： “头儿，弟兄们已经集结完毕，我清点过了，就缺了卢老二和小钱子他们两个。” 季迁把刀抽出两寸，然后又插回鞘中，来回重复了两次这个动作，在确认兵器无误之后，他才悠悠地说道： “叫大伙打起精神来，5人结成一个小队，散布在营地周围，如有人发现异常，立马示警。林聪，你带上两个小队，往东边再探一里地，看看能不能把卢老二他们两个找回来，切记，不要走远，超过一里地就撤回来，等天亮了再说。” “是！” 叫林聪的护卫领命而去。 季迁抬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黑暗，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猛兽一般，稍不留神，它们就会冲出来择人而噬。 护卫们依令巡视着营地，这会儿离林聪带人离开，已经过了一刻钟了。营地里的人全部感觉到了压抑，除了少数几个心大之人，他们还在睡梦之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离天亮还尚久，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能静静地等待了，不管能不能把人找回来。。 正思索着，季迁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颤动。 不好，是马队。 “迎敌！他们在西边！” 第一时间，季迁高声发出了命令，紧跟着他自己也往营地的另一头跑去。 啊！ 一声惨叫撕裂了整个夜空，一个护卫被冲过来的马匹撞飞。 与他同一小队的人立马拥上去，想要把骑马之人刺下来，可马速太快，一下子就冲进了营地之中。 黑夜之中，更多的马匹越过了临时搭建的护栏，朝这边袭来，他们有的迎向阻挡的护卫，而大多数的马匹完全不顾前面的刀矛，直接朝营地中心杀去。 “杀啊！” “你们是什么人！” “顶住！” “啊！” 顿时，营地乱成一团，双方短短接触，季迁手下的护卫就死伤好几个。 一匹马直接冲撞了帐篷，那个破旧的的帐篷立马被撕裂开了，被马蹄踩伤的人，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根据丢失护卫的方向，季迁觉得倘若真会遇袭，那敌人肯定也是来自东面，因此大部分人手都布防在东面。 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判断，导致营地在第一时间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手下的弟兄都是敢打敢拼的汉子，待季迁带人赶过来的时候，袭击的马队还没有冲到营地腹地。 姜子浩早在季迁发出迎敌的命令之前，就先一步得知有人要冲击营地。这并不是说他天赋异禀，刚学武学就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是傅永年告诉他的。 有个高手在侧，姜子浩开始还没有太把这当回事儿。 以他的认知，姜子浩觉得，仅凭傅永年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还有季迁统领的卫队。 可当马群越来越近，给地面带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的时候，姜子浩他慌了，尤其是双方人马交锋在一起之后，马蹄声，厮杀声，惨叫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然后汇入他的耳中，让他的脑袋瞬间涨大，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已经护在马车外面的傅永年，见车内的姜子浩不再说话，便出声询问。 “公子？” 车里没有回应，傅永年担心姜子浩出了什么事，只能又钻回了马车内查看。 “公子，公子。。” 傅永年轻轻摇晃着姜子浩的肩膀。 终于，姜子浩回神了。 “呼～傅老，傅老，外面。。” 姜子浩的身份珍贵自不需多说，而且他自小就很少离开王府，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他也是知道的，因此对于姜子浩的失态，傅永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公子莫慌，一切有老仆在。季统领已经率人过去了，以老仆的判断，来者不过二十骑，即便季统领他们抵挡不住，还有老仆呢。” 本以为这趟出行，无非就是路途远些，赶路累些，哪里会想到还要遭受袭击。上次在王府，宋天养的出现，就把他吓得不轻，而今晚的局面，更是姜子浩从未经历过的。 这世道太危险了，动不动就会出现刺杀袭击事件，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招谁惹谁了？幸好有老傅在，不然我能活几集还不一定呢。 紧张的情绪稍稍放缓，但他的双手还是用力抓着傅永年衣服，姜子浩苦笑道： “傅老，让你见笑了，我。。我从来没有。。” 面对姜子浩的窘态，傅永年笑着开解道： “公子，老仆明白的，以后多经历些这种事情，您自然不会再如此紧张了。老仆去外面看着，防止有外敌冲撞到这边来，您就安心呆在此处，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打退他们了。” 多经历些这种事情？老傅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我刚才差点吓尿了。哎，面对这种社会治安，看来我只能入乡随俗了。 马车里又剩下他一个人，外面的厮杀声越演越烈，不过此时的姜子浩，已经不像开始那般紧张了。 “刺马！先刺马！拿火把往马眼睛招呼！不要乱！” 尽管季迁这个护卫统领是临时提上来的，但他的临阵指挥水平，显然是上得了台面的。 每个人都遵守着季迁的指挥，组合出大大小小的阵列，形成了以多敌一的打法，在抵挡住马队的最初几波冲击之后，护卫们的伤亡就很少出现了，这使得大家的御敌信心大增，反而让来袭的马队再难往前踏进一步。 面对护卫们有板有眼的阻挡，袭击者中有人也产生了怯意，一名满脸都是胡子的汉子喊道： “大哥！我们是不是被耍了？这都干了这么久了，他们怎么。。” 被他称为大哥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破旧的披甲，此时正用手中的长刀挑开迎面刺来的长矛。 “别废话！随我杀过去！” 他的这句话说出去，却没有了回应，因为刚才那个满脸是胡子的汉子已经被刺下马去，脖子也被一柄制式军刀砍出偌大一个伤口，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黑红黑红的，眼看是活不成了。 “啊！！弟兄们，拼了！熬过了今晚，酒rou银钱，咱们就都有了！” 喊出话后，中年人弃马落地，举着长刀冲向了前方指挥作战的季迁。 “杀！” “杀啊！” 袭击者们多有学那个中年人的，舍弃了驾驭不习惯的马匹，举着兵刃徒步奔向了对面的护卫。 “哈哈哈！弟兄们，他们狗急跳墙了，来呀，随我剁了他们。” 季迁大笑一声，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护卫，拖着他的那柄军刀朝中年人冲去。 营地里打的如火如荼，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上面，一群黑衣人正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他们身后的战马也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没有发出任何异响。 “大人，我们何时动手，中间那个大帐篷，应该就是姜子浩的所在，现在没有几个人防守，属下以为。。” 一名黑衣人谦卑地朝另一名黑衣人询问，但他后面的建议，被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打断了。 “嗯？” 领头的黑衣人扭头，轻蔑的目光注视着身旁的下属。 “哼！不要你以为，何事动手我自有决断，那边如何了？解决了没有？” 尽管黑夜掩盖住了那道目光，但被教训的那个黑衣人，依然感觉脖子仿佛被刀子架住了一样，冷汗不禁从额头冒了出来。 “禀大人，属下已经派了5人过去，想必以齐王府的那些护卫，10余人已经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领头的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下方的战场，嘴里轻飘飘地讲道： “许卓，想必你心中一定在想，区区几十名护卫，本大人何故费此周张，不单提前赶到牧州埋伏，甚是还买通了那群没有脑子的盗匪，呵呵呵，为此我们还给了他们十几匹马，你一定觉得我这是多此一举吧？” “属下不敢，大人的布局岂是我能揣度的，想必其中定有深意，属下只要依照大人的命令行事便可。” 被叫做许卓的黑衣人连连拱手。 “嗯，知道就好，怎么说那姜子浩也是齐国的二公子，他那个母妃必定注重他的安危。不过。。下面打了那么久，也不见什么高手出现，也许是我想多了。” 许卓闻言，连忙恭维道： “大人深谋远虑，处事之谨慎是属下万万不及的，这次能跟着大人出来办事，真是属下的荣幸。现在属下明白了，大人先是用那群盗匪去试探他们的深浅，若齐王妃暗中另有安排，想必经过有此一试，也该显露出来了才对。” 对于属下的恭维，黑衣人显得很受用，轻笑两声，他继续说道： “呵呵，早前我们就从刘广那里得到了消息，齐王妃手下能用的力量，多数派去了韩国，看来是真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试上一试也无伤大雅。既然如此，许卓，此趟首功，本大人就给你了，去吧，把姜子浩的人头给本大人取回来。” “谢大人抬举，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望，这就去。。” “去哪啊？今晚宋某人在此，你们哪也去不了！” “就是，本女侠也在此，你们哪也去不了！” “什么人！保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