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一现场
邓小虎接到电话之后的第一时间就驱车赶往了现场，叶镜心在电话里说的很简略，但是从她的语气来看，事情恐怕很严重。 刚下车就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直冲他的天灵盖，邓小虎干呕了一声，拨开警戒线走了过去。 “怎么样？”他向着已经先一步来到这里的叶镜心提问到。 “死者性别为男性，大约20岁，死亡时间应当是在48小时到72小时之间。身份还在核查当中，不过稍微有些困难……” 邓小虎走近了一些，这里是堆满垃圾的小巷子，也不难解释那股难闻的味道从何而来。 现场的清理工作仍在继续。 邓小虎皱了皱眉头，地上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不知是何等的利器所为，尸体的碎块散落的到处都是，内脏和血流了一地，血液已经干涸结块，苍蝇和蛆虫在尸体上肆虐。偶有几只老鼠从这里窜过准备叼走几根手指，却被勘验的警察拦了下来。 这样的状况下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身份核查会遇到问题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邓小虎就忍不住跑到旁边的电线杆处吐了出来。他自从警校毕业到现在参加工作已经两年了，自认为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见了不少，但是像现在这样惨烈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镜心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吧小虎？” “没事没事，稍微有些不习惯罢了。”邓小虎擦了擦嘴直起腰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只是平常看恐怖电影看的多而已，习惯了。”叶镜心与他同年毕业又进了同一家警局工作。同为警察，她其实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状况。 深呼吸了一口，邓小虎还是打起精神重新又回到现场。 “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有路人偶然经过这边，发现有野猫叼着人的手指，就立刻报案了。”叶镜心指了指警车旁在录口供的那个人，“这边不常有人活动，所以发现的时间很晚，而且垃圾的臭味也掩盖了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邓小虎点点头，随后蹲下来详细的查看地上散落的尸块。伤口平齐，是被利刃一刀两断的结果。从地上散落的尸块数量来看，杀人者或许更多的是为了泄愤。 “有什么进展吗？”邓小虎抬起头询问到。 “暂时还没有，这边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视力和听觉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虽然也有些小混混之类的在这边活动，但是这些人也不常聚集在这里，所以没问到什么线索。而且这周围……”叶镜心抬起头看了看附近，“这周围甚至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邓小虎点点头，他也理解现在的状况。这里本来就地处偏远，周围更是破败不堪，属于在城市发展过程中被抛弃和遗忘的一角。再加上眼前的垃圾堆成一座小山，平常人都从这里绕着走。现场的杂乱使得从这些垃圾上提取指纹也变得不太现实。从血迹和散落的尸块来看这里很明显就是第一犯罪现场，如果在这里都查不到线索，在其他地方就更没有希望了。 “你觉得呢？”叶镜心看见邓小虎正在发呆，拍了拍他。 “很大可能是义人干的。”邓小虎思忖半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义人……就是学长和你这种人？”叶镜心不属于义人的行列，对义人谈不上熟悉，只是跟着邓小虎才有些了解而已。 “嗯。”邓小虎点点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洛杨打电话。 在邓小虎犹豫的时候，从街角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就有记者提着各式各样的机器朝这边跑过来。 “谁叫他们来的？”邓小虎的队长在现场吼起来。 没有人回答，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相信在场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来。 叶镜心的目光穿过人群，能够看到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在后面跟记者讨价还价。 “是那些人。”叶镜心指了指那些小混混。 “因为线索征集有钱拿所以就连现场的情况都不管不顾吗？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邓小虎咬牙切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死掉的这个小混混或许是死有余辜，但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他是警察，办案的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即使他真的犯下什么罪，也自有法律审判，轮不到外人插手。 以罪治罪，罪不会减少，只会徒增新恶。 众人即使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作为警察不能对这些记者做什么，甚至不能找到什么理由惩戒那些小混混。现场的勘验工作还需要一些时间，大批涌来的记者无疑会带来一些麻烦。队长下达了维持现场秩序的命令，邓小虎只能与叶镜心一起去阻止不断涌过来的人群。 “请问死者是谁呢？” “听说死者是被分尸了是吗？” “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现场的状况呢？” 记者七嘴八舌的提问，自己的队长饶是从业多年此时也疲于应付，只能不断回答着“无可奉告”。 这些人的到来让原本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勘验工作一直拉长到了黄昏，队长他半路就把应付记者的工作甩给了邓小虎，此时他已经精疲力尽了，无力再去一一回答这些人的问题。 这群记者在这的唯一好处是天黑了能打个光，虽然他们也是为了自己方便，但不断抬出来的灯光设备无疑帮到了一点小忙。 邓小虎背对人群，手放在手机上犹豫再三，在正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停住了。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不依赖别人就无法办案的人了？ 或许是最近关于义人的事太多了，又或许是自己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学长照顾有加，邓小虎面对这样的麻烦第一反应还是要请洛杨帮忙。 在心里痛骂了自己的无能，邓小虎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义人自己也未必无法追查，即使自己可能无法处理这个义人，但是等查到之后再请学长帮忙也未尝不可。洛杨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给他添麻烦，也顺便给自己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队长在后面叫自己，邓小虎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转头继续打起精神投入工作。 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线之外，嘈杂的人群中。 徐露露作为实习记者被派来跟着台里有资历的老记者学习，珊珊来迟的她目睹了这一幕之后瞪大了双眼，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