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诹访，守矢过往的罪孽像是潮水一样向早苗涌来，无数的冤魂在早苗的耳边哭诉，恐惧，不安，悔恨，种种负面的情绪席卷了早苗的脑海。

    “……”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接纳这些记忆上面，独自承受着这非人的痛苦。

    解决传承的难题其实很简单，只要早苗完全的放弃人类的思维模式就行，一旦她选择了神明的思考方式，那些人类的苦痛就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可惜诹访子和神奈子没有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传承，因为早苗迟迟不肯放弃，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诹访子和神奈子偷偷注入的神力将会失去作用，早苗就会被无尽的罪孽毁了。

    早苗不知道这一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弃。

    在来到幻想乡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过往，斩断了尘缘，如果再在这里放弃掉自己的思维模式，那么成为了神明的，变得冰冷无情的早苗还是她吗？

    到时候她还会在冬天的时候，给人间之里的居民送食物，帮他们修房治病，为她们寻找走失的孩童吗？大概是不会的。

    如果要她变成看见别人惨死依旧无动于衷的无情之人，早苗做不到，也永远不会去做到！

    “如果……”

    早苗艰难的动了动嘴巴，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音。

    在被传承的记忆占据大脑的情况下，任何的言语都是艰难的，只是早苗声音虽然轻微，但是坚定无比，小小的话语里面，充满了早苗自己的信念。

    “如果我真的成为那样子不食人间烟火，只为自己而活的神明的话。”

    “我，东风谷早苗，诹访之国最后的巫女，还不如在这里就死掉。”

    “对不起了，诹访子，神奈子大人，如果守矢神社真的要变成这样子的怪物的话，我会亲自把守矢神社破坏掉的，这次就让我来当你们的老师，纠正一下你们错误的信念吧！”

    早苗站起身，睁开了自己墨绿色的眼睛，她已经不再抗拒，不准备在用道歉的方式逃避诹访之国的罪孽，但同样的，她也不准备无视那些人的哭诉，视其为浮云。

    她要接受她们，无论她当不当无情的神明，她都是诹访之国的子嗣，和她们留着同样的血液，无论是何种程度的不幸，多么让人绝望的苦难，她都必须要接受。

    因为她是诹访之国的人。

    因为她是守矢神社的巫女。

    更因为她是东风谷早苗！

    她拥抱了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和她相拥，一起哭泣；她找到了那个被诹访子要会寿命的国王，耐心的和他说了一晚上话；她还找到了那些被诹访子放弃的信徒，用自己微薄的神力温暖了他们的身体……

    一件件，一点点，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脉传承里面的所有人都被早苗照顾过，都和她谈过，意识到早苗和其他任何的神明一样，视她们为草芥，只顾信仰，不顾死活。

    这是属于她们的神明，也是诹访之国最应该出现的神明。

    积年的怨恨其实早就在时间的冲刷下消耗殆尽，留在这里的其实只有诹访之国最后的精气神而已，那些人形都渐渐的淡化，化作了金黄色的光点，汇聚到了早苗的身上。

    “这是，信仰？”

    早苗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否认了无情的神明之路的她，身上的神力变得更多了，名为神性的味道也更浓了，都快要变得和诹访子一样了。

    守矢神社的诹访子自然是感觉到了一切，她转过头，和神奈子面面相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好像刺激过头了。”

    是啊，早苗连毁灭守矢神社的话语都被逼着说出来了，肯定是刺激坏了。

    但是这个奇怪的走向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只是想让她内心变得更加成熟一些，结果她竟然连成神的路都铺好了，距离成为神明也只剩下了几步之遥。

    “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她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把碗摔碎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纳闷和无奈。

    “竟然把自己成神的誓言弄成了这么一个鬼样子，早苗究竟在想写什么呢。”

    “还能想些什么，自然是她的那些人类朋友了。不过真是没有猜到，愿意为了我们，抛弃外界一切的早苗对于人类的感情竟然这么的深厚，我们真是老糊涂了。”

    神奈子没有了碗，也懒得用神力再弄一个，直接举起了酒坛子，对着嘴倒了起来，温热的酒水从她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也毫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早苗都走出了这一步，我们除了祝福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今天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吧，好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喝酒了。”

    她伸手从神社里面招来了一坛酒，带着微笑看向了诹访子。

    “早苗还是长大了啊。”

    诹访子取过酒喝了一口，酒水的味道和往日不同，有些苦，有些涩，但是喝下去之后，感觉无比的温暖，正如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视线再转会到早苗这里，病床上的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血脉传承是非常特殊的，虽然早苗看上去经历了诹访之国万年的岁月，但是实际上，现实中过去才不到一个小时。

    那些在睡梦中被早苗选择性忘记的记忆全部都涌了上来，只是现在的早苗已经和一小时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她虽然依旧会对神孽的遭遇感觉到悲伤，感觉到同情，但是不会再迷惘。

    痛苦和悲伤不是人作恶的理由，犯下错误的家伙必须要受到惩罚！

    想清楚了这一点以后，早苗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赶往刚才的会议室，希望还能找到八九寺他们，继续来制止神孽的恶行。

    “等等，我也要参加。”

    早苗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除了八九寺，其他人都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咦，你不是撞到门框昏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一定是想要上厕所才醒的。”

    辉夜敲了敲手掌，笃定的说道，结果自然是挨了八九寺的手刀。

    “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承受的住吗？虽然我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付神孽很危险，我们会投入全部精力。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出于一时意气而加入的话，说不定会拖我们的后腿，直接或者间接的害死别人。

    “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八九寺的话语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如果强行把一个病员带到战场上去，说不定会害死所有人，所以他直接的说了出来，免得其他人为难。

    “没有问题，我做好准备了。”

    早苗对上了八九寺的眼睛，她双目满是坚定，像是绿宝石一样，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刚才的迷惘彷徨，似乎随着那短暂的昏迷烟消云散了，这是可以信赖的眼神，早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并不是因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才想要参与进来，而是真正的想要帮助人间之里，守护整个幻想乡才站了出来。

    “很好。”

    八九寺点了点头，认可了早苗。

    虽然早苗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出现任何爆发式的增长，但是早苗的心已经顶了下来，一个有远大目标，有着独立思维，心智坚定的人，发挥的力量绝对要比犹犹豫豫的家伙强太多。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早苗问道。

    “根据我的预测，人间之里应该是下一个目标，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过来，那么只要你和我去了人间之里，那里百分之百就是神孽下次出现的地方。”

    八九寺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骨刃，早苗醒悟了过来。

    在神孽的眼中，他曾经仰慕过，喜欢过，但是在他面临绝望的时候，始终没有作为，甚至于最后还要亲自吃掉他的早苗，无疑是最为可恶的。

    而八九寺从他的手中夺过来由他兄弟臂骨制成的骨刃，阻止他杀死早苗，也同样是他憎恶的对象。

    人间之里加上两个人的权重，已经足够让理智不够多的神孽疯狂了。

    虽然现在神孽还能够潜行，但是他的行为路线已经被八九寺锁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迹可循的，八九寺完全可以编织一个他无法逃脱的陷阱。

    “不过这样子的话，和我们在一起的人间之里不就危险了吗？”

    早苗自然而然的关心起了人间之里的大家，开口询问道。

    这样子的问题，八九寺自然考虑过了，还不等他开口，一旁被冷落的辉夜就窜了出来，解释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会让慧音老师把整个人间之里的历史吞没掉，将整个人间之里隐藏起来的。这种情况下的人间之里是绝对安全的。”

    “那么战场的选择呢？”早苗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神孽实在是太过的危险，如果在人多的地方和他交手，说不定会牵连到别的妖怪，他们动手势必会束手束脚。

    “无缘冢？”

    幻想乡地域并不算大，几乎处处都有妖怪所在，想要找到一块几乎没有生命的空地是很难的。

    所以早苗直接想到了无缘冢，那块死去的土地上面并没有太多的妖怪，而且在幻想潮汐之后，那里变得越发的诡异起来，连拾荒的人都不愿意去那里了，作为战场再好不过。

    “不，那里不行。”

    八九寺直接否决了早苗的建议，得到赤蛮奇线报的他早就知道了无缘冢的异变，在他眼里，那里比起幻想乡任何地方都要危险，神孽就有可能是从那里出来的，在那里和他作战实在是太过危险。

    “我们去这里。”

    他退开一个身位，露出桌子上的地图，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有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