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留满不留头,留头不留满!
“大人怎么了?”周围的亲信们连忙询问道。 “蠢货,绿营中哪有这样的队伍啊!” 张国俊惨叫道:“这分明是城内的逆贼打着我们金山营的旗号要夺门啊!” “什么!”周围的亲信纷纷大惊。 然后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李寄瞬间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义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了这些鞑子的走狗,为王师开门!” 刹那间,八百罗汉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一个个的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一瞬间八百义士咆哮杀向了城门。 “快!快开枪!”张国俊绝望地大喊。 然而还没等绿营兵反应,一颗颗铅弹便打向城头。 砰砰砰―― 几名试图开火的清军瞬间中弹倒下。 八百罗汉手中的鸟枪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 其中有不少还是张国俊当年亲自检验过的。 此时此刻,这批鸟枪果然威力无穷,打得绿营们抬不起头来。 张国俊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刷白。 就连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见财起意,卖了那么多精良的武器装备呢? 咚咚咚―― 一百多匹战马发起了冲锋。 咱大清官员就是胆大! 不止是火枪弓箭,盔甲刀剑,就连战马绿营们都敢卖! 既然他们敢卖,钱谦益自然敢买了。 所以在咱大清的眼皮子底下,一支一百多人的骑兵部队便组建了起来。 而且得益于咱大清官员的优势,这支骑兵部队还特么能够分散转移进南京! 咚咚咚―― 战马在奔腾,箭矢在上弦。 这一刻在城门附近的二十多名绿营兵和两百多民夫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瞬间魂飞魄散,一哄而散。 一名义士看着逃窜的绿营兵们,怒冲心中起,刀从马上挥。 刹那间精良的马刀怒劈而下,一道血痕从一名绿营兵的脑袋而下。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这名嘉定遗孤杀掉一名绿营兵后泪洒太平门下。 而后双眼血红宛如野兽一般继续朝着绿营兵下手。 片刻间的功夫,二十余名守门绿营兵便被杀尽。 “快开门!”李寄大喝一声。 大批义士扑向厚重的太平城门,第一道城门就此打开。 “快,快阻止他们!” 在绝望的声音中,义士们扑向了第二道城门,紧接着便是最后一道。 在八百罗汉和前锋镇的前后夹击之下。 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一抹霞光从门缝处照耀进了南京城中。 随后霞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宽。 一名名驾前军将士出现在钱谦益等人的面前。 南京太平门的三道城门尽数被打开!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城头上清军们纷纷大喊,惊慌不已。 张国俊看着眼前的一幕,张大着嘴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砰砰砰―― 战斗仍在继续,一排排铅弹不断射出。 大批义士沿着楼梯登城,而一名名驾前军攀登而上。 “城破了!”一声惊恐的大叫响起。 城头上的清军和民夫瞬间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太平门的防守彻底瓦解。 “快撤!”张国俊绝望地大喝,带着自己少量兵马沿着城墙开始撤退。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义士们的怒吼仍旧在继续,染上了清军鲜血的他们只感觉酣畅淋漓。 大批义士登上城头奋不顾身的追杀着清军。 而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兵马浩浩荡荡地通过太平门开进南京城中…… 龙旗之下,孙可望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激战中的南京城。 “国主!钱谦益夺门,太平门已破!” 郭有名骑着战马快速地抵达龙旗之处,向孙可望报告着这个好消息。 “果然是他,看来他的罗汉终究是有用武之地了。”孙可望微微一笑,举着望远镜继续观看战局。 现在十大步兵镇倾力进攻,再打一会说不定钱谦益没有出手南京都能破。 只是这位老宗伯终究是出了大力,让十拿九稳的战局变成了十稳不剩。 “传令,让张胜带着骑兵给我绕道去堵住正阳门。” “南京城中的满人听到消息后说不定会从南面的正阳门逃脱。” “让张胜给我堵住,一个不留!” 孙可望缓缓开口,想起了自己攻打南京的一个漏洞。 虽然满城的那些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即便走出了南京城在追杀之下也逃不了多少。 但谁让孙国主心慈手软呢? 能不放过一个就不放过一个吧。 这背井离乡的都不合适。 让张胜这个活阎王带骑兵往正阳门一堵,满城既然是他们的家,那这些满人就永远地留在家里吧。 张煌言闻言眉头微皱,这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孙可望如此行为实在是有辱斯文! “国主,秦淮河一带的清凉门、石城门、三川门只怕也会有鞑子逃出。” “不如让下官带水师前往搜寻,否则跑出了一个鞑子都是对百姓的祸害!” 张煌言面色沉重,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孙可望闻言双眼睁大,他感慨道:“想不到苍水先生一介书生,竟然也会和孤英雄所见略同啊。” 张煌言冷笑道:“秦王,你也太小看我了,鞑子乃畜生也,我大明强大之时他们乖巧如猫狗,我大明式微之时便图我城池,杀我百姓!” “还敢窥伺神器,窃据天下,让我天下汉人皆剃发易俗!” “如此蛮夷畏威不威德,留之何用!” “若是我大明的列祖列宗能够将其彻底族灭,又何至于发生今天的弥天大祸!” “煌言每每想到死在鞑子屠刀下的父老乡亲,便泪不成声。” “恨不得饮其血,食其rou!” “而今南京满城为祸江南十余载,秦王正好屠之,稍解我心头之恨!” “待来日,杭州、福州、西安、北京、沈阳!全天下的鞑虏都当杀尽才能对得起死在他们刀下的亿万百姓!” 啪啪啪!孙可望亲自鼓掌。 “都听到没有,这才是大才之言啊!” “苍水先生,就有劳你统率水师去秦淮河一带搜杀鞑虏了。” “下官定不辱命!” 张煌言拱手行礼,而后迫不及待地直趋江边准备搜杀满人了。 “国主,这正阳门和清凉门、石城门、三川门都堵上了,那聚宝门、通济门这些城门也不能落下了。”刘玄初连忙道。 “言之有理,传令下去,让骠骑镇南下,直接把所有城门都给我堵死!”孙可望大手一挥,决定增派兵力,不给满人任何离家的机会。 “国主,各处城门虽然都决定堵死,可是南京城中的三万满人难免不会出现漏网之鱼啊。”万年策闻言仍不满意,担忧道。 “那你的意思是?” “国主当让南京内外的绅民杀满为功,满人丁壮者赏银一百,老弱五十,妇幼三十。”万年策拱手道。 “准了。”孙可望淡淡地开口。 满人材多少人啊?不过区区几十万。 要是能够杀个干净,花个一个亿孙国主都不带心疼的。 “国主,这样做还不一定保险,只怕南京满城还会有死灰存在!”程万里开口道。 “那你有什么主意?” “国主当晓谕江南百姓,留满不留头,留头不留满!” 程万礼郑重道:“江南百姓若有私藏满人者,一经查处满门抄斩!” “得知满人行踪而不报者,人头落地!” “国主,除了满人外,蒙古人和汉八旗也不能放过!”杨惺先满脸凝重,拱手开口道。 一时间,孙国主手底下的豺狼虎豹,牛鬼蛇神,一个个地献起了主意。 听到孙国主直接打了一个寒颤,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狠! 搞得作为激进派的孙国主都让人看起来比较保守了。 砰砰砰―― 南京城中的激战仍旧在继续,正在督战的郎廷佐一口老血吐出。 “钱谦益,你枉为大清臣子,你枉顾皇上隆恩,我必上奏朝廷诛你九族!” “总督大人,快走吧。”周围亲信一个个地面如死灰。 “不诛钱谦益九族,我誓不为人!”郎廷佐怒发冲冠,发起了毒誓。 然而一颗炮弹打来,轰的一声,众人卧倒,郎廷佐吃了一嘴的灰。
“钱谦益!” 郎廷佐还想说什么,但周围的亲信连忙架起了他。 “快!快带总督大人走!”一名亲信叹了一口气。 就现在这情况,还诛钱谦益的九族呢。 人家九族在江南,咱大清拿什么诛? 就现在的局面这位总督大人能跑出去就不错了。 要不是他九族不在江南,说不定狠狠心就愧对总督大人了呢! 轰轰轰―― 炮火仍旧在继续。 随着太平门的告破,驾前军的入城。 清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大批残兵败将纷纷放弃阵地,整个南京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各路西军迅速进入城中。 而后向着城中的各处要地前进。 其中总督衙门、江南粮道、江宁盐道、江宁织造更是重中之重。 孙国主可是许了麾下将士每人三十两的。 这十几万大军呢,加上辅兵、民夫、军官,没个六七百万下不来。 好在咱大清的能臣们可以帮孙国主。 这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郎廷佐这位两江总督要是不捞个七位数对得起自己两江总督的位置吗! 人家丁魁楚当了三年两广总督就捞了好几百万,郎廷佐当得可是两江总督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丁魁楚差吧! 还有江南粮道和江宁盐道,这粮食和食盐那可是肥差啊! 这两衙门要是搜不出银子来那就见鬼了。 至于最后一个江宁织造,曹雪芹听说过没有? 他们家富城了啥样,江宁织造衙门能缺钱吗! 曹家掌管的行业产值每年都能达到一千二百万两,就算捞一成,一年都能达到一百二十万。 虽然现在的江宁织造还没这么发达,可每年几百万的产值肯定是有的。 咱大清的贪官们这些年的积蓄正好可以补贴孙国主的大军。 唯一遗憾的就是曹家现在还没上任。 不然孙国主刮了银子后顺带着把曹家给一锅端了。 男的高过车轮的杀掉,女的全弄得教坊司里去。 说不定以后还能出现一本青楼梦。 用隐蔽的方式控诉着孙国主的暴行! 这四大衙门加上满城的汉jian府邸,孙国主算盘拨了拨。 李自成在北京抄三品以上的官员勋贵,抄出了七千万。 自己在南京再怎么样节制,抄个一两千万的不过分吧。 只是在投降的问题上就得掂量掂量了。 不然投的太多了,孙国主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补贴驾前军将士们。 总而言之,先把首恶诛了再说! 无数杆火把在南京城中前行。 无穷无尽的驾前军将士入城。 南京城中的百姓们待在自己的家里惊恐不已。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军队不让百姓害怕的,所有在这个混乱的夜晚南京百姓害怕也是正常的。 “国主有令,只杀鞑虏,违令者斩!” “南京百姓,勿出家门,以免误伤!” 一声声高喊响起,大批驾前军军官带着部队一边宣读军令,一边向着城内的要地赶去。 两江总督衙门内,郎廷佐狼狈而归。 然后还不等他稍微喘口气,大批西军便蜂拥而至。 一番打斗后,大批西军将士杀入了总督衙门。 眼见四周俱是西贼,郎廷佐不由地悲从心来。 想起咱大清几十年来对他的恩遇,这个铁杆汉jian顿时就心生豪迈之情。 “总督大人,奴才带你杀出去吧。”几名忠心的亲信开口道。 “本督出不去了。” 郎廷佐叹了一口气,随后语气坚定道:“我是大清的两江总督,绝不能被俘,更不能从贼!我死之后希望朝廷能够看到本督对大清的一片忠心,善待我郎家!” 话音未落郎廷佐便抽出房屋内悬挂的一柄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 郎家也是咱大清的原始股啊!虽然不及八大家那么显赫,但郎廷佐的叔父郎永清世籍广宁。 这可是咱大清入关以前少有的汉jian啊! 郎廷佐事到如今自然不愿意辜负了自己的家族之名,所有决定自裁。 可是宝剑架在了脖子上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