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四节
“积尸器？”看着Roy惊恐的脸，我又看向徐琪琪，发现她也同样一脸不解的神色，便重新问Roy道：“那是什么东西？” Roy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的肌rou不断轻微抽动着，一边跑向大屋，一边结巴地说道：“我去把该拿的东西拿上，然后赶快跑。咱们三个根本没办法对付它！”这句话像瘟疫一样携着恐惧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徐琪琪跟着也跑向大屋，同时对我说道：“我去帮他！” 在这短暂平静的时候，刚才与那些死人打斗时所留下的伤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剧烈的疼痛密密麻麻，就好像许多的小虫在撕咬我的骨rou一般。 我的双臂撑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我向左一歪又坐回了地上。我向左臂看去，发现胳膊上的厚衣服粘着一小块儿rou正耷拉着。之前没看到这块儿伤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疼，此时真真的看见了，在感到剧痛的同时，心里还生出了些许的恐惧。 我想把那块儿rou按回胳膊上，可把那块儿rou翻过来刚一扣上，伤口处就传来灼热的刺痛感。 我呲牙咧嘴的放弃了这个念头，突然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周围不知何时生出了少量的白色烟雾。 一开始，我以为那些烟雾是被风卷起的地上的积雪，但在又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我发现它们居然并没有被吹散，反而渐渐增多并且开始聚拢。 我好奇的看着这些白色烟雾越聚越多，面积也越来越大。它们像云一样慢慢升腾，逐渐淹没着我的腿。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侧头问徐琪琪她们道：“你们快来看看这烟儿，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好！”Roy在我身后惊声大叫着，冲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又对徐琪琪说道：“咱们快点儿离开这里，不然就逃不出去了！” 我正被Roy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觉得很不好意思，想要开口让他放我下来，却发现他不断抽动的脸上渗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再加上各处伤口传来的剧痛不断提醒着我此时的身体状况便识趣的闭上了嘴。虽然内心羞愧难当，但还是别下去给他们添乱的好。 徐琪琪皱着眉，神情严肃的跟在Roy身边。 一出院门，我看见地上躺了许多身体残破的尸体，诧异道：“哪儿来的这么多人？”Roy也不说话，只顾着赶路，徐琪琪在一旁边跑边回答道：“都是村民。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村子的人像疯了一样互相攻击着。”停了一下，徐琪琪铁青着脸补充道：“他们好想死不了一样，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从地上爬起来。”听完徐琪琪说的，我想象着当时的惨烈，心中不寒而栗。 我们跑过一条刚够过车的土马路，周围的平房渐渐增多，成片聚集的残破尸体也随之出现。我这才发现我们之前藏身的那个小院子是一个很大的村子的角落而已。 看着不时出现的成片的尸堆，我恨恨的说道：“到底死了多少人？这可是一个村子啊！难道村里的人都死了？” 话音刚落，Roy就停住了脚步。我不解道：“怎么了？” “嘘！”Roy疾言厉色的打断了我，压着嗓子悄声道：“你们听。” 我连忙侧耳倾听，一下子愣住了，之前一直呼呼作响早已习惯的风声此时居然消失了！远处挂着积雪的干枯树枝依然狂乱的摆动着，雪花也在半空中毫无规律的乱舞着，寒冷的空气也依然吹打着我的身体，但那如影随形的风声却不知在何时归于寂静了。 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感觉包裹住我，我小声说道：“风还在，但是风声消失了！”Roy点着头，徐琪琪则皱眉道：“你们听，还有别的声音！” 我忙屏住呼吸，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仔细倾听着。“唰”、“唰唰”，有节奏的、好似衣服摩擦般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我看向徐琪琪，她也正看向我跟Roy，紧张地说道：“应该向是从村口传来的！难道！难道那些死人又站起来了？” Roy的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冷冷道：“不是他们从地上站起来，而是他们正在被吸上天！”不等我们反应，Roy扬起下巴说道：“你们看地上的白烟已经半米高了，过一会儿这整个村子就会被恶臭的尸气所覆盖，咱们得抓紧了。” 徐琪琪皱眉看着Roy问道：“还要往村口跑吗？” Roy点着头，抱着我又甩开步子跑了起来，一边说道：“在聚集尸体的时候它的攻击欲望还没那么强烈，咱们肯定来得及上车！记住，一旦闻到臭味一定要屏住呼吸，不然人会发狂的！” 我们在村子毫无生气的街道上狂奔着，随着离村口越来越近，我看到地上成片的残破尸体居然一个接一个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些尸体在站直后，身体开始向后仰去，形成一个诡异的弧线，双臂也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接着，他们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以缓慢的速度升向天空。在到达大约四、五层楼的高度后，这些尸体又水平向远方移动过去。 我顺着天上尸体移动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的在半空聚集的尸体中心，挂着一个不断向下滴淌着液体的圆球。 我们离那个圆球越来越近，我也感到越来越恐怖。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圆球，它的表面参差不齐的支楞着许多残肢断臂，而那不断淌下的液体却是如飞流而下的鲜血瀑布。 随着尸体不断涌向那颗圆球，那颗圆球在不断的增大，同时rou体碰撞的声音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断传来，而最让我胆寒的，则是在我还听到冲那颗球体里传来了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儿的哭喊声。那声音极其凄惨，仿佛在地狱受刑的千万鬼魂在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 脚下的雪地从淡红色渐渐变成深红色，越来越浓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鲜血形成的瀑布离我们越来越近，Roy对徐琪琪说道：“钻过去，这些血没有危险。” 冰冷粘稠的腥臭液体拍打在我的身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膈应仿佛千万只蟑螂、蠕虫爬满我的全身。我紧紧闭着眼睛，嘴巴，双手堵住耳朵孔，把头死命的向左扭着，试图不让血水涌入我的鼻腔。 在终于穿过鲜血瀑布之后，我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舒适感，因为那些粘稠的血液早已糊满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但腥臭的味道总算消失了，我抹去脸上的血污，贪婪的大口呼吸这新鲜清爽的空气。 突然，一丝好像放满rou和海鲜的冰箱因为长时间断电和不清理所散发出的那种腐败的恶臭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的手刚在鼻子前扇了两扇，Roy就急着说道：“都闭住气！马上就到车上了！” 我忙用扇风的手捏住了鼻子，扭头向前方看去。一辆蓝色的破旧桑塔纳像个病人一样安静的在接近村口的道路边停着。 Roy抱着我，跟徐琪琪一起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奔到桑塔纳边上，拉开门把我扔到后座上，然后分别上了车。 Roy在启动汽车的时候，对我们急道：“现在还不能呼吸，听我的命令。”随着马达转动，只听后车轮传来尖锐的“嗡”的一声，这辆老旧的桑塔纳以一种我完全想不到的速度冲出了村子。 在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自己再不呼吸就要死了的时候，Roy大口吸着气对我们说到：“行了，能呼吸了。” 我大张着嘴，“啊”的一声吸了一大口气，瞬间，嘴里、鼻子里就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呸！”我一边吐着气驱赶着嘴里的臭味，一边问Roy道：“积尸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太恶心了！” 徐琪琪也不解的看着Roy，说道：“康星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它是最近才出现的吗？” “康星可能最近确实没接触到过积尸器，”Roy一边小心驾驶着汽车在没有路灯的漆黑道路上开着，一边说道：“但是你们的档案里绝对有积尸器这个东西——D11N003。你听说过吗？” “什么！”徐琪琪惊叫着，瞪大了眼睛盯着Roy，“你说的那个积尸器就是拥有强大毁灭力的D11N003？” “是的。”Roy边说边扔给我包烟，“马先生，咱们俩一起抽几颗烟去去这车里的臭味吧！我快被熏死了！” 对于他的这个建议我是深表赞同。随着烟味在车里飘散，Roy继续开口道：“这个东西曾经在越南出现过，当时为了对付它，我们死了整整一个排的人。天呀！要不是因为最后的地毯轰炸，我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话音刚落，我便追问道：“你说的难道是越战？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越南人的游击队和阻断后勤才进行地毯式轰炸的！” “那是主要原因。”Roy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居然还知道越战的事。当时我们仅有一次地毯式轰炸是为了消灭积尸器。那东西实在太危险了，它会使人疯狂的渴望战斗，渴望鲜血和死亡，然后它会把尸体聚集起来，形成它的外衣。几乎每一次大的战争都有积尸器曾出现过的痕迹，十字军东征的时候有过，美国南北战争时有过，甚至二战期间，你们中国还出现过积尸器！大姐头的祖父就是因为积尸器而死的！” 听Roy提起了Jane的祖父，徐琪琪问道：“Jane的祖父是因为积尸器而死？” Roy点着头说道：“是啊，没有她祖父就不可能有我们这个组织。”我还想多问一些的时候，车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我们的车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