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四节
Jane闻言扭过身子透过车后挡风玻璃看向窗外，我也跟着回身向后看去，只见三两跟小装甲车一般瓷实的Jeep车正鸣着警笛，不断超过其它的车辆向我们靠近。 我接着又把脸紧贴在玻璃上向上努力看去，一件灰色的尖头直升机发出让人心烦的“突突突”的声音，在天空中盯死了我们。 我看向Marcus大声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们是你们的人？” “看车牌子！”Marcus再次探出身子看了看天空中的直升机，然后缩回来对我大声道：“那三辆车是我们大使馆的车。” 我忙回身确认了一遍，发现追在我们身后的三辆车的车牌子确实是黑色的，上面还写着一个红色的“使”字。 “他们公然的在中国首都的路面上抓捕咱们就算是强硬态度了吗？”Roy边加速边怒道：“他对付的可是自己人！而且，中国人怎么同意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公然实施行动的？” “肯定是周易天搞的鬼！”郑武愤怒的捶打着椅子，说道：“他究竟想让这世界迎来多大的混乱？” 说话间，我突然看到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色小点儿出现在车厢的地面上。我感觉它跟瞄准用的激光射线很像，不由得心中一凛，忙寻找其它的源头。与此同时，只听Rick大声喊道：“不好！他们要开枪！” 我慌张的看向Rick，他用手指疯狂的戳着玻璃，指着天空中的直升机叫道：“他们疯了！绝对疯了！” Marcus身上突然腾起一股杀气，声音阴冷地说道：“他妈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天就把Adam杀了！”Kim则一边从车后面一把一把的拿出枪，一边点头大声道：“对，既然他们动手了，咱们只能拼了！” “不行！”Jane皱眉急道：“搜集的证据就快齐了，如果咱们在这里把Adam杀了一切就都完了！咱们只能成为罪犯！而且现在咱们停下，康星和田中的人追上来怎么办？” 听Jane这么说，Marcus一下子沉默了。Rick突然大声喊道：“Roy走S型！”他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扯开直升机的“突突”声在空中炸裂。同时，感觉车身突然向右猛打了一把轮，我的身体刚贴上车门，一阵温暖的风就在车内扩散开来，张楠的声音跟着响起：“你们继续走，我会让他们停下来的！” “你别去！”我大声制止着张楠，扭头看向她坐的地方，却发现她已不在了。 一道强烈的白色光芒穿透了车后挡风玻璃照射进来，我眯着眼向后看去，张楠再次化为了犹如天使一般美丽外表的状态，她周身的那些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触须好像利刃一样刺向天空中的直升机以及追在我们身后的三辆车。 Roy兴奋的叫了起来，Rick张着大嘴惊讶道：“天呀，你们带了一个什么上车？天使吗？” “快走！”Jane急声命令道：“趁现在甩开他们！” “明白！”随着Roy的回答，我看着在半空中的张楠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们在离藏身地十公里远的地方下了车，Roy又用了一次可以把车摧毁的连渣都不剩的压缩器，然后我背着沈雁雪，Kim背着袁力，其他人把装备分好带着，靠着双腿向山里的藏身地走去。 半路上沈雁雪醒了过来，发现我正背着她，又要死要活的闹腾起来，可也许是因为她没在我们这些人里看见张楠的影子，再加上我狠了心，反手把她死死固定在我的后背上，她折腾了一阵便安静了下来。 等我们回到藏身地，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一进屋，Roy便把背着身上的大背包扔到了地上，然后一个飞扑趴在了沙发上；Rick把东西放好，就自己上楼上放哨去了；徐琪琪和Jane把袁力放到桌上，检查他的伤口帮他治疗；Marcus把装备收好以后，在地上随便找了个空坐了下去；郑武拿着手机进了屋；Kim走向橱柜准备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我则不断对沈雁雪使眼色，想让她跟我找个角落两个人好好谈一谈，没想到她理也不理我，耷拉着脸子回了她们女生的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坐到了沙发上，心里却不自觉的担心起张楠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我们，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晚饭的时候，沈雁雪也没出来，徐琪琪分出了她们两人的分量，拿回屋跟她一起吃去了。我见如此情况，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草草的扒拉了两口，就提出上去放哨。 郑武似乎想要开口跟我说点儿什么，估计是看到我此时沮丧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我一个人去放风了。 也许是因为我上来时间比以往早，也许是因为沈雁雪和张楠的事儿搅得我心烦意乱，我总感觉今天的夜比以往都要来的更长。 我心乱如麻的呆坐在行军床上，双眼茫然的瞪着窗外，可映入眼中的画面却完全无法传进我的脑中。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感觉每一根烟燃尽的时间都很长，可抬眼看一眼表，才发现时间不过走了短暂的几分钟而已。 沈雁雪和张楠的身影交替在我脑中出现，我后悔着为何当初自己等不到确定张楠的消息就跟沈雁雪好了，也因为无法决定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而怨恨着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 随着烟盒中所剩的烟越来越少，我感到一阵恶心，这种恶心的感觉随之渗入了我的心脾，我大口干呕着，想要把烦闷与悔恨吐出来，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我努力把这两个女人的身影从脑中挥去，不由的又想到了吴双跟“老爷”。原来吴双的能力全都是源于我们这个叫马良的存在，而现在我又变成了这世界最后的一个马良。 我想到了吴双世界里的那个黑影怪物，它肯定和我未来所见的那个黑影怪物有关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个生物，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吴双的世界里而不是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呢？ 看样子它跟张楠似乎认识，难道它也是来自十二维的生物？可张楠不是说十二维只剩下她一个了吗？ 张楠！我再一次想到了张楠！我忙锤着自己的胸口，把她从脑海中删去。我想到了吴双的死，一股莫名的伤感包围了我，我不希望再看到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死去！袁力怎么样了？他会好起来吗？赵鑫呢？对！我一定要救赵鑫！ 心中这么胡思乱想着，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地下传了出来。我转头看去，只见徐琪琪搀着沈雁雪缓缓地走了上来。 “琪琪，你们……？”我看见沈雁雪的眼圈红红的，原本漂亮的大眼睛也肿了起来，犹豫道：“小雪，你……对，对不起。” 沈雁雪瞪了我一眼，把头别了过去，并没有搭理我。徐琪琪叹了口气，说道：“马良，小雪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跟张楠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觉得在这种时候你作为男人不应该摇摆不定。这种事儿没有谁欠谁，谁离了谁日子也一样的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听徐琪琪的话，似乎沈雁雪说的我还想跟张楠好似的，我忙解释道：“琪琪，我没考虑跟谁好这事儿啊，而且我跟张楠也没怎么……” “行了，你们两个说吧。”徐琪琪打断了我，转头贴在沈雁雪耳边跟她悄悄说了些话后，看了我一眼，便下去了。 我看着沈雁雪僵立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先说点儿什么，便也站了起了，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映在地上的月光慢慢拉长，仿佛沙漏一般在提醒着我时间依然在流动着。隔了很久，沈雁雪终于幽幽的叹了一声，说道：“那天如果也有这么亮的月光，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那么傻。” 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们第一次拥有彼此的那个漆黑的夜。听她说的如此哀怨，我感到鼻子酸酸的，忙大口吸着气，以尽量平静温柔的语气说道：“小雪，我……我……” “你还忘不了她对吧？”沈雁雪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比起我，你更想跟她在一起对不对？我算什么？她不在时的替代品吗？” 听沈雁雪这么说，我震惊了，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现在心中所烦扰的最根本原因正是沈雁雪提起的这件事，我第一次发现我脑中之所以会交替出现沈雁雪和张楠的身影完全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因为我怕自己成为沈雁雪口中所说的那样一个渣男。 见我许久没有开口，沈雁雪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说对了？我真的是替代品？我明白了。”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地下走去。我看着她抖动的双肩，回想起这短短两个月来朝夕相处的时光，虽然没有那些情侣本应有的约会，但那种甜腻腻的幸福感却依然把我的内心装填的满满的。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叫着她的名字，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沈雁雪愣了一下，用力的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开我，我死命的抱住她不敢放手。我感觉张楠的身影似乎在我脑海中渐渐消失，我眼前一片模糊，哽咽地说道：“小雪，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 听我突然这么说，沈雁雪停止了挣扎，身体剧烈的震颤了一下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静静的抱着她，听着她伤心的哭声，心中对她的歉意慢慢地，一点点地都化为了nongnong地爱意，同时我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道：我一定不能伤害她！ 沈雁雪的哭声渐渐变弱，而屋里也突然涌出一阵温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