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第十二章 北街口鬼打墙 第二节

    第二节

    “我这是怎么了，是喝多了还没醒酒？”孟小冬用手掌揉了揉双眼，又用手指使劲按住两个太阳xue揉了揉。立时，他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眼前明亮起来。

    他知道，这里离前面的沿江大道并不远，甚至能够听到偶尔从沿江大道方向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

    他打开摩托车远光灯，然后使劲一拧摩托车的油门，发动机“轰”的一声，摩托车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开上了沿江大道，他感到日本房已经在自己身后，离自己很远了。

    走着走着，三拐两拐，他突然感到周围又是一片黑压压的平房，每家都有一个小院。

    “这是什么地方？”孟小冬在心里纳闷：“怎么像日本房呀！”

    隐隐约约他看见远处又有一个小的十字路口，孟小冬心里突然一沉，等他到了路口，脚尖点地仔细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十字路口！马路对面电线杆上，那个只吊着两根电线的路灯依然在随风慢慢地晃动着。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北街口——刑场。他心里有些发紧，耳边响起刘浩说过的话。

    “不能再走了，再走还得转回来。”孟小冬心里这样想着。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他心里想，自己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马上给刘浩打电话。刘浩一定会带着枪来，而且还会牵着他家那条从警校退役的德国大狼狗。

    但是不能，如果那样的话，明天一上班全队甚至全局都会知道。

    孟小冬想关掉摩托车的发动机，但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发动机的轰鸣声可以给自己壮胆。他掏出一支烟并点燃，在心里暗骂：他妈的，老子是警察——是腰里经常别着火枪的警察！管你是人还是鬼！

    突然，孟小冬感到后悔——后悔今天没有带枪。如果今天枪在身上，那么至少可以在黑夜里拉开枪栓推上子弹。那拉开枪栓、子弹上膛发出的“咔咔”两声清脆的响声，别说是人，就是鬼听了也会害怕。

    想到这些，孟小冬的胆又壮了起来，他把第三个烟头摔在地上并用脚狠狠地碾灭。他抬头望了望对面那盏破旧的街灯，又向四周看了看，心里骂：北街口——老子偏不信邪！

    他使劲轰了几下摩托车的油门，“轰——轰——”摩托车的发动机怒吼了几声。

    当孟小冬第三次回到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静静的街道和街道两侧的路灯，以及路灯之间枝头低垂的柳树，尤其是路口那盏被两根电线吊在电线杆上并在空中随风慢慢摆动的街灯，仿佛是在告诉他：没错，就是这里——北街口。

    他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自己刚才扔的三个烟头静静地躺在地上。

    自己怎么回来的，他说不清楚。孟小冬无语，他彻底傻眼了。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个他从前从不相信而今天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鬼打墙！

    孟小冬气急败坏地走——又莫名其妙地转回来——又走——又回来……

    这一夜，连孟小冬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究竟转回来多少回，就是走不出军营路上的这个北街口。

    孟小冬满心地无奈，他服了——他彻底服了。他垂头丧气地一边吸烟一边等，他知道，现在是下半夜三点，再有半个多小时天就见亮了。

    孟小冬立起T恤的衣领，他感到这一夜就像做了一场梦，他盼着这场梦早点结束。他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心里暗骂：这一夜怎么这么长？——晦气！

    摩托车已经没有油了，没有了发动机的轰鸣，漆黑的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远处沿江大道的方向都没有汽车的喇叭声传过来。

    孟小冬侧身坐在摩托车上，他不管面朝那个方向，都感到后背有人——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暗中那张脸在得意地冷笑，仿佛在说：你不信？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他不停地回头。虽然他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总是感到身后有人。

    虽然刘浩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那个地方一直是死刑犯砍头的地方。死的人太多——煞气重，你路过那的时候，千万别回头……你路过那的时候，千万别回头……

    但是，他就像心里着了魔，总是管不住自己，总是不停地回头向身后看。

    突然，他感到脑后有一阵风。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一缩头。

    一片黑影从他的头顶无声地掠过，静静地就像一件在夜里被风吹到空中的黑色衣服，那黑影掠过他的头顶后无声地飘落在他眼前的一棵大树上。

    瞬间，他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落在树顶的黑影慢慢地收起翅膀，然后回过头看着孟小冬。

    借着天空昏暗的月光，孟小冬看见一张脸——一张像猫一样的脸。那张长着鹰钩鼻子的脸上，两只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

    黑影站在树顶静静地与孟小冬对视着。孟小冬惊得目瞪口呆，他说不出话，他的大脑中一遍空白。

    黑影盯着孟小冬，突然它张开嘴，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冷笑——“哈哈哈哈”

    孟小冬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仰身从摩托车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