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篇 船长:在我背弃誓言的那一天,我见到了来自地狱的撒旦
我是一名飞船的船长。 在我宣誓成为船长的那一天,我被赋予了带着人类奔赴光明的使命。我将驾驶飞船带着我的同胞前往神秘而危险的宇宙,与总部一起寻找拯救家园的方法,或者新的家园。 我开过很多艘小飞船。 一开始是冲在前线的侦察飞船,别名敢死队。 后来是几个人的搜救飞船,再到商船。 我的职称不断上涨,但是商船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梦想着能成为一艘“诺亚方舟”的船长,那代表着飞船长的最高荣耀。但我的资产、我的出身限制了我。他们说我不够资格,说我不能让乘客们相信我的能力。 直到有一天,他们问我,有一个机会能让我实现梦想,我愿不愿意去争取这个机会。 我同意了。 我如愿驾驶了一艘“诺亚方舟”。但,这艘方舟的目的地不是未知却带着希望的远方,而是注定了的死亡。 总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找到一颗合适的星球进行物资补充了,他们需要裁员。 我也知道,联盟里有一些国家是坚定反对这个决定的,他们认为还不到最后时候,人类不应该率先放弃自己的同伴。 其中最强硬的是那个有着如火焰般鲜红的旗帜的国家。 她叫做华夏。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任何一个子民,作为代价,她遭受到了一些排挤。但得益于她强大的实力和子民们莫名其妙的仿佛刻在骨rou里的种田天赋,她的处境还算可以,最大的不便大概就是来自其他国家有意无意的物资拦截了。 当然,这些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船长该关心的。 我说这些,只是因为这和我要做的事有一些关系。 这艘飞船上的乘客是上面精心挑选出来的弃子,我的任务是带着他们失联一段时间。 船长室里有充足的营养剂能让我和我的副手生存三个月,而乘客们能从飞船上得到的食物,只能支撑他们生存十三天——在合理分配的情况下。 如果计划顺利,我会在之后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一个不会限制我发展的身份。 我说服自己,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承担这项工作。 在我明确告诉乘客失联后的第三天,他们就彻底乱了。有冲动的乘客砸船长室的门,但坚硬的门板阻隔了他们的脚步。 然后我安抚他们,最多一个月就能联系上总部了,又暗示他们食物无法保证所有人活到一个月后。 于是,地狱降临在了这艘飞船上。 我关闭了对所有船舱的监控,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封在了一座孤岛里。 但很偶尔,我会因为孤独忍不住打开看一眼。 在之后的二十天里,我只打开了两次监控。 第一次,所有船舱都一片混乱,出现了明显的阶级对立。 第二次,末尾船舱躺满了腐烂发臭的尸体,还活着的人带着所有的食物去到了前面的船舱。 第一船舱里是少数强壮的男人,第二船舱是貌美的女人和男人,第三船舱是苟活下来的人。 我看到了人类的丑恶。 我关闭监控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思考着,我的恶和他们的,哪一个更令人作恶。 在我与世隔绝的第二个月,距离上一次打开监控又过去了29天,我听到驾驶室外传来的异响。 我感到奇怪而恐惧,我很清楚驾驶室的隔音效果有多好,这让我忍不住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动静。即使是一开始的大屠杀也没有这样的音量。 我打开了监控,见到了魔鬼撒旦。 所有、所有倒下的人重新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吼的声音扑咬着活着的人,啃食他们的血rou,撕烂他们的皮肤,然后活人成了死人,死人又再次站起来。 我想起了蓝星上的感染了病毒的人,全部变成了这个模样的丧尸。 但很明显,这艘飞船上的丧尸攻击力更加强大! 厚重的舱门根本拦不住丧尸兵团的脚步。他们的利爪能嵌入钢板,他们的身躯不断撞击着舱门。 一道、两道,最后是驾驶室的舱门。 有的丧尸的身躯在剧烈的碰撞中已经看不出人形,但他们依然继续撞击着,直到血rou横飞。 我恐惧地浑身颤抖,然后看到了丧尸队伍末尾的那个青年。
他的皮肤苍白如雪,有着黑夜般的发色和眼瞳,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衬衫上沾染了飞溅的血迹。他在人间地狱里弹奏着诗琴,神情虔诚而慈悲,嘴里吟诵着未知的咒语,声音淹没在了嘶吼之中。 我确信自己看到了魔鬼。 我记得这个青年。他本不在登船的名单上。 他救助了一个因为偷窃险些被打死的少年。 他把少年偷来的东西还给了失主,拦着失主不让少年被打死,又给了少年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让少年离开。旁观的人说他天真到愚蠢,而我记住了青年温暖的笑容。 失主赞美青年的善良与勇敢,然后递给了他死亡的邀请函。 于是青年出现在了这里,路西菲尔变成了路西法。 而我,袖手旁观的冷漠者,攀附上层的刽子手,迎来了魔鬼的审判。 “Whoareyou” 我问他。 青年的脸上是我熟悉的笑容。 他说:“我只是一个短暂地承接了神的意志的普通人。” 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世界巨大的恶意。 多讽刺啊。 神明抛弃了路西菲尔,宣判他的骄傲为傲慢,任由黑暗染黑他的翅膀,让他成为了路西法。 青年付出了真挚善意,得到的是死亡的报复,于人性至恶中睁开双眼,宣判罪恶的杀戮者。 而现在,他说,他承接了神的意志。神明要路西菲尔堕落,神明要青年抛弃良善。 我悄悄解除了信号的屏蔽,立即收到了总部的通讯。 我在生命的最后发出了生存本能的求助。 然后,我的副手从后面扑倒了我,咬断了我的脖子。 我恍惚地想,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想起来了。 在第一次监控打开的时候。 我们都是誓言的背叛者,但他良知未泯,所以后悔了,想要恢复信号。 于是我杀了他。 现在,他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