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密室秘道
司茗打了一个寒噤,不敢逗留,匆匆而返。.d.m 冷风扑面,阳光慵懒,梧桐叶在地翻着滚儿。与皇宫一街之隔的“醉不归”原本生意一般,今天更是惨淡,只三五个贩夫进来喝一碗热酒。 伙计袖着双手,伸长了脖颈望着斜对面人来客往的“摘星楼”,嘟囔着自家老板不会做生意,店里不好好装潢,这么寒碜的门面,哪能吸引达官贵人……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对伙计的唠叨充耳不闻。门口光线一暗,一个劲装高大男子走进来,伙计马噤声。 掌柜的马迎来招呼道“大掌柜的,您可是多久没过来了!” 来人嗯了一声,径自跨过厅堂的侧门,穿过两边都是包房的走廊,来到靠里的一间包房,拴房门,转身打开半嵌进墙壁的衣柜,拨开挂着的几件长衣,从柜角摸着一块横木往右一拉,柜壁洞开,竟又是一间房。 房内陈设简陋,一床一柜,一案两椅。元子攸靠着椅背闭眼假寐,闻得动静,微睁俊眸,浓长的黑睫掩去一丝戏弄,沉声道“崔烨,你浪费了本王一柱香功夫。” 崔烨忙欠身赔罪,英挺的浓眉之下,犀厉的眼神略显疲态,执起桌的青花茶壶,给两人各斟了杯热茶。 “坐吧!有何发现,说来听听。”元子攸轻笑,托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刮去浮叶。 “北宫里那个女人看来是真的疯了。” 茶水很烫,元子攸凑近杯沿轻轻吹气,漫不经心问“何以见得?” “昨晚王妃……”见元子攸不友善地扫了他一眼,忙改口道,“昨晚鹿、晓白差点被她掐死,要不是属下及时赶到……” 杯微倾,烫水洒了出来,元子攸忙搁下茶杯,狼狈地甩了甩手背的水,迎对方递来的惊疑眼神,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沉下脸道“你让本王过来,为了讲这么一件事?” 崔烨看着元子攸泛红的手背,暗自替他吸溜几口冷气,定了定神道“有一队马帮,从滇西往平城倒腾茶叶的,现歇在邺城……” “直接说,不要绕弯。”元子攸看着手背泛起的一小片红晕,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寒冷的夜晚,她把子正诳来喝茶却被茶水烫到……原来,大冷天的被热水烫到也会很疼,起了泡,会更痛吧? “据报,爷要找的那人在马帮里头……属下打算马去一趟……爷?您在听吗?” 元子攸猛地抬头“什么?找到常顺了?”见崔烨点头,又追问,“你确定?不是说他早死了?” “把爷找来是商量此事,属下必须亲往邺城认一认,只要他有一只卷耳,和耳垂下面的痦子,可以确定!” “那你快去快回。如果是他,务必把人拦下!”元子攸正了正身子,呷一口茶,茶香沁入心脾,入口却略显生涩,不如雪水泡出来的好喝……神思又开始飘忽。 崔烨踟蹰着“只是,路途遥远,算马不停蹄,来回一趟怕也要好几天。” 元子攸闻言,想起了什么,蹙眉不语。 “北宫那边,爷只怕要另寻他人……” 元子攸站起来走向床边,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这个你不必cao心。记住,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爷您走好!”崔烨说着掀开床板,床底有块方砖显然已被移动过,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几级石阶延伸向下,下面,竟是一条暗道! 元子攸擦亮火折子慢慢往下走,示意崔烨把方砖复位。 这是一条直通到皇宫的地道,当初元诩命人秘密开凿这条地道是为了方便微服出宫,花了一年多时间,并盘下离王宫最近的“醉不归”作为掩体。 实际他自己没走多少回,倒是元子攸与外界联络时方便许多。毕竟冒险,是以能不出去尽量不出,出去也是匆忙来回。 取下插在洞壁的一枝松油棒,用火折子点燃,他大步流星,走在青灰板砖铺的地道里,两边的土壁散发着冷潮的泥味,约摸一刻钟后,到了尽头,原来是一处枯井。 据传此井先后浸死过几个妃子,早在孝帝在位时便已废弃不用。后来不知何故竟慢慢干涸。又传这里闹鬼,即使在白天,也无人敢来此地。 井壁用大卵石垒砌而成,凹凸不平,易于踩踏攀爬。出了井面,是紧连宫墙的一处荒园,园有亭子,周围零星栽着桃树,再过去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元子攸迅速把井盖盖好,快步离开…… 胡仙真隔着帷幕,看幕外伏身垂首的人,沉声道“彩鸢这丫头倒是机灵,懂得去找元颢,他自然会去找鹿麟来求情……司茗你及时来报,很好!” 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之笑。鹿麟,哀家设下这个局,可不是为了让你亲自来求情?昨天早朝时不见鹿麟身影,询问之下才知他提前赴伊阙监工。她不禁恼怒,却无话可说。 监管伊阙的佛像工程,身为工部侍郎的鹿麟责无旁贷。但她已经言明旬由元颢监工,鹿麟下旬再去,他却私自跟元颢调工,明显是在躲她。 忿懑不平的她一下朝便匆匆拟旨幽禁鹿晓白。哼,鹿麟,看你能躲到几时? 得意的笑容不断扩散,最后眉开眼绽,慢条斯理地问司茗“依你说,这个鹿晓白,哀家饶,还是不饶?”饶不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怎么问我?司茗诧异地略抬了抬头,眼前晶帘微晃,茜纱轻垂,太后的身影朦胧如幻。她收了眼光,斟酌道“长乐王妃无视宫规,荼毒太后娘娘,若是轻饶了她,只怕宫人人不服。”“那如此说来,不饶了?”隔着帘缝,胡仙真观察着司茗,这小妮子,平时虽说也事无巨细地汇报子攸的情况,但都是无关痛痒之事。也曾怀疑她会否有所隐瞒,但她与闵姑姑所说的高度一致,想来并无异心。怕只怕她会被鹿晓白收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