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傻王生气
不是第一次了,见到元颢总觉得心慌慌的想逃,原身残存的意识,竟是如此强大!这种分裂的感觉实在不大妙啊! 见她不语,元颢忽地想起她的目的,道“鹿大人今天没朝。他这几天都在伊阙监工,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去把他换下来。” “伊阙?监工?”鹿晓白没听明白。 “对,在伊阙凿佛像石窟,鹿大人与我轮流监工,轮流回朝汇报进程。原本下周鹿大人要回来的,不如我今天过去替他。” “凿佛像石窟?”鹿晓白忽然想起太后礼佛,而龙门石窟在洛阳,难道说,龙门的石窟是在这时候凿成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兴奋起来,好想立即赶到现场一饱眼福,若有幸回到二十一世纪便可逢人炫耀“我亲眼目睹了龙门石窟的建造过程!” 至于伊阙什么的,想必是叫法不同,毕竟过了一千多年,很多地名都改了好几遍。到底是不是,只有亲眼见了才清楚。 见她神采焕然,一扫刚才的僵冷,他的心又活泛起来,连带眼底亦光芒一片,问道“晓白对佛像很感兴趣?” “对啊,那是个流芳千古的伟大工程……不过也挺劳民伤财的。”自古以来,哪些伟大的建筑不是劳动人民的血泪铸成的呢?长城、阿房宫、石窟佛像、大运河…… 没想到统治者们为了一己私欲奴役人民建造的这些工程,会在千年后成为国家称耀世界的化遗产! 可老百姓是不会考虑这些的,他们的苦难困厄多与朝廷大兴土木有关,所以阿房宫被烧了,秦朝被推翻了,杨广被灭了,是不是,这个大魏朝也因为相同的原因而走向灭亡?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的。反正令尊也在那边,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讲。” “我?真的可以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一双水眸,语气惊喜,“可是,出不了宫啊!” “想出宫并不难,只是要委屈你扮作我的随从。”元颢快速地在脑里把各项出宫细节梳理一番,只等她点头。 “让我想想吧。”太突然了,总觉得不大妥当,但出宫的诱惑实在太大,连带胆子也大了起来,胆大的人不会考虑什么是不妥。 “这样吧,如果你想清楚了,明天这时候你还是在这儿等,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好,如果十点……如果过了巳时我没来,你不必等了。”鹿晓白道,好歹留个余地,今晚好好想一想。 元颢点点头,见她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禁满心欢喜,很想告诉她我愿意一直等下去。 从凉亭里出来,鹿晓白无轻快地走着,小声哼起歌儿来,不经意抬头看去,前面百米处匆匆走着的颀长男子似乎是元子攸。 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是来找我的?转念一想,人家一天到晚在皇宫里乱逛,在这里出现一点也不怪。她跑前几步,喊他“元子攸!元子攸!” 他似乎没听到,只一味大步走着。“元子攸!”鹿晓白小跑着追来,“你多久没掏耳朵啦!这么大声喊你还听不到?” 元子攸没出声,走得更快,两臂摆动的幅度增大,宽袖猎猎,扬起一股带着丹桂香味的熏风。 “元子攸,你又哪根筋搭错了?”鹿晓白喊完有些心虚,他不会是见到她和元颢在一起说话吧?转念又想,他一个傻子,算见到听到,也不会多想啊,更不可能闹脾气。 终于跑到他的前面,转身面对着他倒退着走,气息不匀地问“你怎么了?”明知他不会开口,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光明正大心不虚也不慌。 元子攸冷冷地瞥她一眼,这个蹬鼻子脸的冒失女人!不守妇道也罢了,竟公然跑到百官必经之地与旧情人耳鬓厮磨!不小产吗?至于那么迫不及待找他倾诉苦情? 一个情迷心窍,一个色胆包天!你不担心你的小命,总该考虑我的颜面吧?是不是,在你心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既然如此,你何必费尽心机教这教那的要让我恢复神智? 与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对他人投怀送抱,莫如让我当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越想越气,气她总是作出一副苦心婆心的样子逼他喝银杏叶汁,更气自己立场不稳原则尽失,竟然为了一时玩兴而与她肌肤相亲! 不是我把持不住,定是她在汁液里掺了迷惑心窍的药物,引着我一步步陷入她的圈套……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又想起那天她在盖所谓的“喝讫章”时司茗恰好撞进来,她不但没觉得羞惭,反而端起主人架子要求司茗要学会先敲门…… 当时他分明看到司茗眼里的泪光,却无法对她加以安慰,消弭她的误解。像这样一个精明女子,在宫里呆的日子也不短,算不用别人议论,光用眼睛,也能看出司茗之于他的意义。 可她从来不点破,多次掐准司茗出现之机,故意与他作出一些亲密之举,让司茗对他的误解日益加深。好个阴毒的妇人! 过路的太监宫女纷纷侧目,鹿晓白当然读得懂他们或幸灾乐祸或嘲讽戏谑的眼神,心下羞急,忙扯住元子攸的衣袖,轻声细语道“你今天都写了哪些字了?” 元子攸定了身子,却不看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前方一片虚空,宝石般的瞳子幽幽散着冷凝的紫光。须臾,用力甩开她的手,继续缄默地走自己的路。擦肩而过带起的微风拂了她满面,拂得满心的冷,她没有转身追去,想像着他冷绝的背影,忽然便觉得很是没趣。我是不是过于天真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没脑加没心的神经病!我天天围着他转,满脑子想的是要尽快让他好起来,为了找到常顺换解药,明天还要找个借口瞒着他出宫,我这么煞费苦心,他知道吗?他算知道也不领情,我这是何苦?他傻关我什么事?干吗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