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同床共枕
原本在昨天,她们对这个“杀人犯”已是敬而远之,经过今晨的耗子事件后,更是避瘟疫般离她远远的。此刻她们都跟她一样的心理,对手的吃食心存疑虑,然而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 鹿晓白拿着窝窝头,心一阵烦闷。眼前忽有阴影罩来,紧接着手里的窝窝头被一只大手拿走,而另一只手又被塞进另外的窝窝头,头顶响起铿锵的大嗓门“俺跟你换!” 她讶异的抬眸望着猪婆大姐大,心划过一股暖流,感动之下竟不知说什么好。猪婆大姐大当着她的面猛咬了一口窝窝头,口齿不清道“趁软赶紧吃吧,呆会儿硬得咬不动了!” 鹿晓白点点头,咬了一口,霎时一股暖热的酸意袭鼻头涌眼眶,忙低下头又咬了一口。人间果然处处有真情啊!见她如此,猪婆大姐大索性坐下来,伸手搭她的肩膀,低声道“这两天我看你没怎么睡,怎么?睡不着?” 鹿晓白摇摇头,迟疑了一下,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见她满脸关切并非客套,若是敷衍她反显得自己不够真诚,于是实话实说“脏。”话既已出口,便做好被鄙视的准备——要知道你是犯人,有地儿给你睡算好了,还穷讲究! 猪婆大姐大明了地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俺跟赵老六说,以后你跟我住一间得了!” “恐怕不给吧。”鹿晓白有些犹豫,跟一个不熟悉的人睡一块儿,还真不习惯。再说了,她那里未必能干净到哪里去。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猪婆大姐大把最后一口窝窝头咽下去,喝了水,袖子一抹嘴巴道“我的被子是家里人送来的,又大又暖和。床板也大,够咱俩睡的。”说完四下望了望,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知道你那间为什么空出来吗?” 神秘的语调营造出来的诡异气氛,令鹿晓白全身一麻,她惊觉地盯着眼前这张rou团子堆成的脸,配合地摇了摇头。于是猪婆大姐大凑得更近了,吹出的热风激得她全身又是一麻,身子忙往后偏了偏。 其实她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在这监狱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知道得越多心理负担越重。但猪婆大姐大正说至激酣处欲罢不能,手一伸,便老鹰擒小鸡似的把鹿晓白勾回自己的嘴边,压着嗓子道“前几天那里刚死了个人。” “哦?怎么死的?”鹿晓白淡定的语气令猪婆大姐大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她人都敢杀了,还怕死人?当下心有微悻答道“我猜是用刑太狠了。被叫去问话时还好好的,回来满身血,还有气,半夜还听她在哼哼唧唧,早起来没了。” “犯什么事了,要用刑?” “不知道,刚来时,问她,不肯说。谁知没来几天翘掉了。听郝四说,她嘴严得很,套不出啥话来。” 鹿晓白没再问下去,心有些明白,不外乎“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等戏码,估计那女犯掌握某些高层人物的秘密,或像她这样背负命案却不甘替人背黑锅…… 想到这里,她不安起来。那个想要她命的人,原本另辟奚径想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如今见她活得好好的,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会不会走正常路线,通过严刑酷打让她认罪画押,然后顺理成章判她个死刑?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个哆嗦被猪婆大姐大成功捕捉到,她眉开眼笑,问道“怎样?害怕吧?” 鹿晓白勉强牵起嘴角冲她笑笑,没说什么,掰了一块窝窝头塞进嘴里,嚼着嚼着,想起牢房里那些血迹及“煎饼”,便觉得咽不下去了。喝了一口凉水,缓了缓劲道“赵老六同意的话,我过你那边去。” “包俺身!”猪婆大姐大把胸脯拍得叭叭响,抖着两只肥硕的“兔子”迈着八字脚走了。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当大家收拾好手头的活计和工具,像一群鸭子似的被撵回笼子时,赵老六根本没打开鹿晓白那间房。这样,两人成了室友。 想到要跟这座山神同床共枕,鹿晓白无端感到心里别扭头皮发麻。然而,当看到那五厘厚的床板,以及板卷成筒状看起来不会感到恶心的蓝底碎花布棉被时,顿时觉得什么别扭什么发麻全是浮云。 猪婆大姐大要把枕头让给鹿晓白,她忙婉拒。脱下外衣折叠成小方形,是枕头了,虽然枕着很不舒服,但聊胜于无。在这个人人闻之丧胆的地方,在这么寒冷的深秋夜,能有一床暖被御寒,已是贵人相助,若是穿越回原始社会,恐怕大冬天她也是一片树叶遮羞茅草当被。人,要知足,要感恩…… 在胡思乱想进入梦乡,梦她在一个厨房忙碌,一锅热粥在咕噜噜沸腾,灶一大笼rou包子冒着热气,那热气像蘑菇云似的一团团往翻滚,散发着不属于rou包子该有的气味,鹿晓白在案揉面准备做披萨,面粉放多了,她揉得很累,手酸得要命。 一边揉面一边辨识着那包子的气味,怪,明明是rou的味道啊,为什么闻起来不香?但她又累又饿,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站起来拿了一支尖细的筷子蘸了朱砂便点在包子顶。至于为什么要点朱砂,梦里没交待,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外面卖的包子也都是有一点红,品相佳才卖得好。饥肠辘辘的鹿晓白要拿包子时,包子的红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血红一片,她试着拿起一个,却是硬邦邦的像石头,根本无法下嘴,弄得满手血,她只得放弃,转而去盛粥,哪知来了一只大象,一脚踏进锅里。她怕锅被踩翻,忙去推大象,大象纹丝不动,反而用鼻子把她卷起来,她拼命去掰开那鼻子,却怎么也掰不开,急得满身大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这时大象突然吼叫一声,把她吓醒了。醒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