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别耽误了正事
云太师几乎用尽了全身解数,才逗得云轻尘破涕为笑。 他重新带着云轻尘拆礼物,每一样他都能说出来寓意。打着油纸伞的清雅玉雕仕女,是像云轻尘高贵典雅气质;雕成莲花状镶了黄水晶做花蕊的紫檀手串,那出尘的品格正好合了轻尘的名字。 琉璃弹珠是用来解云轻尘思乡的苦楚,叫花鸡、竹笋干是给她带的家乡的味道…… 每一样都花了心思,每一样都是苦心,云轻尘看着东西,再看用慈爱眼神包裹着她的父亲,幸福的笑得像花儿一样。 父女俩相对而坐,云轻尘亲自动手为云太师煮了最拿手的功夫茶,云太师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来一包茴香豆,笑道:“这东西粗陋怕你不喜欢没敢拿出来,现在有茶没点心,咱爷俩将就下。” 茴香豆,那几乎是她在古代后,整个童年最奢侈的零食。 叶家贫穷,没余钱买瓜果点心,等嫩蚕豆成熟,剥上一碗放了盐和大小茴香一起煮,煮熟后等不到放凉,她和世恒就争抢着抓起往嘴里塞。 清甜软糯的滋味满口乱钻,别提有多美味了。 那时,阿娘和阿爹在一旁看着,一边笑骂着‘馋猴’一边将锅里的捞出来给他们晾凉。 再看见茴香豆,云轻尘觉得无比的亲切,捻一颗放在嘴里,和阿娘煮的一样美味。 云太师看她吃得开心,笑得很是满足:“幸好听宝顺的带了些回来,没想到你果然喜欢。” “好吃!”云轻尘用银钗叉起一个喂到云太师嘴边,笑道:“父亲也尝尝,真的好吃!” 云太师就着她的手吃进嘴里,却并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有些咸了,香料加得也不足,好在蚕豆本身的香甜软糯没有折损多少,勉强还能入口。 尽管这样,他依旧吃得满足香甜,不为别的,只为这是他女儿喂给他的一片孝心。 父女俩相对而坐,品茗谈心,轻尘和他讲乡野山间的趣事,拉网打鱼、掏鸟蛋采蘑菇、挖野菜,一件件绘声绘色的说下来,当真让云太师犹如身临其境,满耳满眼的乡间意趣。 礼尚往来,云太师便和云轻尘说南巡的盛况,如何惩jian除恶、大快人心;如何周济百姓,了却疾苦,一样样说下来,也如戏文一般,引人入胜。 一个眉飞舌舞的说,另一个就全神贯注的听,间或还拍着巴掌喊好。 高兴处,拍着桌子捧腹大笑;有趣时,手舞足蹈鹦鹉学舌;愤慨时,直抒胸臆、大骂不止…… 屋中气氛热烈,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不断。 双鸳守在门口也跟着高兴,她放下手中的绣活,抱歉的看着陪她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的画纱,迟疑道:“时辰晚了,老祖宗估摸着也该歇息了,里面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不如您先回去回禀了老祖宗,让我们小姐明儿一早就去向老祖宗请罪?” 画纱朝屋中看了一眼,知道双鸳所言非虚,拍了双鸳的肩膀笑道:“老祖宗也不过想和二小姐说说宫中的事情,或许柔妃娘娘还有别的旨意。 明天一早就让二小姐过来吧,别耽误了正事。” “jiejie放心!”双鸳朝画纱行了一礼,然后礼仪周全的送她出去。 路上闲聊,画纱又说起了云太师对云紫嫣的处罚结果:“让明儿一早就套了马车送回去。念着十多年的情分,让多给她装点银子。 她是命好落在云家这样行善积德的慈悲家庭,若去了别的人家,这样的大罪早就赏了白绫填了枯井了。 只盼着大小姐明白这是恩典,乖乖的收拾了东西离开,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双鸳深以为然的点头,接道:“是啊,得了这么大的恩典,大小姐也不该再出幺蛾子了。” 两人说说笑笑,双鸳一直将画纱送出了正门才转身回来。 屋中,父女二人仍在说笑,听着里面热烈的氛围,哪里还有父女初见的尴尬生疏,竟是一见如故的温馨、亲切。 快到子时,两人还没有要散的意思,双鸳哈欠打了无数个,听着里面依旧意犹未尽,也只能打起精神强撑着。 还是老祖宗怕云太师一个高兴忘了分寸,特意派人过来提醒他明儿一早还得上朝,云太师一拍脑门,才发现这一坐竟已经两个时辰,如今都快到子时了。 他将云轻尘为他斟的茶一口喝尽,然后才笑着拍着云轻尘的肩膀道:“咱爷俩改明儿再聊,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云轻尘亲自送她出去,走到路上的时候,云太师又说起云紫嫣来:“她是个没有心的,除了自己不会顾及任何人。为了权势、富贵也什么都豁得出去。我将女儿养成这样,我也真是没脸面见叶家的人。” 云轻尘紧了紧挽着他手臂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低了头不接话。 好在云太师也不是要听她说什么,叹了口气之后便拍着云轻尘的手背接着道:“明儿一早我便让人套了马车送她回叶家,银两多给她些,不是为了心疼她,是为了替叶家减轻负担,她家公子的病才刚好,再去个腿有残疾的拖累……你该理解为父的心思吧。” 云轻尘重重的点头,脆生生的道:“轻尘明白。” 云太师又觉得无比窝心,越看云轻尘越是觉得喜欢:“她做的错事,担的罪名也是不能张扬出去的。 一来有碍云家名声,二来却是对你大大不利。她以叶家亲生女儿回去,你在贫困商人家长大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世人最看不起商人,你要是担上这个名声,一辈子让人诟病不说,只怕连说亲事都要低人一等。 何况,你没回来的十多年里,紫嫣也当真是灵巧聪慧讨人喜欢,现在和大家说她狠心恶毒做了那么多错事,只怕不但没有人相信,还要说是你回来了容不下她,更要说我们云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这些问题,云轻尘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她从来没有要求过要将云紫嫣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不止是因为云太师说的这两条,更因为她不能用力去打养父母的脸,亲生女儿如此,世人又会用怎样的眼光去看阿爹阿娘? “我明白的父亲,你安排就好,我并不委屈真的!” 她看着云太师的眼睛写满的认真,适当真不会计较云紫嫣怎么走,以什么理由走的意思。 见她这样,云太师这才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马夫早早就套好了马车,余嬷嬷铁青着脸叹着气去请云紫嫣,谁知才走进她的闺房就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见鬼了一般摔倒在地屁滚尿流的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