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风雨前的宁静
青田山村 大宋龙凤八(1362)年，八月中 刘基回乡守母丧也半年多了，每日早上按例都会先到母亲坟前上香祭拜，再回房看书，或是处理朱元璋寄来的信函。 这日八月十五，特别前来三十六洞天的青田洞天，拿出了太和四仙当初替张三丰送来的「中原山河形势图」。 刘基记得当初邱玄清道长离去时，曾经言道，十五日时，在原来的青田洞天，或是其他洞天福地，灵气汇聚所在，打开此图，可获得最新的讯息。 刘基再次用他异于常人的脑筋，全神贯注看着山河形势图。 果然，虽然外表上看来，山河依旧没有变化，但里头的内容却在改变，看了一阵，没有先前的徐寿辉…。 刘基轻呼一声：「喔！北方除了原先的孛罗帖木儿、李思齐外，最大势力的察罕帖木儿已不见，其势力范围换成了扩廓帖木儿。」 先前还在应天府时，朱元璋曾特别派人去调查察罕帖木儿，也写信给察罕。 据说察罕膝下无子，所以收养了亲姊姊的儿子，此子便是扩廓帖木儿；看来察罕确认已死，而其养子扩廓则接替其位，朱元璋取得天下的最大障碍去除了。 前些日子，朱元璋来信，说察罕已死，刘福通下诏派兵支援益都的田丰所部，便指派邵荣出兵应援。而出兵当日，邵荣与赵继祖谋叛，下狱后已处死。 原本刘基不确定察罕的生死，还认为是朱元璋的一石二鸟之计，若邵荣不愿意带着旧部离去，逼不得已只好叛变，可进一步处置郭子兴与红巾军旧部将领。 而今日山河形势图已改，看来察罕已死是真。不过，设计让邵荣跳坑，大概也是真。 卲荣此人骁勇善战，虽攻伐时颇多战术，但武人本色，重信然诺，却不谙权术。朱元璋先前是借助他的骁勇、他的威望，所以还未想处理他；或许近期之间，有发生其他的事件，造成朱元璋提前处置邵荣。 但这是另话，不是刘基目前所考虑的。 刘基看着山河形势图，福建地区除亦思巴奚军外，多了一个势力陈友定，这还要再了解情况；东边的张士诚，势力略大了些。 而陈友谅去年虽被迫退居武昌汉阳，然而势力不但未有衰弱，甚至还增强了；军力已约有近三十万兵马，这可是大事，未来免不了和汉朝再度大战。 虽然北方最大的障碍：察罕已死，但扩廓接替了位置，势力仍强，且南方的威胁反增；尚能欣慰的是，朱元璋势力一样也大增了不少。 不过，刘基心中也有些心烦，去年底母亲过世，未能及膝亲前，颓然抱憾终身；为母守丧，已是尽人子最后的孝道，而三年的丧期至少也要逾半才行，也就是至少要到明(至正二十三)年中。 可是目前，依照陈友谅快速壮大的情势来看，最快明年初、最晚明年中，陈友谅就会率领大军前来争夺领地，双方不久将会有大战了。 刘基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若局势真演变得如此，届时只好多花些心力，再去处理与陈汉朝之间的战事了。」 ……… 山东，益都城外，扩廓帖木儿大帐中 察罕旧将关保身穿戎服，大步走进帐来。 对着坐在主帅位上的扩廓道：「小总兵，我关保不辱使命，在火星埠杀个刘福通大败而逃，斩杀了千余人，看他还敢不敢再出兵。」 扩廓道：「关将军骁勇善战，众所皆知，辛苦了，稍后还请报上有功将士，我定会论功行赏。」 关保笑道：「哈哈！那就多谢小总兵了！」 又道：「刚进来时，看小总兵不是很高兴，益都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在旁的大将貊高道：「还不是孛罗那小子，听闻忠襄王遇难，趁机又进犯冀宁。」 关保道：「这小子老是爱抢冀宁，打不怕啊！」 扩廓道：「这些年来，父亲是看在答失八都鲁(孛罗父亲)的份上，已多有礼让。可是每每到重要关头，他就来扯后腿。」 貊高道：「看来益都暂时又无暇进攻了。」 扩廓道：「益都城在毛贵和田丰多年经营后，城墙高厚，护池深宽。而且原本准备的攻城器具，也被田丰等带入城内，短期间还不易攻取。」 「而冀宁是我们的老本营，失了冀宁，对我们的辎重粮秣影响很大，况且山东这边的屯田，还要等待收获，得先回防冀宁，貊高将军，此事就麻烦你了。」 貊高道：「和孛罗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总兵放心，倒是朝廷那边比较麻烦，不准灭了孛罗，然而赶走了，不久就又来侵犯，烦不胜烦啊！」 关保道：「哼！守城、攻城我不在行，让我在野地里遇到，一定杀个他片甲不留。」 扩廓道：「关将军，你们部队刚回来，先休息整备一阵，等攻城器具补上了，再对益都进攻。」 关保道：「这益都的确像个龟壳一样，坚硬难啃，真不好打啊！」 貊高道：「先前建议小总兵的攻法，还请小总兵考虑一下。」 关保道：「你是说当老鼠挖地道吗？这可有失我们蒙古人的颜面啊！」 扩廓道：「逼不得已，也只好如此，父亲的仇一定要在我的手上完报。」 貊高道：「小总兵理性不冲动，此仇一定得报。」 关保看了看扩廓，也道：「好吧！但我的部队可是铁杆子的悍兵悍将，挖地道的事我的属下可不干。」 扩廓道：「还等貊高将军赶走孛罗回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关保道：「也是，反正田丰和王士诚躲在龟壳里，也跑不掉，况且已没有援军，早晚要抓到。」 扩廓哼了一声，道：「不仅仅要抓到，还要抓活的，我要他们两人活祭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