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赐
过了几天，洛县公安局召开中层及以上干部全体会议。 “这次会议不同于以往的常规会议，是为了贯彻落实好全省数字化改革大会精神，落实好数字化改革工作部署而召开的。这里先在大面上向各位同志提出几点要求……”倪局讲话道。 ………… “洛县本身处于较发达地区，我们局里数字化本身走得比较前面，在市里、省里都能排得上号。对于我们来说，前期的铺垫工作相比其他县市区要好一些。但是也因为我们的优势，此次市里牵头联合各县市建立侵害人民财产案件发案分析模型，结合我们县的实际，市里的技术人员将会先入驻到我们县局中，先行对接建立赌博、诈骗这两项的子模型。县局和各所都要做好有关案卷的整理以及案情要素的提取工作，为了保证案卷中要素的准确性，各单位请自查，后续局里会有小组到各单位choucha，如果有错漏的会影响年终的考核得分，务必落实到位，要做到认真细致零差错。请各科室长会后认真梳理好自己科室的工作安排，与各自的分管领导讨论确定之后，在这个月内统一归档到胡主任处，后面有问题我们再讨论。今天就先到这里，散会。” 会后，倪锋在散会间隙找到办公室主任胡海春，对他说：“胡主任，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我这边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你。” “有的，倪局。有事情吩咐就行。”胡海春对春叔的态度感到惊讶，赶忙回道。 “行，老胡，那说好了。我下午都在办公室，你方便就来好了。” “好，我下午找个时间过去。” 洛县公安局信息科，张怀上完厕所回到自己工位上处理一些日常业务。科室里的张姐伸长脖子，压低声音对张怀说道：“小张，张姐偷偷问你个事啊，你跟这次新来的倪局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所以这才到任个把月就把你从派出所调到这里来？” 张怀看着伸长脖子等自己回答的张姐，眼睛瞥见科长马观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了过来，摇头惊讶地说：“不认识啊，我这次调任是倪局主张的吗？我都不知道呢。” 听到张怀的回答，张姐缩回了身体，看着张怀说：“原来你还不知道呢。你调到这里来就是倪局直接跟人事方面打的招呼呢。” 张怀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马科接话说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你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小宋，他呢，因为家庭原因，主动申请去做保障工作了。那本来局里就谁来接这个工作岗位已经初步有人选了，但是报倪局的时候，倪局给否了，直接做主说从洛县各个镇街道派出所调一些优秀年轻干警的资料给他，他来选。最后就选到你了。” “当时确定是你的时候，局里可有人想跟倪局再商量一下呢。”张姐又伸长脖子悄声说道：“可后来你直接被倪局从派出所里拉来跟着他走东走西的，也不在局里，根本没办法商量。所以局里就有传言你以前就认识倪局。” “不认识不认识，我要是认识倪局，那不老早就投奔他了。”张怀笑着否认道。 “那小张你可好好把握啊，听组织那边说倪局的工作成绩可是相当出彩，而且来洛县只是单纯历练的，是为做市里的领导积累经验履历而已。”马科鼓励道。 张怀笑着应了声，对着向他做出加油动作的张姐笑了笑，想到昨天晚上倪锋说的事情，拿过自己的笔记本从自己科室电脑上抄下来几个人名，准备去追一下章家三爷章叔明的事情。 当天下午，张怀驱车来到湖口镇派出所。 张怀到所里，径直往里走去，看到原来在所里时搭班的干警钟健，上前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哎，健哥，我这边有几个人想查查他们的户口信息，借你电脑用一下哈。” 钟健转过身一回头，一看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张怀，顿时笑道：“哟，领导从县里来派出所视察啊。” “健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不是刚巧路过这里，来这边查方便吗？毕竟所里有健哥罩着，稳得很。”张怀没好气回道。 “成，我手头有点事情，你自己去查吧。”钟健晃了晃自己手里头的文件，示意自己有事要忙。 “好咧，谢谢健哥。哦对了，这时间也还有，等下我弄完工作，一起吃个晚饭？” “成，你买单啊。” “好咧。”张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转身走了。 张怀走到钟健的工位坐下，轻车熟路地解锁，打开相关程序搜索天赐的文档信息，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几笔。 ———— 当晚，张怀跟钟健两个人驱车前往以前他们出外勤时经常去的一家大排档。那家大排档在这个地方已经开了快二十年了，老板老俞和老板娘的手艺好，价格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涨过，生意一直很好。 到了地方，时间比正常吃完饭的点稍微晚上一些，店里还有零星的客人。张怀跟钟健进了店，径直走到厨房门口，老俞正在洗锅，老板娘在切白斩鸡。 钟健敲了敲门，说：“俞老板，现在还剩下些什么菜能点啊？” “现在剩得不多了，只有豆腐干烧鸭块、白斩鸡、猪脚还有点。”老俞放下手里的锅，双手在胸前的毛巾上一擦，转身打开放在灶上的锅盖看了一眼说道：“哦，面筋也还有几个，其他简单素菜的话可以现炒。” 老俞抬起头一看，说道：“哟，钟健啊，小张也来了，钟健说你调走了，这次有空回来了啊。”老板娘听到老板和张怀打招呼，转过头也打了个招呼，又回身自顾自切白斩鸡去了。 “回来看看健哥，叙叙旧。”张怀微微点头说道。 “想吃什么，你们愿意等的话，我给你们做，不过米饭剩个底子，估计也冷掉了，你们要么喝点酒或者饮料好了。”老俞把披着的毛巾拿下来边擦手边说。 钟健摆摆手：“不用了，就剩的菜都打一份吧，多的正好明天早上下面吃。酒喝不了，拿两瓶饮料吧。” 点完菜，钟健跟张怀找了个角落坐下。 “你今天来所里真就是顺便路过？你不是不久前才和倪局来过吗？”钟健问道。 “这次其实是倪局私底下让我来查个信息，正好也请教一下健哥。前两天呢，因为跟倪局去了荣苏村，说起了章家二十多年前为了建省际省道公路做工作的事情，就说章家人在湖口镇这里声望很高。倪局后面就私底下跟我说，让我来调一下章家人的信息，心里有个数。”张怀直言道。 钟健随即问道：“倪局这就要你做调查了？有点细啊。张怀，说真的，这个新来的倪局人怎么样？” “人很好，没有架子，不喜欢虚的，爱听真话。听局科室里的两个人说简历很厉害，所以应该能力也很强。”张怀回道。 “有意思，刚来就摸到湖口镇章家。倪局，洛县公安局局长，兼任洛县副县长，难道咱湖口镇这边有他的重点工作要做？”钟健琢磨道。 张怀耸耸肩，说道：“差好几级的领导在想什么，谁知道呢？说起来，健哥工作上以前接触章家吗？” “你还别说，我还真接触过，而且印象很深。那年是几几年记不清了，反正你还没来所里，你可能还上学呢。”钟健说着，老俞把菜端到桌上，问道：“锅里的饭冷了，你们饿不饿？饿的话给你们炒个蛋炒饭。” “饿，俞老板的蛋炒饭好久没吃过了，还有点想吃。”张怀说道。 “好咧，我把菜上齐了之后，你们先喝点饮料，差不多了给你们炒。”老俞说道。 “谢谢老板。”钟健接着说：“那个时候很多村子都还没合并，章家在的荣苏村还叫河谷村。老爷子还是老爷子的父亲在解放之前是旧社会的秀才。老爷子是老革命，加上他做了那么多年村长去世，而且他拉扯大的三个儿子全都出息。大儿子又是当时河谷村快退休的村书记，河谷村很多村民都去了。那时候人多路窄，那天章家三爷的闺女骑自行车还被撞了，我这印象真的深得不得了。” “章三爷闺女？骑自行车被撞了？”张怀好奇问道。 “是啊，名字叫天赐，可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