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到望溪新官上任（第一更）
耐着性子看完了又一大叠各个部门要钱的报告，古阳揉了揉太阳xue，抬头望着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来到望溪县政府已有三天，除了刚来的时候，在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萧处长的陪同下，见过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常务副县长何光远因病缺席）以及县委书记郑建军和县委组织部长魏得志外，一直呆在这间办公室足不出户。自然，古大人多数时间都传送到了王诗雅那里和领导大人一起办公，只有王诗雅外出的时候，他才在自己办公室。除了赚功德值外，这也成了一种习惯，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更有工作热情。 移交过来足有半米高的各种要钱的报告，可没把古阳的头给弄大，他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当家难的古训，其中各种报告要的钱从几十万到几十亿都有，不过主要部分是数百万级别的。之所以有如此多的报告，却是好几年积累下来未得到及时处理的结果，不折不扣的超级烂摊子，正是望溪这几年以来财政危机的最真实写照。据移交过来的统计，所有这些报告要的钱多达近300亿，以今年仅仅80亿的财政预算，以及400亿外债，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满足的天文数字。当然，其中有一些是大兴土木的形象工程，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但更多的却是必须买单的陈年旧账。虽然古阳的集团有着雄厚的财力，但那些不可能直接拿来为政府买单，种种新的投资项目也不可能马上见效得到实惠。至于从财政部要钱，那得认真立项，并且不会很多，而且需用在项目上，不能拿来填补财政窟窿。 总之，即使有充分思想准备和强大底气的古阳也感到了压力山大，400亿外债和300亿内债，绝不是一件可以轻松应对的事情。现在。这些历届前任代代相传的烂摊子，就算是正式移交到了古阳的手上。不过头痛归头痛，古阳还是热情十足，他会想办法应付好这个烂摊子。但毫无疑问，前提是财政必须由他做主，他不可能为他人白做嫁衣！ “嘟嘟嘟……”座机响了，古阳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办公室副主任李浩打来的。这位老师跟他同一天上任，很快就融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适应力还是挺强的。 古阳抓起电话，“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浩斟酌说道：“教育局局长黄昆同志过来想找古县长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古阳用系统看到黄昆已经在李浩那里了，就道:“让黄局长上来吧。” “好的……” 放下电话，古阳再次揉了一下太阳xue，这三天他算是难得清静了，刚刚上任。还没有下达任何指示，大家都在观望之中。现在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自然没什么好事。第一个来找事的人，勇气还是挺可嘉的。 教育局局长黄昆45岁了，是一位曾经多年坚持在一线教育战线的人物，做过老师，校长，后来转到了教育行政机关，经过努力终于升到了局长一职，算得上一个勤勉可嘉的人物。在古阳的情报标记上为中间派，并不倾向哪一派。 黄局长今天过来是为了催一下新来的古副县长，希望他能尽早促成县委召开常委会，讨论解决拖欠教师工资的问题。去年县里拖欠了全县2万教师5个月的工资。累计近5个亿，是一笔非常庞大的经费。望溪并不是贫困县，曾经还是比较富裕的，所以教师的工资相对也比较高，平均每月有4000多元，对于日益紧张的望溪财政来看。这实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成为影响稳定的一个超级定时炸-弹。 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黄昆还是受责任感驱使，来催一下新来的年轻副县长，怎么样也不能一直搁置不议，至少要有一个说法。县委已经搁置教师工资问题很久了，一直没在常委会上讨论过，大家都知道，那样是要很大责任的，搁置是最好的办法，出了问题，下面总有人当替罪羊。 黄昆跟随李浩副主任走到古阳的副县长办公室面前，李浩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已经提前打开反锁的古阳说道：“请进。” 李浩打开门，领着黄昆进门，并介绍道：“古县长，这位就是县教育局局长黄昆同志。” 饶是听说了新来的古副县长很年轻，见过真人后黄昆还是被震撼不小，如此年轻的重要干部，也实在是一朵奇葩，来到望溪这个超级大火坑分管财政，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 黄昆礼貌打招呼：“古县长，你好。” 古阳点了点头，指着办公桌对面的座位，“黄局长，请坐。” 李浩则客串了一下秘书的职责，帮忙给黄昆倒了一杯水，然后告辞关门离开了。 “有什么事，请讲。”见黄昆一会没说话，古阳主动开口。 黄昆酝酿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来是为了全县两万教师去年被拖欠的5个月工资，希望古县长你能尽快催促县委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至少要有一个说法。我知道现在县里财政很紧张，但教师队伍很庞大，拖欠工资影响很大，能发一两个月给大家应应急也好。” 古阳不置可否，“你拿报告给我看一下。”虽然前任接到了几次类似报告，但自然还是以最新时间的报告为准。 黄昆马上从公文包里掏出报告，不抱什么希望地递了过去。 古阳接过，快速翻看了一遍，总数足足5个亿，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要知道县里部门无数，要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钱真的很不够花。 不过对于教师队伍，古阳是非常重视的，这钱可拖不得，有钱没钱先发了再说，他拿起笔，直接在报告上批示:“请财政局局长钱真多同志马上向教育局拨付5亿，立即支付全县两万教师去年所拖欠的5个月工资。望溪县副县长，古阳！” “黄局长。给，你拿这个去找财政局要钱。”古阳把批示的报告递了回来。 黄昆就感到头有些发晕，这都是什么节奏？这位领导不会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吧？连上县委常委会的惯例都不知道？ 黄局长眨了眨眼，看了几遍批示。确信不是幻觉，他按捺住紧张的心情，“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可以了。”古阳甚是轻松，“你还想怎么样？好了，你抓紧时间去财政局吧。争取今天就把钱打到账户上，到手才能安心。你不抓紧一点，拖下去不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如果财政局的钱局长不同意，你直接把他和副局长曾有才带到我这里来说理！” “好的，我马上就去……”黄昆激动地说道，也懒得再管那么多条条框框，这笔巨大的欠债让他整天担惊受怕，睡觉都不踏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全县两万慷慨激昂的教师给剥了皮，能立即解决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既然新来的古县长不知深浅。也只能坑他一次了，批示白字黑字写在报告上，比什么口头承诺要实在多了，试一试再说！ 不过黄局长到财政局要钱很不顺利，被钱真多局长坚决拒绝了，声称古副县长这样做简直就是儿戏。于是黄局长便按照古县长先前的交代，硬拉上了钱局长，另外还有曾有才副局长，再次来到县政府找古阳。 古阳淡淡望着对面坐着的三位正副局长，“怎么回事。黄局长？” 黄昆马上指着钱真多告状：“钱局长不同意拨款，还说古县长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儿戏。”为了能拿到钱，黄局长不惜激将古大人并得罪钱局长。 古阳把目光落在了钱真多的脸上，淡淡地问：“钱局长。你为什么不同意？” 钱真多简直无语，这位新来的副县长大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超级真傻？ 他尽量平静地回道：“我县财政空前紧张，无力支付这笔款项。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么其余系统拖欠的工资也不得不支付，那样今年的财政就彻底透支了。从新年元旦到现在才过去50天，不到2个月。80亿的财政预算已经支出了23亿，超过四分之一，今年就算不还银行本金，也还需要支付25亿的利息。剩下就只有31亿了，今年还有10个月零10天，再支付这5个亿，你说往后县里拿什么过日子？” 古阳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不但去年欠的工资不能支付，今年还要继续拖欠更多？全县教师一年的工资需要13亿，岂不是更给不起了？” 钱真多点了点头：“事实就是这样，我县财政已经到了空前的危机，只能采取非常措施，压缩一切可能的开支！” 古阳道：“那先把你的工资停发了怎么样？” 钱真多的脸一下涨得通红，顶了一句：“这事得由县里决定！” 古阳并不以为意，正色几分问：“你确定你要拒绝支付这笔款？” “是的！”钱真多甚是坚决地回道，对这位乳臭未干听说相当有背景的年轻干部，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望溪不是谁都可以来兴风作浪的，望溪的背景可是很深的！ 古阳马上对教育局局长黄昆交代道：“黄局长，你回去马上发通知给全县教育系统，就说县委县政府同意支付大家去年拖欠的工资，但财政局局长钱真多同志坚决拒绝执行！” “好的！”急于要钱的黄昆兴奋地回道，这一招实在太损太绝了，让黄局长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新来的副县长虽然不知轻重，但这种劲头还是非常值得称赞的，起码是广大教师队伍的超级福星。 闻言，钱真多就急了，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古县长，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我是为了财政能够继续维持，才这样坚持的。” 古阳没有理他，又问一直没说话的曾有才副局长，“曾局长，你觉得应不应该支付这笔款？”这位被他神不知鬼不觉从省财政厅暗度过来的干部，已经在望溪呆了三个多月，也不知道锻炼到什么程度了。 曾有才点头：“教育省不得，必须支付！” 古阳点了点头，严肃说道：“教育是百年大计，教师队伍的稳定更是重中之重！我县财政虽然已经到了万难境地，但是，绝不能因此而拖欠教师工资。事实上就算拖欠工资，财政也不会因此而有多大改善。反正是没钱，先把这笔钱给了！钱局长，你要是继续拒绝，我就让黄局长向全县发出那个通知，并且我也不会因为你不同意而放弃支付。” 钱真多被逼急了，这会的他却是没有主心骨商量，老大何副县长正在医院，头昏眼胀根本无心接电话。 钱局长正色说道：“古县长，希望你能对自己的行为负一切责任。我不会拒绝，也不会同意！” “好！”古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曾有才的脸上，一脸严肃：“曾局长，从现在起，我的批示将由你全权负责执行。县里财政现在由我当家，就得由我做主，头痛的问题你不需要考虑太多，按照我说的办就行！当然，你有权提出不同的意见，只要理由充分，我还是民主的。” 曾有才就感到古副县长的殷切目光充满了信任，想到他之前对教育的空前支持以及不惜万难的豪言壮语，曾副局长受到了很大感染，坚定回道：“我一定会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说归说，做归做，曾有才也只是尽人事而已，望溪的这个超级烂摊子，想收拾好是不可能的。 这会钱真多却并没有多大的失落，而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财政局长这个超级火坑，他实在受够了，既然新来的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干部喜欢表现，就由他去好了。保准要不了多久，就会夹起尾巴下课滚蛋，并承担把望溪财政搞得一团糟的责任，当替罪羊。 让黄昆无比激动的是，他的梦想居然成真了，在曾有才的强力配合执行下，下午5亿就打到了教育局账户上，并且立即开始通过转账支付全县教师去年的拖欠工资。至于县里财政以后怎么办，黄局长也顾不了那么多，至少自己现在拿到了真金白银，真真切切散发了下去，成了既定事实，暂时不用再担心被广大教师们剥皮了。 望着银行转账成功的回执条，黄局长仍然感觉像是在做梦，这过程实在太夸张了。想起以前自己为了极其迫切需要的几百万拨款，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拖上好长时间，最后打个五六折。而今天，那位新来的年轻副县长，竟然敢绕开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党组会议，一个人就果断决定了拨款，至少那份魄力，让黄局长很钦佩，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黄局长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向全县教育系统发出无比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拖欠工资有得发了！教师们可是等这一天等到花儿也谢了，很多人都在借钱度日。 至于这件事随后在县委县政府将掀起多么大的波澜，黄局长真心顾不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