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再遇

    红姑摇头道：“属下是临安府生人，后来有事中间出去了几年，近一年左右才回到临安府去，对那里还算熟悉，没事时也会出来在街头巷尾走动，您怎会问起临安来？”

    黄蓁看了红姑一眼，说道：“我听苏州评弹的唱词里有句，西湖的美景盖世无双，书上又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想不出那是怎样的美景？就想有朝一日能也要亲自去看上一眼，算是不虚此生。”

    红姑一笑说道：“等姑娘过了孝期，把手里的事都放下，属下陪着姑娘走趟临安府，大宋的天下，没有您去不得的地方？”

    黄蓁听了心里一动，暗忖好大的口气？可是这等狂妄的话从红姑嘴里说出来，仿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黄蓁欣然说道：“那姑姑可要说话算数，等织坊和染坊都立起来，生意也上了轨道，待脱了这身孝衣后，我们就出去走走，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虽不敢和古人比肩？但我如果能走个千百里路，也算是不曾虚度此生？”

    “属下应了姑娘，倒时我们包下一条船来，一路走来一路游玩，有景色好的地方就停船上岸，玩累了就上船休息，听的黄蓁是心动不已，这倒是个好办法？连来娣听了也雀跃不已。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临安府自己是一定要去的，黄蓁不确定红姑知不知道谭岫玉和铺子的存在，按道理说一间铺子，不至于让爹爹瞒的密不透风？而红姑话里也有不通的地方？

    他们能告诉自己的都是似而非似真相？似乎没人希望黄蓁知道真相？但想要窥知真相已经成了黄蓁的执念。”

    在嘉兴路拐角的位置，黄蓁让车停下来，对红姑说道：“姑姑我们下去走走，让老钱先去铺子里等我们，来娣帮黄蓁掀开帘子，打发老钱后，红姑问道：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黄蓁指着珍奇轩的方向说：“百闻不如一见？听说珍奇轩有着世人没见过的好物件？我们也长长见识去？”

    “您这一说倒激起了属下的好奇心？那属下就陪着姑娘去瞧瞧去？红姑说道。”

    马车来到珍奇轩门前停下来，红姑亲自扶着黄蓁下车，来到了近前见到珍奇轩古香古色的门头。

    进去便将在门厅的几案上，摆着一艘硕大海船模型，伙计小跑的迎了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几人。

    珍奇轩果然是不负盛名？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也不为过？黄蓁领着红姑和来娣就围着货柜转悠了起来。

    多数都是叫不出名字的物件，金发碧眼的人偶娃娃，身上的裙子一层摞着一层地支棱起来，瞧着也怪莫怪样的，都裸露着脖子和手臂。

    老成如来娣也不时地发出赞叹声？黄蓁到不觉得如何？当年坐着海船路过广州南路时，在码头上见识过番邦女子的模样？如今在看到这些？仿若隔世。

    红姑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偶娃娃，便介绍说道：“据说海的另一边也有人在？只是长相跟中原人大相径庭？听说还有肤色黑黑的人，浑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色的，黄蓁听后不由地打个冷战？自己还真没见过黑色的人？”

    “这些人偶娃娃都是照着番邦人模样做出来的？黄蓁指着一个红色头发的人偶问道？伙计连忙称是，还证实说他们的东家都是亲眼见过的。”

    各式的胭脂水粉，装在水晶瓶里的香露，风格迥异的饰品，伙计卖力地介绍着，说那香露只在衣服上轻轻一喷，就能香个几天，比我们这里的熏香要方便许多。

    黄蓁放在鼻子下细闻着，比较着每种香味的区别，一股清淡的甜香透鼻而来，黄蓁眯着眼点点头，伙计高兴说：“这玫瑰香露在它的产地，可是连藩国的女王都常用的？”

    来娣讶异地问道：“女王？藩国里还有女子称王？”

    伙计说道：“怎么没有呢？伙计生怕她不信？指着其中的人偶说，这就是比照着女王的样子做的，黄蓁看过去，那女王人偶金黄色的头顶带着冠，眼睛是碧蓝色的。”

    来娣捂着脸说道：“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啊？”

    黄蓁笑着说道：“自然是能见的，女王要见的人都是和她一样穿着的人，所以见了也就见了，是番邦那里的习俗，想来是习惯的，来娣还是觉得穿成这样不可思议？”

    黄蓁挑了两块番布披帛，颜色艳丽，伙计说这是用羊毛制成的，说着用手捻一小缕出来，用火点燃后轻轻一捻，果然一丝灰渣也没有？

    红姑建议黄蓁道：“姑娘要是喜欢就多选几块放在车里，天凉时搭在腿上保暖，伙计一听是大主顾，又卖力的介绍起来。”“那就给家里人都选上一块，黄蓁说把阿婆和雀儿还有招娣都带上，红姑和来娣都笑着说：多谢姑娘想着我们。”

    伙计看几人出手大方喜得眉开眼笑的：“姑娘可以到楼上看去，本店所有精品都摆放在二楼，这次海船归来淘弄了不少好物件来，楼上还备有茶座，要是累了还可以坐下歇歇。”

    在伙计卖力的介绍下几人迈步上了二楼，一进去就听到有管子尖酸的声音在叫嚣着道：“怎么你们珍奇轩不出去抢呢？这价钱也太离谱了，你是打量着我们好骗不成？”

    旁边有个掌柜模样的人耐着性子解释说道：“还请张姑娘慎言，我们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不会因为客人不同？而坐地起价，我给姑娘的价格，您整个松江府寻去？

    要是证实买贵了您回头来砸我招牌，张夫人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这许多年来没少照顾我们的生意？我怎会冲您朋友大肆加价呢？”

    旁边的小姑娘拉着张姑娘说道：“jiejie先喝杯茶再说话？李掌柜和我祖父是多年的交情，怎会多要我们的？小姑娘又对李掌柜抱歉道，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张jiejie不是要针对您？说着就拉着张姑娘入座。”

    那张茶桌上还坐着两位男子，目测看还没有及冠，黄蓁几人被伙计引着落座，与那几位隔着一条几案，黄蓁打量一下周围，楼上只有两张茶桌，而且还是相邻着。

    张姑娘那别扭的声音又响起来道：“杜大哥，您先别急，离伯母的寿辰还有段日子，这么大的松江府，离了他珍奇轩还怕找不出一件可心礼物来？”

    杜少爷听了满脸不耐？待要起身离去时，身后的侍从飞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身子一顿便打量了招娣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黄蓁。

    伙计殷勤地上来茶点，来娣接过杯子用水烫了一遍，才递到黄蓁面前，黄蓁示意她坐下来，来娣看红姑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也就挨着红姑坐了下来。

    谁也没去关注对面那桌的动静？

    红姑尝抿了口茶，又尝了块点心才对黄蓁说道：“点心做的不错，姑娘可以少用些，茶是去年的陈茶不必喝了？喝些清水润润就好，黄蓁听了点点头。

    来娣忙将黄蓁的茶水倒掉，又换上了清水放在黄蓁跟前，那位伙记见红姑气度不凡？又一口就道出了茶叶的来历，带着面巾的那位姑娘想来出身矜贵不凡？

    伙计的态度更是殷勤了，满脸含笑地说道：“您是行家，这点心师傅是我们东家从临安府高价聘请过来的，据说是家传的手艺，几辈子的手艺传承。

    竹叶青茶还真是去年存下的，今年川蜀那边遭遇了霜冻，赶上了几十年不遇的天灾，春茶是一两也没弄回来？

    东家定下的规矩，待客的茶叶每日要轮换着来，今日恰好轮到拿竹叶青茶来待客，姑娘您稍等一下，我给姑娘换杯白茶尝尝，今年的白茶是明前茶。”

    “不必麻烦了，黄蓁说自己平时也很少喝茶，有清水就行。”

    对面传来不轻不重的冷哼声。

    黄蓁闻声看过去，就见有位小姑娘紧张地拉着张姑娘，不会是冲着自己吧？黄蓁心里暗忖着，回过神来见立在那里的伙计趁人不注意，鄙视地冲着那边翻了个白眼。

    何苦来的讨人嫌？黄蓁记得那几人在未央宫时遇见过？那张姑娘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浑身跟长了刺一样逮谁扎谁？

    红姑问伙计道：“你们可有成色好的珍珠？尤其是那些适合做首饰头面的珍珠，挑好的拿出来给我们姑娘瞧瞧？”

    伙计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客人您今儿是来的巧了，才到的一批珠子，据说是离这里不止有万里远？中间隔着山又隔着海的，小的记不住名字的海岛国家出来的珠子，不过就是价钱贵了些。”

    红姑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袖，自顾地说道：“凭它多贵重？也要入了我家姑娘的眼不是？都拿出来给我们姑娘瞧瞧，就是不知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黄蓁听了心里一暖：“红姑是见自己每日里几套珍珠簨换着带，就记在了心里，自己喜欢珠子是真的，还有就是身上有孝带别的也不合适？别看红姑整日里霸王似的，但眼里对自己的疼惜是做不得假的？”

    伙计乐颠颠地跑到李掌柜跟前说了几句？李掌柜冲着他点点头，一会功夫，伙计就举着托盘放在黄蓁面前的茶桌上，托盘里摆着大小不一的贝壳，有的贝壳里的珠子跟鸽子蛋似的大小，也有手指肚大小的，还有的黄豆粒大小？

    贝壳里铺着白色的丝绸，衬着珠子的光华盈盈欲缀。

    有两颗金色的珍珠和一颗粉色的珍珠吸引了黄蓁的目光。

    黄蓁捡起托盘上的丝质手套戴起来，逐一拿起珍珠来透着光看出去，鸽子蛋大小的金色珍珠，这样大小的可遇而不可求？而且价格注定不菲？

    “来娣惊呼了声喊姑娘？您快看这几颗是蓝色的？”

    黄蓁见一只贝壳里盛放着淡蓝色的珠子大小不一，十几颗蓝色拥簇在那里，仿佛是流动的海水，黄蓁从来不知道珍珠的颜色也可以这样夺目？

    伙计又拿出一个贝壳来打开，虽没有像之前那样震撼，但是二十几颗莲子米大小的珠子，奶白色的，也是很震撼的，与爹爹珍藏的到是有一拼？

    红姑却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清冷地问道：“能看的都在这里了，伙计拿不准红姑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几种是我们铺子里最好的。”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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