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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戏文

    气氛在不经意间有些尴尬起来,汤北臣一声笑打破了尴尬,说道:“有道是不破不立?世间万事没有绝对只是各有利弊而已?温室里生长的花朵经不得风雨?丫头经历了苦难也长就了本事,这可是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的阅历?

    你趟过了苦难才赢得了老天的眷顾,福气在后面呢?”

    黄蓁没成想?汤北臣也会说这样温情的话?

    贾会长点头附和道:“姑娘是福运深厚之人,即有慈悲之心,又心怀苍生,所以才会遇难成祥,日后的福运自不必说?”

    汤北臣乘势说道:“所以才会恳请先生搭把手,务必在知府面前替丫头多美言几句?女子本就立身不易?有了官府的嘉奖,等于多层庇护在身上,多了官府这道护身符,也让丫头过得轻省些。”

    汤北臣这番肺腑之言说出来,黄蓁听了有些动容,眼睛一酸,泪珠儿险些掉下来,勉强地控制住情绪,汤叔父此时还不知道?红姑和张知府已经通过气了?

    话里行间的爱护之意表露无疑?黄蓁相信汤北臣对自己的维护,不仅仅都是听从槽帮的吩咐?

    贾会长听了拍着胸脯保证道:“汤兄弟放心把此事交给老朽,就冲着黄姑娘这份胸襟,老朽都会全力以赴,大包大揽的态度让汤北臣非常满意。”

    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人起身奔着桃花源酒楼去。”

    而此时的临安府御书房内,皇城司伍德一正匍匐在地,承受着理宗皇帝的雷霆之怒,原因是近日瓦舍有一出戏文声名大噪,说书的,唱戏的像是约好了一样,处处传唱,这个戏文还有个直白的名称,叫临朝换君。

    说的是前朝事,后唐时庄宗的一些轶事,传闻多见于野史中记载,庄宗乃侧妃曹氏所生,曹妃勾结监军张承业,临朝矫诏换了庄宗继位。

    可恨的是等庄宗坐稳了皇位,便罗织罪名,置废太子一脉与死地,民间传说此事先后牵连近一千多人,被后人讥讽为,小人失信,临朝换君,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因为临朝换君戏文形式新颖,言语简练有趣,一时间传唱起来,又是传说中的宫闱秘史,茶余饭后百姓对它闲谈间趋之若鹜,短时间内就在市井中就有了名气。

    哪怕是贩夫走卒也会哼唱两句,连带着多年前的皇家秘闻,也被有心人拿出来戏说,酒肆,茶馆也有窃窃私语声,消失了很久的祁国公,也被人频频提起来?

    伍德一听闻此事时,消息已经蔓延开来,情急之下倒是抓了几个戏园班主,也封了几家瓦舍茶楼,可这样一来倒惹得百姓不满了?怎么好好地一出戏文就犯禁了,民间沸议如潮。

    更有好事者遮遮掩掩提起了竑太子?轰,如一瓢凉水倒进了热油锅,人们绘声绘色地根据自己的揣测传说着?一日间就变幻出好些个版本出来,比戏文唱的还精彩。

    这还了得?御史更是闻风上奏,说皇城司无凭无据地搅得临安府风声鹤唳,致使民间草木皆兵,沸议如潮,理宗皇帝听闻此事,自然是龙颜震怒。

    左丞相郑清之也暗骂伍德一愚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理宗皇帝脸色阴沉看着伍德一,不耐烦地说道:“朕看你是越发地不提气?不在暗地里查探,反而大张旗鼓地抓起人来,如今你打算如何收场?”

    伍德一磕头如捣蒜,如今后悔已经晚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早已经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里,骑虎难下。

    理宗皇帝斥道:“去外面跪着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滚进来。”

    伍德一听官家如此说,犹如从鬼门关中逃得一劫,连忙谢恩退下,心下发狠,定要抓到兴风作浪之人,把他抽筋剥皮,以雪今日之耻。

    理宗皇帝疲乏不堪叹了口气,用手扶额用力捏了几下,恨恨地道:“平日里看着还得用,怎么关键时候犯起蠢来。”

    郑清之劝慰道:“也许是因为身在局中,明白这件事情的非同小可之处?才会用力过猛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想必这会伍大人也醒过味来?官家再给他个机会,容他戴罪立功。”

    理宗皇帝晃回神,讥笑一升,说道:“旁观者清?临朝换君,忤逆君父?这些话算是镌刻了朕的骨血里,就算倾尽黄河水也洗不清朕的罪孽了?可是当时箭在弦上?算了?百年之后朕再去底下跟列祖列宗请罪吧。”

    郑清之急忙说道:“官家不要灰心,古往今来,江山之主有德者居之?前有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后有我朝太祖皇帝的陈桥兵变,哪一个不是杀出层层穷围,创一个盛世皇朝来。

    您如今联蒙抗金,眼见着就要收复失地,待雪了靖康前耻,到时自会是臣民归心,大展拳脚,何愁创不出一个盛世皇朝来?到时八方来贺,后人谁还会记得当初的白璧微瑕?

    列祖列祖于地下有知,也会感念您力挽狂澜?救江山社稷与濒临破败之时,挽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眼前的困境,不过是天降大任前的磨炼而已?”

    经过郑清之这么一番劝慰,理宗皇帝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随之龙颜大悦地笑着说道:“还是卿家懂朕,朕这些年来殚精竭虑,苦思冥想,可不都是为了完成父祖夙愿?百年之后也有颜面去列祖列宗。”

    郑清之宽慰道:“官家正是春秋正盛之时,不要刻意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先放放。

    理宗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朕明白卿家地意思,但眼前这事卿家怎么看?”

    郑清之疑惑地说道:“这也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显是有人在背后cao控此事,却一点把柄也拿不住?到底是什么人cao作的?弄出这些事来总得图点什么吧?

    显然又在拿您是您和慈明殿做文章?至于济王早已成为笼中鸟,再也无翻盘的可能?这些年来业已认命,谁还会这样无聊?放着好日子不过了?想找不自在总要有原因吧?

    更让臣觉得蹊跷的是,没有目的?没有企图心?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真是为了给您添堵?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理宗皇帝赞同地说道:“这些年朕也总是觉得,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cao纵此事,借此来为济王鸣不平?朕怀疑过槽帮,可盯了十几年,陈凛硬是一丝马脚也没漏出来。”

    郑清之道:“应该不会是槽帮吧?济王当初为槽帮解围已经证实是巧合,询太子也正好碰到济王的枪口上,济王又是个混不吝的?阴差阳错地打了询太子个措手不及?”

    “卿家分析的也有道理,那些年济王不结党,不偏私,只问是非对错?从不权衡得失?他稀里糊涂的帮了好多人?却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好些仇家,有时真想问问他图什么?”

    郑清之赞同地点着头道:“臣有时会觉得,济王的性子更适合做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

    理宗皇帝听了意味不明的一笑?便吩咐人让伍德一进来,伍德一进来后,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理宗皇帝问道:“最近槽帮还安分吗?”

    伍德一说道:“没什么异样?只是陈凛最近着实贪嘴了些,临安府内那些小吃都快被陈凛吃遍了,听槽帮传出的消息,说是云清子用药独辟蹊径,和以往用药大大的不同?陈禀喝了他的药,嘴馋时根本忍不了?”

    理宗皇帝听了说道:“那还真是与众不同?槽帮那里事先放一阵子,不必急着出结果?这次的事情你想明白没有?

    伍德一恭敬地回道:“臣关心则乱一时乱了阵脚?才会惹出祸来,请官家放心,臣回去就去就了结此事,说着告退了出去。”

    理宗皇帝看着郑清之,说道:“湖州那边的事往后压一压,等这边的事落下去再说,还有太后的身体,看着倒像是油尽灯枯的意思,战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都消停下来吧!先让大伙过个平安年,然后再处理其它事。”

    郑清之躬身道:“合该如此,官家圣明。”

    桃花源酒楼果然名不虚传,于闹市中见隐士风范,高高的门楼进去,有接待的伙计远远迎过来,接过车马。院中有小桥流水,山石辉映着翠竹,一簇簇的不知名的野花,在岩石的间隙中肆意的绽放着,雅致中透着野趣。

    黄蓁带着来娣和招娣,方一踏上河卵石小径,就有伙计迎上来招呼着,几位姑娘可是叩菊轩的客人?

    招娣回道:“我们定的正是叩菊轩,怎么知道是我们呢?”

    伙计笑道:“刚上去的几位客人吩咐小的在此等候,说是有三位姑娘随后就到,几位姑娘随谁我进来。”

    招娣羡慕的说道:“到底是骑马来的快些,改日属下来教姑娘骑马可好?”

    “行啊,黄蓁毫不迟疑地点头,只要能说通姑姑答应,我倒是愿意和你学骑马。”

    招娣听了缩了缩脖子道:“还是算了,属下可不敢跟姑姑开这个口。”

    红姑不耐烦应酬所以没有跟着出来,却反复交代了来娣姐妹俩,也不知为什么?红姑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大家伙都挺怵她,能不说话的尽量不说话?尤其是雀儿和来娣。

    黄蓁笑笑随着伙计来到雅间叩菊轩,说句实话,要不是有张餐桌摆在这里,黄蓁会以为误进了谁家的书房呢?

    贾会长看到黄蓁诧异的表情,哈哈笑道:“黄姑娘是头回来他家,所以不知道他们家的底细?酒菜未必能在松江府拔得头筹?但这风雅却是头一份。”

    黄蓁打量着房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要不是在这里见了先生和叔父,小女还以为错进了地方。”

    汤北臣道:“平日里说话一板一眼跟小大人似的?难得的也跟着凑趣起来?女孩子就该是这样的?整日里拘束着也不嫌累得慌?”

    “叔父说的很是,黄蓁乖巧地敷衍着,侄女慢慢改了就是。”

    贾会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年纪还小,不要刻意地压制本性,说笑由心就好,哪怕就是如此你也胜过许多同龄的人,可见是家教良好。”

    黄蓁福礼道:“先生教诲的是,小女记下了。”

    汤北臣说道:“先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是拿你当自家晚辈来教诲,说话间伙计递上菜单。”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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