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君子

    伙计说他也不清楚是谁结的账？要不您几位去掌柜那里的打听一下？招娣听了耐不住性子，便跑下楼去打听，一会功夫跑上来道：“姑娘，是那匹马替我们结的帐？”

    听得黄蓁一头雾水？问道：“哪匹马？”

    看着黄蓁疑惑不解？招娣才顽皮的拍了下自己的头，抱歉的说道：“瞧属下这嘴？是杜少爷身边的飞黄，他说杜少爷在隔壁的茶舍里候着姑娘？务必请姑娘过去一趟。

    那匹马说-，耶，不是？飞黄说杜少爷回临安府后，连家都没回去，在仙客来等了姑娘好几日？”

    听了招娣的解释，黄蓁才恍然大悟？有一日雀儿与招娣闲话时，说飞黄叫什么不好？偏偏跟个女子似的？与咱们家鸦黄齐名。

    恰巧被路过的黄蓁听见，笑俩人不学无术？便顺便为两人解惑说道：“相传昔日周穆王有八匹神驹，飞黄是其中一匹神驹的名字，跟家里的鸦黄根本不搭边？”

    所以才有了这一匹马的笑谈？”

    黄蓁纳闷杜浒为何要在仙客来等自己？

    略一琢磨想起来？仙客来只能是雀儿或是李中说的？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雀儿他们上回来临安府，住的不就是仙客来么？想到这里不由急起来？

    红姑见状忙出声安抚说道：“您先别急？出来时属下跟张之初和汤爷都打过招呼？真要有什么事，还有汤驷在家呢？杜少爷怕是有别的事找您？”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黄蓁不解地问道？”

    黄蓁是关心则乱？而红姑想的就多了，这几年杜浒的殷勤模样自己都看在眼里，不过是姑娘没表示什么？自己懒的搭理那小子？

    黄蓁忙叫了飞黄来问？飞黄支吾着也没说出什么来？

    黄蓁索性带着人去了隔壁的茶舍，杜浒见来了这么多人？有些错愕地看了飞黄一眼。

    飞黄也知道是自己话没说清楚？可他也没法说清楚啊？要是说清楚了？人家黄姑娘也未必肯来呀？遂低下头来干脆装死？

    红姑什么人没见过？一看这主仆俩打的眉眼官司，心里就更有谱了？合着是要居心不良啊？

    昨日还为姑娘要及笄的事情烦恼？今日杜浒就撞了上来。

    这杜浒皮相到是能看？但一想今日遇到杜家的那些个极品亲眷？就有些倒胃口了。罢了，说到底还是看姑娘的意思再定夺？

    红姑打定主意静观其变？黄蓁哪里知道这瞬间的功夫？红姑有那么多的想法，见过礼后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我家里有什么事？”

    看着黄蓁慌了的样子，杜浒才觉出不妥来？凉凉地看了飞黄一眼，才说道：“黄姑娘莫要着急，家里什么事都没有？是我找姑娘有事，听说你来了临安府才特意寻上来的？”

    黄蓁得了准话这才放松下来，说道：“唬我一跳，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事找我但说无妨？”

    杜浒看了看屋里的人没说话，黄蓁不知杜浒什么事？但是能让他大老远的寻上来，觉得不会是小事？

    黄蓁环顾周围的环境，遂说道：“姑姑先去隔壁等我，红姑冷冷地扫了杜浒一眼，就领着来娣她们去了隔壁。”

    见人都出去了，杜浒看着眼前的黄蓁，不过十来日没见，好似有长高了不少？亭亭玉立似一株雨后清荷，碧纱蒙面眼线微挑，心里一热便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黄蓁见杜浒不出声，倒看着有有些许不自在的模样？见他又特意避开众人不好出口的模样，琢磨着能是什么事呢？

    又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前世里可是人人称颂的英雄？跟着文天祥为了抗击蒙古人，苦守襄阳城战至最后一刻，直到襄阳城破才被俘入狱。

    最后是受尽酷刑也不肯投降？最后死在蒙古人的屠刀下，心里不由地软了下来。

    眼前的杜浒还是未及冠的少年人？或许是碰到了什么难处？要向她求助也说不定？可自己能帮他什么呢？除了比别人多些银子外，其余的也一无是处？

    嗯，银子？黄蓁突然想起听贾云惠说过？说他表哥爱收集些金石之物，有次为了块斑竹石，竟然把玉佩都当了？气的她姨母大发雷霆，莫不是又被人坑了？

    黄蓁想来应是如此？杜浒执壶倒了杯茶給黄蓁，说道：“黄姑娘尝尝，这间茶舍乃是川蜀人经营，这茶是难得一见的竹叶青茶，产自川蜀峨眉山上。

    每年清明节前采载，今日杯中物是去年的陈茶，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未尽之意黄蓁明白？今年川蜀战火连绵，有了鄂北的的例子，川蜀的惨状自是不能幸免？逃命尚且来不及？这风雅之事与性命相比自是要退避三舍的？

    黄蓁见这茶形式竹叶，茶汤嫩绿清亮，端起来轻抿一口，道：“味道醇香清爽，我虽不懂茶？亦也知这是好茶。”

    杜浒见黄蓁言语舒缓，不似在松江府时那般壁垒分明？心里也跟着放松了几分，说道：“不过是喝杯茶而已，姑娘是难得的雅致人？

    不必学那些酸儒？一杯茶也要论两三个时辰来？口水四溅，白白地耽误功夫不说？还糟践了好茶而不自知？”

    黄蓁见他说的形象而刻薄，画面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甚为好笑，忍着笑转移话题道：“今年的院试还能如期举行吗？”

    杜浒见黄蓁主动问起科考来，心里感念黄蓁还能记得此事，遂高兴道：“前线局势不明？有御史上书说，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此时应上下一心，共御外虏，建议取消这一科？

    可最终如何？官家还要听取内阁的意见？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消息也该下来了。

    不管这科能否过去？我都准备到孟珙将军麾下效力，姑娘觉得如何？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黄蓁。

    黄蓁虽有些诧异杜浒会问她的意见？但想着他前世的遭遇，想以一己之力螳臂当车的热血少年，一腔孤勇的以为自己能拯救国家的命运。

    可少年人的热血，哪里是几盆凉水能让他冷却下来的？遂说道：“你要是问我纺纱用棉是江北的好？还是江南的好？我闭着眼能说出个一二来？

    可涉及到你的前程和建功立业，济世立身，就不是我所能妄言的？你还真是问错了人？

    黄蓁话音一转道，不过陆放翁曾诗云，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想来要当位好将军？也定要文武双全，熟读兵法才行。无论励志读书还是安邦定国？都要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

    总得要先看得懂兵书，才能当个好将军不是？不能是鞑子杀到了一半，排兵布阵时，才发现自己空有一腔热血？

    上前线急的是什么呢？鞑子就在那里，有了文武艺，还怕没有鞑子杀吗？不过这也是我的浅薄之见，你当不得真的。”

    从来没有人用如此浅显道理？与杜浒分说过，家人只会觉得他是胡闹？每次他闹着要去前线，母亲就会哭闹不休跟炸裂了了一般，连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给他？

    父亲也会怨他们母子搅得家宅不宁？借口公务繁重而躲在外面不回来，但黄蓁的说法让他感到新奇？起码他能听懂且听得进去，想来黄蓁是有些在意自己的？”

    杜浒语气明显地松弛下来，道是：“听了姑娘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先读书后立志，圣贤们也都是这样教导的，我会好好准备这届的院试，不让姑娘对我失望？”

    黄蓁听了他的话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是几句劝导他的话？怎么就说出失望不失望的话来？她又不是杜浒的师长或是挚友？

    见他始终没有说出找自己做什么？黄蓁便主动开口问道：”听贾meimei说过，杜少爷在金石上很有心得，最近可有什么斩获？”

    黄蓁本意是想着递个台阶过去，引出他下面借银子的话来？免得杜浒不好意思开口？两人在这白耽搁着功夫？

    谁知杜浒闻言面上却显出惭色来？他最近好巧不巧的刚打了眼？正满心的不自在呢？偏又是黄蓁在此时提起来？让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黄蓁见杜浒一副难掩的尴尬神色？更是笃定自己料对了杜浒的来意？是急需银子周转？想着杜浒弄来的那本草木染集，省了自己多少功夫？就更不忍心让他为难了？

    可笑的是这两人各说各的话？倒也出奇的和谐。

    红姑在隔扇的那侧听着无奈的一笑，自己还是白cao心了？自家聪明通透的姑娘，到底是哪里比别人少通了一个窍？

    黄蓁等不到杜浒开口？就索性问道：“你需要多少银子？我出来带的银票虽然不多？但也应该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黄蓁心里还思忖着？心想若是手头银子不够的话？也是有办法可以筹集的？看他这样的难为情，怕是麻烦也不会小了？实在不行让红姑去谭岫玉那里，提银子借他周转？

    杜浒听了黄蓁的话，啊了声直接懵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黄蓁？这都是哪跟哪啊？忙跟黄蓁确认道：“你要借银子给我？”

    黄蓁打量着杜浒的表情，怕他是不好意思？遂说道：“朋友有通财之义，帮你周转一下又何妨？不过我多嘴说一句？你听了不要多心？

    金石古玩之物不过是小道？闲暇时把玩一番也无伤大雅，可你科考在即，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免得耽误了学业，才是得不偿失呢？”

    飞黄守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对话低头抹了把汗，他都替自家少爷心酸的不行？少爷这几日的煎熬，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看来少爷的这番心思是又白费了？

    人家黄姑娘不是不领情？是根本不会动情？又想着不成也好？家里的夫人如同老虎一般凶恶，知道了不知怎么闹呢？不能把少爷怎么样？自己可就难说了？

    杜浒看着黄蓁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试探地问道：“你以为我急着来见你，就是为了从你这里借银子？”

    杜浒又是感动，又是失落，原来黄蓁是以为他被人坑了？急等着银子来填帐。

    见杜浒的神情仿佛是有些受伤？还有些委屈？黄蓁后知后觉地觉出不对来？怪自己有些想当然来，遂抱歉道：“是我唐突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见飞黄不好开口的模样？又说你回了临安府，家也没顾得回？就急着来找我，哎，都是我的错，你别介意啊？那你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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