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回程

    黄蓁不留情面的敲打说道：“任性也要有个尺度，当初是我逼着你嫁人吗？你不想嫁人招惹汤驷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没瞧上汤驷？不过是耍着人家玩？”

    雀儿气急了哭着分辨道：“姑娘您何苦冤枉我？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是最清楚了吗？我什么时候耍着汤驷玩了？”

    “不是吗？黄蓁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私定终身的是你？欢欢喜喜地跟着人定亲的是你？三媒六聘地过了礼，汤家给了婚书，祭拜了祖宗，你说不嫁了？不是耍着人玩是什么？”

    我为了顾全你的颜面，跑到槽帮跟汤叔父亲口提了亲事，还要汤叔父掩下此节，汤叔父为了我的颜面还瞒着族里说，是他觉得你堪为良配，才为汤驷求了你来。

    汤叔父是什么人？赫赫有名的槽帮舵主，竟肯弯下腰来做这些，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阿婆呢？你也不心疼她吗？从你那日闹了后，阿婆嘴角的燎泡就没下去过？

    我这些日子纵着你，合着是让你得寸进尺的？你既然不想嫁人，还占着汤家的名分做什么？我合着脸面不要，便为你再做一回主如何？

    说完不在看雀儿，狠下心肠要给她个教训。”

    雀儿哭着跪在了黄蓁的脚下，拉着黄蓁的手哭诉道：“姑娘知道奴婢不是这样的人？何苦要这样说呢？奴婢没想的那样长远？只想天长地久地能陪着姑娘。

    以前想着嫁人也没有妨碍的？反正离您也不远？想您了也能见着您不是？可是这回您出事了，才吓到了奴婢，要是奴婢日后真的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儿，就有了牵挂不是？

    您日后再有个万一？奴婢舍不得死了怎么办？黄泉路上您孤零零的连个陪的人都没有？奴婢怕您孤单呀？”

    一席话说的黄蓁酸了鼻子，这才是雀儿的肺腑之言吧，隔了两世，自己的雀儿还是不改初衷？忍着酸楚伸手拍了下雀儿，嗔道：“你少没事咒我，我这一世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阿婆听了雀儿的不详之言？唬的跳了起来，几步上前拖起雀儿来斥道：“说的什么胡话？还不快呸出去，雀儿正哭诉的尽兴，忽地被阿婆扯起来，不得其解怔楞地看着阿婆问，呸什么？

    急的阿婆对着西方念着佛号，又说菩萨莫怪，小孩子口无遮拦胡说的，您莫怪罪，如何，如何的？”

    雀儿急的问道：“我说了什么了？值得您老这样？”

    黄蓁噗嗤地笑了出来，方才的伤感瞬间地云消雾散，看着各说各话的两人，说道：“阿婆莫急，雀儿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菩萨日理万机更是听不见的？”

    雀儿有些惭惭地说道：“那您明白奴婢的意思了吗？”

    黄蓁头疼地说道：“我什么时候不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不会有你想的事情发生？安心地嫁人去，这些话也不要在说起，更不要再闹了，免得让汤家知道不高兴？”

    雀儿嗫嚅着说道：“您要是真的明白，就不会生气了？”

    黄蓁瞪了眼雀儿说道：“你盼着我点好不行吗？倒霉的就不能是蒙古人？为什么非得是我呢？进去把脸洗干净，阿婆您给她讲讲道理去，让我清净会行不行？小姑奶奶？”

    不待雀儿说话？就被阿婆拉着进了屋子。”

    黄蓁憋着笑靠在椅子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就是因为能体会到雀儿的心思，她才打发雀儿去成亲，然后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不能让雀儿再被她连累。

    雀儿看似懵懵懂懂的胡闹，其实也是在发泄她的不安而已？看来有些事情是该安排起来了？

    到了上灯时分，红姑领着雀儿兴冲冲地回来了，见了黄蓁说道：“来娣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韩鹏不仅功夫好，人长得也周正，观其言行人品也不会差上许多，最重要的是对咱们来娣死心塌地。”

    难得见红姑开口夸耀什么人？黄蓁笑着和阿婆对视一眼，说道：“能入姑姑的眼想来是不差的？至于功夫，您亲自试过韩鹏的身手，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不过，您可别吓坏了他？”

    “能让我亲自考验，是那小子的福气，红姑傲娇地说道。”

    招娣笑嘻嘻地说道：“韩师兄能在姑姑手底走了几十招，，自然是不错的？我娘亲和爹爹可是看了许久的？才答应把jiejie许给了他。哎，说着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可惜呀！娘亲和爹爹看不到了。”

    黄蓁安抚地说道：“所以你爹娘才会保佑你们和师兄团聚，要恭喜你日后又多了亲人，走过了不好的日子？剩下的好日子都是你的，菩萨见你们知道惜福，就会更加地护佑着你们。”

    “姑娘说的真好，招娣感激地说道，我们姐妹能遇到您，也定然是菩萨的保佑，好心人自有好报，姑娘日后也会福运绵绵的，菩萨最该保佑的人应该是您，招娣虔诚地说道。”

    “好，黄蓁也跟着双手合十地说，那我们就都惜福。

    红姑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您要说话算话才是？”

    黄蓁含糊其辞地说道：“姑姑大可不必担心？这世上没有比我还会惜福的人？说着便岔开了话题，两人看是什么都没说？但是有什么都是不言而喻？”

    红姑看着黄蓁一副水泼不进的模样？不禁有些灰心，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之前还以为黄蓁的说辞？可是对着陈世元这样出色的人，竟然也一丝波澜都无？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黄蓁动了嫁人的念头呢？

    黄蓁要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嫁人？她还真是勉强不了，可是老帮主前几日捎来主子的信，主子在信里分析了时局，也怕是有人打上了黄蓁的主意？

    别的人都可以推出去。万一打黄蓁主意的人，和蒙古人的主意如出一辙呢？红姑这几日都盼着主子想差了？如果真的那样可是要鱼死网破了？

    想着有些心烦，吩咐人送酒到房里去。

    黄蓁说道：“您也少喝些吧！明日早起我们就启程回去，你仔细头疼，红姑说了句知道便出去了。”

    黄蓁又打发招娣去厨房，拿下酒菜端去红姑屋里陪姑姑，一个人坐在那里透过纱窗的夕阳，怔怔地些出神，雀儿站在门口向内望着也不打扰她。

    主仆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倒是份外和谐。

    槽帮派过来的船等在西面邻水的侧门，管事的婆子早早地就吩咐人，在台阶处铺上了红毯，生怕待会黄蓁出门时滑了脚，虽不知在宅子里暂住的姑娘是何许人？

    但是在大宅门里做事的婆子，那个不是心思活泛之辈？少帮主对那姑娘的看重之意就差摆在脸上了，这回听说更是连承影和七星都舍了出去？可见是放在心上了。

    看到黄蓁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姗姗走来，见黄蓁一身天青色阔袖罩衣，脖颈处玫红色的领子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珠子，行动间只露出裙底玫红色的寸余灡边。

    如水墨间走出的仕女一般，忙殷勤地走上前去，说道：“姑娘小心脚下，建这座宅子时门槛便是固定好的，莫被它刮住了裙子，意思便是这道门槛不好拆卸？”

    黄蓁领了她的好意，开口说道：“我晓得了，多谢mama费心，那位mama抬眼看去，见黄蓁轻纱遮面，凤眼狭长含笑，头顶发辫用簪子固定好，剩下的头发披在肩上，再简单不过打扮，却处处透露着端庄清丽。

    待船远远地走了，那位mama还在原地看着。

    有仆妇过来请示归置东西，那位mama才回过神来，喊人把地上的毯子好好地收好，放回库里去。

    黄蓁昨夜里走了困，又被雀儿早早叫起，强撑着上了船见里面布置的干净舒适，被褥枕头都是新的，想来是得了陈世元的吩咐，来不及细想便困意上涌。

    脱了外面的大衣服倒头就睡，待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松江府境内。醒来见是红姑守着自己，便问道：“怎么是姑姑在守着我，人都去了哪里？”

    “姑娘真是好睡，红姑温声说节气是骗不了人的，才入了九月份人就乏顿了起来，又加上旧伤未愈，元气大伤，回去后照着云清子给的食养方子喝起来。这回阿婆的汤汤水水，有了用武之地。”

    “您以为阿婆不是这样想的吗？黄蓁靠在床榻上慵懒地说道，一想到那些翻着花样的汤汤水水，我这头都大了。”

    “您呀？血气亏损可不是闹着玩的？听绿肥说这两日为您梳头时，头发掉的可比往日多，想来是血不归经？气血两虚，小症候积攒的多了，就变成了毛病。”

    黄蓁一听赶紧摸了摸头发说：“回去就喝起来。”

    这时船舱外传来的欢呼声，黄蓁问道：“外面闹什么呢？”

    红姑起身透过窗扇看了眼道：“临行前韩鹏在甲板上撒了网，几个丫头便坐不住了，属下便打发几个去甲板上瞧热闹去，想来是有收获了，姑娘不想去瞧瞧？”

    黄蓁舒展下身子，娇憨地说道：“懒得动弹呢？不急在这一时，家去再看也不迟，说着又扯上了被子，合上眼敛呢喃说，我再睡一会，到了码头您在叫我起来。”

    红姑瞧着眼前的黄蓁，脸色略显苍白，模样还是个眉眼初成的青涩模样，如一株供养在佛前的莲花，独自静谧的芬芳着，与这喧闹的红尘格格不入，如修行有度的长者一般。

    红姑心里叹息着，黄蓁自幼就被黄爷护的密不透风？按理说该如所有青葱少女一般，对陌生的事物有好奇心才是？

    可黄蓁偏偏反其道而行？像个阅尽世间繁华的老者，智珠在握不起丝毫涟漪？

    这样的心性是如何修炼成的不得而知？可是这样冷眼旁观地瞧着，红姑却莫名地鼻翼一酸险些失态。

    有一日主子见了这样的黄蓁？怕不是要心疼死，红姑起身放下了帐子，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雀儿悄声进来问：“姑姑，看见码头了，我去叫姑娘起来吧？”

    红姑小声说道：“出去跟船工说一声，找个清净地方先停着，姑娘什么时候醒了，我们什么时候下船，大伙要是饿了，就让人先下去买些东西来吃。”

    雀儿不放心地看了眼床榻，有帐子隔着什么也瞧不见，见红姑垂着眼盯在书上，也不敢妄动？便点头下去了，不知雀儿说了什么？外面的声音也清净了下来。

    （此章完结）

    阅读愉快，注意保护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