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爆竹

    老帮主面无表情的盯着付氏看了一会，直到付氏不自在地低了头，才不客气的说道：“兰姐的事情不必你来费心？老夫还没死呢？便是有一日老夫死了，还有他二叔做主呢，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直接下了逐客令。”

    付氏一窒看向陈世沂，陈世沂瞪了付氏一眼，说道：“那儿子今日先回去了，明日早些过来陪父亲，儿子将信哥和诚哥留下来陪父亲吧。

    说着不顾付氏脸色难看，径自嘱咐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在祖父这里不要淘气，好好地陪着祖父过年，又与陈世元抱拳告辞，说完也不管付氏便转身回去。”

    付氏脸色难堪地匆忙跟出去，陈世元象征地送到门口，兰姐见父亲和母亲家去了，明显地松了口气，老帮主见到小孙女的模样，怜惜之心更胜？

    黄蓁看了眼时辰，见老帮主和陈世元说起了帮里的事情，便也不急着回去？由着承影和七星陪着在院子里消食，结果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信哥自持是大孩子不跟着闹？

    可是诚哥活泼的跟在黄蓁身后，亦步亦趋的学着黄蓁走路，兰姐则拉着黄蓁的手，承影怕绊倒黄蓁，稳稳地在旁边扶着黄蓁，诚哥的问题就没有停过？

    譬如如meimei在您肚子里吃什么？meimei都与二婶说了什么？黄蓁便随着他童言童语与他对答，诚哥觉得婶婶说话有趣，便不时地爆出大笑声来。

    院子里的笑声引得老帮主频频往外看，见黄蓁和孩子们相处的融洽，不由想起长房来，娶妻娶贤，要是长子也能娶上一门好妻室，是不是与现在就不一样了？

    黄蓁走累了就让人找出毽子来，让诚哥领着兰姐踢毽子，承影吩咐人拿出椅子来，垫上厚厚的垫子，黄蓁抱着手炉看着两人踢毽子，信哥看了也忍不住加入进来。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起来。

    陈世元怕黄蓁累到，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催促黄蓁去兰姐屋里歇着去，自己领着信哥和诚哥在院子里，说要检查两人的功夫，信哥和诚哥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黄蓁看着好笑，便随着来到兰姐的屋里，见对面的榻上早已铺好了，便对兰姐说道了谢，兰姐红着脸说是李嬷嬷安排的。

    黄蓁诚挚的说道：“那也要谢谢我们兰姐款待，这可是我们兰姐的屋子。”

    由着承影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便脱鞋靠在了榻上，兰姐也在小豆子的服侍下躺倒了床上，一会功夫黄蓁便睡了过去，承影见夫人睡着了。

    便挥手让七星出歇着去，夫人这里由她陪着，昨夜轮到是她值夜，知道夫人一夜醒了三四回，今日是逢除夕，大早上起来乏了也是有的。

    等黄蓁醒来时，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笼，见兰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边还放着针线笸箩，便了然地一笑问道：“兰姐醒了多久？”

    承影一笑说道：“大姑娘醒了有一会了，奴婢劝她先出去顽去，可是大姑娘不依？定要守着夫人，说等您醒了一起出去。”

    等黄蓁起了身穿好了衣服，兰姐便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叠花样子来：“婶婶，您选个喜欢的样子出来，或是您有什么想要的样子没有？”

    黄蓁见有二十几种帕子的样子，便摸着兰姐的头顶说道：“正月里不能动针线，等出了正月，婶婶再告诉你好不好？”

    “婶婶，那我给你二叔做几双袜子如何？”

    这孩子也是个心思重的，要是什么也不让她做，估计心里会过意不去？于是便道：“等出了正月，婶婶将你叔叔的尺寸告诉你，到时候你去灼华院找我，我们一起做起来好不好？”

    兰姐有些郁闷的说道：“可是祖父不许我去灼华院，说您有身孕劳累不得？还说等您生产过后，我才能去灼华院找您去。”

    难怪自己接了几次兰姐，兰姐都说不去？还以为是这孩子性子别扭，没成想是老帮主发了话？

    黄蓁细想一下，老帮主的心思不难琢磨？想来是怕付氏利用兰姐做什么手脚？况且这许多年来付氏在内院一手遮天，买通个把下人，谁知道她会不会连兰姐都利用呢？

    黄蓁心底承了老帮主的好意，遂说道：“那也不急？反正你二叔也有袜子穿，不如你给他做两方帕子如何？等他过生辰时在为他做袜子。”

    兰姐听了眼睛一亮，觉得黄蓁说的有道理？

    如果先送了二叔袜子，那等叔父过生辰时，她送什么才合适？关键是她也就帕子和袜子才能拿得出手，别的还绣不好呢？于是便欣然同意了黄蓁的建议。

    黄蓁问了帮主在做什么？承影说帮主领着两位哥去了演武厅，老帮主听说了也跟着过去，现在前屋没有人在？

    黄蓁听了也不急着过去？便与兰姐说起花样来，等说道镂空绣技的时候，便让人拿来了纸笔，边讲给兰姐听边动手画了起来，兰姐听得如醉如痴的。

    屋内两人一个讲一个认真听，一时间两人都进入状态，连陈世元领着兄弟俩进来，都没有发觉？

    黄蓁要起身见礼，陈世元用按着她说道：“罢了，身子不方便，还折腾什么？坐着吧。”

    诚哥见了礼便问了句：“婶婶和meimei既已经起来了，那我和哥哥是不是可以燃放爆竹了？”

    黄蓁一怔便反应过来，想是陈世元以自己和兰姐睡觉为由，拦着两人不许燃放爆竹？遂笑着问道：“你们都来了后院？都没人陪着祖父了？”

    信哥听了，也觉得不该撇下祖父一人在前院？便要拉着弟弟回去，陈世元说道：“不差这一会？祖父进去更衣也要等一会，我们领着婶婶和meimei一道过去。”

    黄蓁听了示意兰姐快些收了东西：“我们前院看着他们兄弟然放爆竹去，说着就要下地。

    承影见了忙上前伺候黄蓁穿鞋，陈世元接过七星手里的斗篷，亲自给黄蓁穿上。趁着众人不注意，捏了黄蓁的手一下，孩子们都在跟前，黄蓁也不好给他脸色？

    又气他之前的荒唐，趁着众人不注意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落在陈世元眼里，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是撒娇一般。

    见陈世元只管意味莫名地盯着自己，黄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见兰姐收拾停当，便拉着兰姐的手，由承影扶着往出走。

    陈世元嘴角含笑领着小哥俩跟在后面。

    进了虎啸堂见老帮主换好了衣服才出来，见众人进来便道：“你们的手脚到快，快做下喝茶。”

    诚哥跑到老帮主跟前，靠在他腿上撒娇道：“祖父，二婶和meimei都睡醒了，可以燃放炮竹了吧？”

    “可以，可以，老帮主呵呵笑道，这就吩咐下人将爆竹摆出来，不过要听你二叔话，崩到了可不是顽的？行之，你看好了他们兄弟两人。”

    见陈世元应了又问黄蓁，你要是怕就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黄蓁听老帮主的意思，是不想自己出去？黄蓁也怕惊了孩子，便从善如流地说道：“儿媳怕冷，在屋子里听着就好。”

    果然老帮主脸上的神色更满意了，笑呵呵的说道：“把爆竹摆在院子外去，下人听了忙出去传话。”

    黄蓁感念地看着老帮主，抛开他显赫的江湖地位，敛了身上的威仪，在这深宅内院里，也是个以儿孙为念的孤寂老人，可就是这样的老人，不明白付氏为何还相处不好？

    看着老帮主轻声细语哄着诚哥的模样，黄蓁粲然一笑说道：“儿媳替肚子里的孩儿，谢过祖父的体恤。”

    不料黄蓁是这样的反应？不管是谁？自己的善意被人接收到，并能及时地反馈回来？都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老帮主没有错过黄蓁眼中的孺慕之情，欣慰的笑道：“你这孩子，遂投桃报李的说道，让行之陪你在屋子里，我带着两个小的出去。”

    “有事弟子扶其劳，您都出去了帮主怎么还坐得住？儿媳有兰姐陪着就好。”

    老帮主听了也不勉强？大手一挥说道：“随祖父出去放爆竹去。”

    陈世元好笑地指着妻子说道：“瞧把你伶俐地？便嘴角含笑的随父亲出去。”

    黄蓁冲着他背后皱皱鼻子，便拉着兰姐来到临窗的踏上坐下，问道：“你怕不怕炮竹声，要是不怕我让七星陪你出去，可好？”

    兰姐苦着脸说道：“我不敢的？我还是陪着二婶在屋子里，说着还做出两手掩耳状，逗得黄蓁笑了一会。”

    一会外面响起爆竹声，诚哥一惊一乍的声音传进来，黄蓁不由地好奇，便让七星推开窗扇，顺着缝隙看出去。

    见陈世元领着信哥，老帮主领着诚哥，看着他们将手里的香递出去，便迅速撤离，兰姐也捂着耳朵凑了上来。

    黄蓁见有冷风吹进来，怕她着凉，看了一会就关上了窗扇。

    兰姐努努嘴说道：“不明白爆竹有什么好玩的？哥哥们每年都吵着要放。”

    黄蓁便就势给她讲起了年的故事。

    “说相传在太古时期，有只凶猛的野兽叫做年，每年在除夕的午夜，都会出来吞噬人的性命，据说年一口气吞了整个城郭的人进了它的肚子，做了宵夜。

    后来有人想到了在除夕的夜里燃放爆竹，驱赶年，于是除夕午夜放爆竹的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兰姐是头回听到放爆竹还有这样的典故？

    于是在老帮主他们回来后，兰姐就跟两个哥哥讲了方才的典故，两人听了是黄蓁说的，便围着黄蓁问了起来。

    黄蓁看着几个小家伙的模样好笑？便把山海经里的故事稍加改编讲给几人听，三人围着黄蓁坐在榻上，听到紧要处一惊一乍的。

    老帮主见几人说的热闹，便拉着陈世元去了隔间说话，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

    将近子时，下人过来请几人出去用饭，诚哥还不依不饶地问道：“讙为何要以金玉为食，每日吃了那么金玉多可惜？我要是有那些金玉，就能买许多好吃的了。”

    黄蓁见诚哥一副吃货模样，还追着问后来怎样了？讙最后出了翼望之山没有？不由好笑的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们现在洗手吃饭去，祖父和二叔还等着呢？”

    诚哥哎了声恳求道：“那吃过了饭，二婶在接着讲好不好？”

    看着眼前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自己，黄蓁坚决的说道：“不成？”

    诚哥跳着脚问道：“为什么不成？”

    黄蓁虎着脸说道：“因为说书先生也要歇着了，要听故事明日赶早，今日是不成了？”

    陈世元掀帘子进来，催促道：“快些出去用饭去？不要让祖父等着，又亲自扶着黄蓁出去，小声调侃道，娘子好口彩。”

    黄蓁也不理他？出去跟老帮主见了礼，老帮主乐呵呵地说道：“快坐下吃饭，吃过了早些回去歇着，明日早膳你们在自己院子里吃，午膳时再过来一处用饭。”

    黄蓁也不矫情，大方地受了老帮主的好意，一笑说道：“那儿媳明日早些过来，陪着孩子们玩。”

    “我怎么觉得是孩子们陪着夫人顽呢？”

    黄蓁含笑斜觑陈世元一眼，与老帮主说道：“您瞧瞧？帮主多难说话？”

    老帮主引着笑横了一眼儿子，说道：“新年呢，不许气到你媳妇？陈世元笑着称是。”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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