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琉璃草
蜈蚣山上琉璃草，正午吃蜈蚣的蛤蟆，蛤蟆钓得长毛红鱼，以此为引，合天地无根水，纯阳三滴血，方得救命。 这蜈蚣山闻所未闻，在本市如此之久也未曾听闻过此山。若真有此山，此经一去，怕是凶险万分。 夜深，虫鸣，暗影摇曳。 漆黑的夜幕下，树影盘踞交错，虫儿低鸣，偶有蛙声一二，月色朦胧，如纱似绸，拂照在大地上。 “咔擦。”伴随着枯枝踩断的声音，惊走树上栖息的鸟儿。 鸟儿“扑棱”撞在斑驳的树叶间，无了生息。 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夜幕下徐徐移动。 “咕咕咕。。。” 寂静的夜，本该柔和的凉风此刻仿佛被人吹散了去，树林就像笼罩在巨大的玻璃罩中，密不透风。 “咕咕咕。。。”不知道名的虫儿叫得人烦闷，月亮悄悄隐入云后，树林落入幽暗编织的密网中，久久挣扎不开。 “哇。。。走开走开。。。”忽然一群不知名的虫子直扑我面门而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宋鹤棠狠狠踹了我一脚，堪堪躲过扑面而来的虫子。我扑在地上，还好林间小道铺满了落叶，落地的地方不至于那么痛。 “你。。。”我正准备张嘴骂宋鹤棠，却瞧见树上栖息的鸟儿似乎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四散逃开。闷热的林间忽然沉浸了下来，原本“咕咕”叫的虫声此刻不知去向。 我悄悄闭上嘴，于黑暗中寻找宋鹤棠的轮廓。 “我等今日借道而过，无意冒犯诸位，望诸位通融放道行驶，不胜感激。”宋鹤棠对着林中深处高声喊道。 寂静，许久后。 “沙沙沙。。。”凉风再起，月亮终于在云后露了脸，树叶晃动投下斑驳的影子，虫儿再度鸣叫。 我自地上爬起来，无暇拍去尘土，疾步跟上宋鹤棠的脚步，往林间小道尽头走去。 “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回头。”宋鹤棠在前头嘱咐我，“跟紧一点。” “嗯。”我紧跟在宋鹤棠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宋鹤棠说的我自然明白，传闻若在夜路回了头，脚下再无阳间路。 “嘻嘻嘻。。。”耳边传来毛骨悚然的声音，由远渐近，吓得我额头一片密汗。这声音太过诡异，就像半夜有老猫在幽暗巷子里撕磨着骨头。“嘻嘻嘻。。。来玩啊。。。” 那声音就像贴着我耳边说的，听得我后脊阵阵发凉，犹如置身寒冰中，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好似雾里探花般，朦胧没有尽头。 我不敢应答，眼前似蒙了一片纱，只得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渐渐的我感觉肩头滑腻冰寒，似有某样东西搭在了我肩头，“老宋。。。”，我张了张嘴。 “嘻嘻。。。” 我低着头急速向前盲跑，肩上的东西越来越重，在这闷热的树林中浑身冰寒。 “啊！”也不知哪个缺德的绊了我一脚，害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妖魔速退。” 一片叶子迎面而来，在我头顶绕了一圈，我顿时肩膀不再滑腻冰寒，再次落入小树林的闷热。 宋鹤棠随手扯了路旁三片树叶，催动咒语，反手射入黑暗中。 “啊！！！”一声哀嚎又尖又刺，响彻小树林。 “走。”宋鹤棠抿着嘴，随手将地上的我提了起来站稳。 这cao作我实属惊奇，我瞧着宋鹤棠顶多一米七五的瘦小身板，轻轻松松拎起了我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要么这小子天生大力？！否则就是练家子。 宋鹤棠踏出第一步起，小树林不再闷热，又恢复了先前的徐徐凉风，月亮照拂在小树林，白丝绸泛着盈盈波光，看似明堂，实则角落多有阴暗。 我们快步消失在小树林的尽头。 “嘻嘻嘻。。。”若有若无的嬉笑声，吞没在树叶的摇曳和凉风中。 终于，经过日夜兼程，我和宋鹤棠站在了山脚下。 “到了。”宋鹤棠仰头瞧了眼天幕说道。 这里就是蜈蚣山？！黑夜中，我瞧着黑麻麻的山头，只觉它披着神秘的黑纱，不知其真面目。 宋鹤棠掏出了纸鹤，对着手中的纸鹤念了几句咒语后，纸鹤于空中慢慢立了起来，点点头，摇摇晃晃往前方飞去，“先找琉璃草，否则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之后便会立刻凋零。” “那个琉璃草长什么样的？”我又跟在宋鹤棠身后。 “就一普通小绿草。”宋鹤棠说了等于没说。“当日夜交替时，它便会浑身透明，流光溢彩。” “有何用处？”我随手在路边拔了根草，“能治我的手吗？” “不能。” “那找来做什么？”我把手中蹂躏完的小草往后一丢。“直接找药救治我的手就行了。” “万物存在都有他的合理性。”宋鹤棠拨开了他跟前的草丛，用手指在地上丈量。 我懒得和他争辩，不想听他的道理，眼睛瞥见旁边一颗草翠绿得过分，手痒之余，俯身将其拔起来把玩。 这一抬头，发现宋鹤棠不知几时离了我有些距离。我心底一惊，莫不是又遇见了什么不干净？！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他。 消失许久的纸鹤飞了回来，见它绕着宋鹤棠飞了一圈，对着宋鹤棠摇了摇头，而后又耷拉着脑袋，起起伏伏拍动着被晨露微沾湿的翅膀。 天空泛起鱼肚白，正值日夜交替。纸鹤忽然拍动翅膀，奋力一跃，朝我弹射而来。未等我反应，宋鹤棠忽然转身，抢过我手中的东西，以极快速度塞入乾坤袋中，扎紧口袋，贴上黄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楞在原地，那纸鹤坠落地面，顷刻便燃了起来，灰烬也没有剩下。 “这。。。”我满脸疑惑。 “琉璃草。”宋鹤棠示意他手中的乾坤袋。 “这就找到琉璃草了？！就这么简单？！”我依旧难以置信，嘴里嘀嘀咕咕，“不用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吗？！不要打小怪兽吗？” 宋鹤棠懒得应答我，转身便往山上走。 “你确实是这棵草吗？！”我实在担心，毕竟那棵草就是我随便拔的。这完全不符合设定啊！ “是。”宋鹤棠回答得坚定。 “这棵草就是我随便拔的！”我心虚得过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宋鹤棠这会正在一旁刨坑，闻辨土质。这小子又不爱吭声了。 我盯着他一米七五的瘦小身板，恨不得脱了鞋，给他来上几鞋底板解解气。 不爱说话的人最是无聊，闷得很。 眼瞧这蜈蚣山蜿蜒曲折，山脚下一片青翠欲滴，山体却是光秃秃一片，山上连棵树影也没有。更甚是山体似乎自带寒气，人在山上，就是太阳照在人背上，身体也觉得凉飕飕的。 沿路上山，瞧见路两侧覆盖了些许白茫茫的东西，细瞧来居然是白霜。我瞧了眼天上的太阳，正值热辣辣的，再看山体，寒气萦绕，又有白雾弥漫，渐渐掩盖了山体的面目。 眼前白雾蒙蒙，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由远渐近。“叮铃铃，叮铃铃。。。” 白雾渐浓，铃铛声戛然而止。白雾中隐现半张青面獠牙的巨脸，怒目圆睁，颅顶生有双角。 我生平哪见过这般架势，生生愣在原地。 未等我反应，雾中那巨鬼抬起了他的大脚。 “老宋！”我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宋鹤棠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对面便是那巨鬼。 “闭眼。”宋鹤棠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 “闭眼？！”我眼底含泪，大哥，这个青面巨鬼的巨掌要踩死我了，你这会叫我闭上眼睛？！ 眼看青面巨鬼的大脚就要落下，我还是选择乖乖闭上眼睛。良久也没有体会到被踩扁是何种感觉。 我缓缓睁开双眼瞧去，吓得我险些要魂飞魄散。那青面獠牙巨鬼此刻竟将巨脸凑近了我来。 我大气不敢出，真与它大眼瞪小眼。那青面鬼在我面前嗅了嗅，我看见它鼻子动了动，而后扬起了个诡异的笑脸。 “闭上眼！”我忽然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耳边好远传来宋鹤棠的声音。 我躺倒在地上，闭上双眼，脑海里一直回荡青面鬼最后那诡异的笑容。 许久我再睁开双眼，眼前哪里有白雾弥漫，哪里有青面巨鬼？！ “怎么回事？！”我如梦初醒，环顾四周，还是那个光秃秃的山。 “你中了幻境。”宋鹤棠说道，他手中不知几时多了根树枝，“你忍忍。” 我还未反应过来，宋鹤棠便一树枝落在我背上。霎那间疼得我那是上蹿下跳，撸起袖子准备和他小子干架。 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我低头瞧去，地上好大一蜈蚣，足有小拇指那般粗，这会它掉落在地，吐了一口青烟，便僵硬不动了。 我赶忙捂住口鼻，睨了眼一旁的宋鹤棠。 见得这小子像捡到宝一样，立刻将地上的死蜈蚣捡起，又用黄纸包好。 “这是什么？”莫非这还是个宝贝？！ “青鬼。”宋鹤棠将那蜈蚣收好，“吐青烟，织幻境，以幻境杀人于无形。” “刚才就是它让我中幻术的？”我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尤其是那个诡异的笑。“这玩意几时爬到我背上的？！”我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宋鹤棠捡起地上的树枝，点了点路两侧覆盖的白霜，示意我。 我不明所以，难不成是这白霜有蹊跷？！ 宋鹤棠见我没明白，他又用树枝轻轻撩起那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