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蝶落

    翌日晨。

    我睡眼惺忪，两眼无神盯着前方发呆，隔壁宋鹤棠不知去向。

    好一会，车门打开，宋鹤棠探了半身进来，丢了一瓶水和一个袋子给我。

    我行动迟缓接过他丢来的东西，细瞧袋子里居然装着一次性牙刷和牙膏，这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了。

    因车头朝着建筑，故车内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我下了车来，见着宋鹤棠正蹲在台阶那里刷牙，我也便有样学样同他一起。

    那画面感太强，两大男人蹲在台阶处，左手握矿泉水瓶，右手举牙刷，刷的正欢乐。

    我举起矿泉水瓶含了口水漱口。瞧见半塌围墙外似有人影走动。我以手肘顶了顶隔壁的宋鹤棠示意他，却见着他不慌不忙，吐了口中的水，收拾了洗漱用具。

    我见他一点不慌乱，我也不着急了，顺带还用剩余的矿泉水洗了把脸，神清气爽。

    有人进来了。带头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身后跟了三个年轻气壮的小伙子。

    大叔瘦削的脸颊，深陷的眼窝，两边颧骨隆起，双唇紧抿，胡茬横生，皮肤黝黑，指尖褐黑，那是长年抽烟的沾染的。

    那三个年轻人将院落团团围住，站在那头稳如泰山。

    “蝶落之人。”那大叔瞧着我和宋鹤棠，声音发颤。

    “找错了。”我站在宋鹤棠一旁。

    “没错！”大叔的声音忽然提高了音量。“你就是蝶落之人。”

    “我？！”我指着自个，“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蝶落之人？！”

    “没错的，当年我跪求道长卜算过一卦。”大叔声音又沉了下去，“那道长算得今日此地会有一人，眼尾处有一红痣，双手长红纹。”

    “我眼角处有红痣吗？”我转头问一旁的宋鹤棠，就觉得大叔纯属病急乱投医。

    宋鹤棠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有。”

    “你看吧！”我白了大叔一眼，而后瞪大眼睛望着宋鹤棠，神色激动，“你看清楚了吗？我眼角有红痣？”

    宋鹤棠点头。

    我满脸诧异，我眼角几时长了红痣？！这不就是纯粹要把我往西路上赶？！

    “你就是道长说的蝶落之人。”大叔瞧了那三个小伙。

    那三人涌上前来，将我围住。

    我一把推开围上来的人，“滚！别挨老子！”

    “镇长，若他是蝶落之人，可是救你们全镇性命的大恩人。”宋鹤棠双臂抱在胸前。“你如此待他恐不妥吧！”

    我恨不得上前去掐死宋鹤棠，他这压根是把我往火坑里推，火上浇把油。

    “若他肯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镇长瞧着我说道。

    我狠狠瞪了镇长一眼，一声冷笑自牙缝里挤出，“冠冕堂皇！拿我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去献祭，还敢觍着脸要求我配合！你这般是罪孽深重！还想着能苟活五年！那再五年之后呢？！还不是要毁灭！”

    “住嘴！”镇长神色激动，狠吸了口气。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告诉你！就算今日献祭了我，五年后我也会和河里的人一同回来找你们！”我现在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想要我沈虎的命，那得看我答不答应！

    “少说废话！带他走！”镇长一挥手，那三人又朝我涌来。

    想不到这三人还是练家子，片刻便将我制服，摁在前头走，镇长走在后头，深深叹了口气，顷刻间，人又衰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