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洛阳
清散真人看着昏迷的逸风道：“那是因为《长生诀》，此功法出处成迷，因其种种限制缺陷，历来无人问津，强体、驻颜、还童、延年、长生五大境界，普通人能练至驻颜的都没几个。“ “确实有人认为此功乃上古功法，威能必定无匹，只是后人无能练成而已，曾有位天纵奇才修炼此功，耗时百多年修至延年，结果不仅没发现任何厉害之处，还因为阳寿已尽而寿终正寝，不过活了一百五十余岁，以他的天资若转修三宗随便哪家的功法，活个两三百岁当无大碍。“ “自此这长生诀在修道界再无人问津，只有那些帝王贵胄将之奉若至宝勤修苦练妄图长生。这功法修炼之时会在体内形成一盏本命灯火，灯火会将体内真元净化还原变成本命元气回补rou身，以此达到改善rou体返老还童的功效，《长生诀》所修大部分真元皆被灯火转为本命元气，所以修炼起来才费时费力、进境缓慢，不过好处是经过灯火提纯之后，所余真元异常精纯，纯以真元精纯程度看《长生诀》乃当世第一。我想逸风所用翠绿火焰应该就是本命灯火了。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净化魔尸体内真元，在利用反哺的生命力对冲掉维持魔尸变的尸气，这才能克制住魔尸。” 心教御道：“若真如此，那这《长生诀》威力简直深不可测，斗法之时将灯火打入对方体内，就可净化逸散对方真元，不但能克敌制胜还可回补自身生命力。这简直就是无上妙法。不愧为上古遗留！” 一旁风战听闻大喜道：“这么说，那魔尸真元所化生命力都被小弟吸收了？那不是因祸得福吗？好事啊！” 清闲叹了口气道：“《长生诀》若真有此威力，你以为会没人练吗？本命灯火所化生命力并非回补自身，而是灯火在谁体内，生命力便补给谁。那魔尸是因为尸气和生命力对冲，才被克制。若是换了别人，即便是被净化了真元，那么生命力也是回补给了这个人，对逸风没半点好处。况且本命灯火离体既灭，若要维持不灭，唯有修炼者以自身本命元气为引才行，换句话说，逸风等若用自身生命力对耗那魔尸的真元和尸气。现在你们懂了吗？” 风战大惊失色惊慌道：“真人，那我小弟他……” 清散在椅子上坐定道：“照心首尊所说，我大体估算了一下，逸风消耗掉的阳寿大约有个三四十年左右。” “啊”风战顿时心里一凉站立不稳，咣当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三四十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过……” 风战急忙向清散真人看去：“不过什么？” 清散喝了一口茶道：“不过最后焚尽魔尸所转换的生命力来不及反哺便回归逸风体内，这部分生命力自然也被逸风所吸收。虽尚有损失，但无大碍，粗略估计大概折了一两年的阳寿吧。” “一两年？”风战顿时回过神来“还好，还好，日后只要修道有成，两三百年寿命不在话下，这一两年当无大碍。” 说道这里风战突然长叹一声道：“唉，说来我这当兄长的真是没用，天天好勇斗狠、喊打喊杀，还恬不知耻的发誓说要保护小弟。结果遇到危险，反而是小弟拼了性命保护了我。大哥做到我这份上，实在是失败。” 心教御开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的资质进境已是惊才绝艳，各方面表现也堪称完美，宫内上下对你莫不是满意至极，此事怪不得你。” 风战看着床上的逸风，脸上表情逐渐坚毅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大哥，今后自当锐意进取、努力修行，决不让今日之事再发生。无论发生什么，我风战都将挡在他的身前，当大哥的保护弟弟，天经地义。” 清散真人面露微笑看着风战心中赞叹“真是天助我自在宫，无论是风战的斗志道心还是逸风的坚毅应变亦或是我那徒儿风致的地脉之极，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天资非凡，日后大劫降临，即便拼光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要有这三人在，我自在宫必将屹立不摇。” 逸风昏迷了三日方才苏醒，清散真人亲自为其把脉并详细询问了身体情况确定逸风除了虚弱需要调养之外并无大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又逗留了两日之后，众人离开小镇，动身前往须弥山。 逸风虽然体内真元尽失，仍每日黎明苦修长生诀，耗时七日终于成功修出一丝真元。 这一丝真元虽然极弱，却纯净异常更胜往昔，真元流动之时也不似以往那般犹如江河翻腾、势若奔马，而是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中正安舒行以王道。 新生的长生真元虽远不及以往，但对逸风精、气、神、魂、体的改善却更加彻底，这种蜕变犹如幼虫化茧，只待破茧成蝶。 风战受魔尸一役刺激，练功愈发勤奋，逐渐霸气内敛、锋芒渐收，但一身气势却不降反升，散发出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以性命为前提的生死之战对一个人最是考验，天份和意志缺一不可，也是提升自身实力最有效的方法。 洛阳，中原重地、物产丰富，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既禀中原大地敦厚磅礴之气，也具南国水乡妩媚风流之质。 “好大的一座城啊！”风战望着不远处那座雄伟城池惊叹道，其他如风闲等风字辈弟子看着进进出出的如潮人流也都一个个目瞪口呆。 心月狐看着他们一副土鳖进城的衰样乐道：“看你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我自在宫丢脸。” 清散真人哈哈大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孩子们自幼上山，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缥缈峰，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况且这洛阳乃天下有名雄城，实非我自在宫可比。” 心教御点头道：“这倒也是，莫说我自在宫，就是放眼天下，能与这洛阳相比的雄城也没几个。” 转头对风战他们道：“走吧，咱们进城，到了这里，基本就到目的地了。” 逸风疑惑的问道：“咱们不是要去大觉寺吗？那大觉寺不是在须弥山吗？怎么到这里就算到目的地了？” 清散真人抬手一指不远处一片山脉道：“那座山叫伏牛山，这方圆百里内的百姓称其为圣山，在我修道界，这座山叫须弥山，三圣宗之一的大觉寺就在那座山的山顶。所以到了这洛阳，也就算到了目的地了。” 风闲在一旁问道：“真人，不是说出家人应远离尘俗、不被世俗红尘所染，清心寡欲静心潜修吗？怎会把宗门设在如此繁华之地？” 清散手抚长髯道：“不入世如何出世？佛家宗旨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以解天下苍生疾苦为己愿。若是远离尘俗，不理世事，不问俗世，又如何普度众生？抛却慈悲救世之心只为自身飞身前途的，又怎配称出家人？又如何能得正大道？天下间若说心怀世人四字，大觉寺首屈一指，无人可比。我自在宫自诩正道，但和他们曾经所做的事相比，实在心中有愧。” 风闲道：“我自在宫实力强大，弟子众多，更是三圣宗之首，保一方百姓平安。大觉寺排名三圣宗之末，连大势宗都比不过，真人何出此言？” 清散微微一叹，摇了摇头道：“关于大觉寺，我与你等说上一二，让你们知道大觉寺究竟有何辉煌历史，也免得你们夜郎自大、目空一切。”众人立刻聚拢起来认真倾听。 清散清了清嗓子道：“距今两千年前，鼠疫盛行中原，感染之人近千万，因此而死的也有过百万，常见方圆百里一片死地。当时大觉寺门下僧人超过十万，九位护寺神僧各个修为高绝、功参造化。“ “为了这场鼠疫，大批大批的僧侣不顾性命进入疫区，大光明佛法之下不知有多少人被救得性命，前后历时八个月鼠疫终于得以化解。但是因为反复无节制的使用佛法，大量僧侣身染重疾而死，也因为数月不眠不休甚至透支生命的超量使用佛法，九大神僧中六位圆寂，两位虽保的性命却也事后大病一场法力尽失。” “灾难过后，天下百姓感念大觉寺恩情，有资质的幼儿纷纷拜入大觉寺门下修行佛法，就算如此大觉寺也历时百年方才回复元气。” “一千多年前，大觉寺门下弟子虽只有三万余，但在高端战力上却还更胜往昔，护寺神僧一十有八，合称十八罗汉。当时的大觉寺实力比我自在宫及大势宗相加还强，十八罗汉随便哪一位在佛法上的修为都不在如今大觉寺圣僧之下。“ “时年上古凶兽之一梼杌复苏，统御群妖惑乱天下，不仅百姓死伤无数，就连修道界也遭受重创。大觉寺十八位神僧联合我自在宫三位真人及大势宗四位正副宗主，集修道界最强阵容布下上古伏魔法阵与那梼杌决战。” “大战持续两日两夜不分胜负，那梼杌乃上古凶兽，妖法通天，更因其乃怨气所生，无法杀死。十八神僧毅然舍弃生命放弃rou身，将一身佛法修为尽聚自身舍利之中，化十八舍利为金刚镇魔塔，以佛门纳须弥于芥子的无上神通将那梼杌镇压，平息祸乱。” “此役十八神僧尽疫，大觉寺门下弟子死伤过半，高端战力为之一空。我自在宫和大势宗虽也伤亡惨重，但高端战力却因神僧舍身之举损失反而不大，大觉寺却因此差点断了传承香火。” “八百年前，南方地震，天崩地裂、山呼海啸，不过半日时间百姓死伤数十万，大觉寺神僧之首苦厄大师本已飞升在即，据说整个须弥山梵音阵阵、佛光万丈。” “但苦厄大师毅然舍弃飞升深入灾区地底，以无上佛法神通平复灾乱，但他本人却再也没有回来，数日之后大觉寺在地底深处寻得大师法身，按生前遗愿火化后将骨灰洒遍须弥山。” “这些大觉寺的高僧们或许古板、或许执拗、或许不通人情世故，但若说行善救世、普度世人，天下无人敢言可与大觉寺高僧比肩。现在，你们还认为自己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还会以正道魁首自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