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屈辱偷生、尊严赴死
荒漠中，风刹那和钩吻并肩而行。最近几日，二人连续遇到十几名巨岩族人，不过大多都是独行客，而且风刹那突破修为更创出《七情刀诀》之红尘破一式，战力突飞猛进，即便遇到三五巨岩族人联手，也全然无惧。 而钩吻，自被风刹那舍命救下后，便更加发奋苦修，发誓不在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奈何其所修功法和天赋，若无海量剧毒辅助，仅凭魔界毒气，杯水车薪、事倍功半。 二人在荒漠中漫无目的行走，远远瞧见一座石山，走近后发现一座石洞。风刹那看了看四周对钩吻道：“走的也有些累了，去那座石洞中休息片刻再说吧。” 钩吻点了点头，随风刹那一同向石洞走去。 洞中比想象的要大的多，内中光线昏暗，二人一前一后谨慎小心的往里走去。 刚走了数丈远，前头的风刹那突然停住脚步，雪夜刀凭空出现，整个人如临大敌。 后头的钩吻不敢大意，立刻严阵以待，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那呼吸十分粗重、气息悠长，显然洞内那个生物体型应该十分巨大，而且感觉也和巨岩族人完全不同。 “应该是某种魔兽，小心一些。”风刹那提醒道。 钩吻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能是我们进入了这魔兽的领地，要不要退出去？” 风刹那仔细感受了一下，又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道：“不，你的功法对毒物很有依赖，那魔兽呼出的气中都带着毒素，显然是一头剧毒之物，在这荒漠中对你而言是难得的大补之物。况且，从呼吸中，我判断这魔兽似乎身受重伤，或许对我们是个机会，富贵险中求，我们过去看看。”说罢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 再走片刻，一头体长数十丈，高丈许的巨大魔兽出现在二人眼前，冰冷的一双竖瞳、斯斯吐信的鲜红细舌，周身成深绿色的鳞片，都说明了这是一条蛇类魔兽。 下一瞬，那魔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竖瞳居高临下，冷漠的盯着闯入者，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杀意。 一见这条大蛇，钩吻立刻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略一思索后，突然失声道：“这......这是......” “嗯？”风刹那横刀胸前，摆出防御姿态，沉声问道：“你认识这玩意？” “嗯。”钩吻小声道：“师傅曾扔给我大量的各界知名毒物的信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大蛇叫虺蚺，森游族至宝，乃是魔界出了名的剧毒之物，除却那些特殊异种之外，虺蚺的毒性在魔界中排名前十。” “哦？”风刹那眼神一亮，略带兴奋道：“这玩意居然毒性如此之强，那你要是吸干了它，岂不是一步登天？” 钩吻摇了摇头道：“不，虺蚺的力量和其毒性相匹配，成年体的虺蚺拥有着魔尊的力量，眼前这头的体型，即便力量为至巅峰但也绝对成年，绝不是我们所能匹敌的。” “这么说的话，它的境界高我们那么多，就算在怎么伤重，也不是你我所能匹敌，现在我们靠这么近，岂不是小命不保？” 钩吻有些疑惑道：“照理说，以记载中它的力量，我们在刚进洞时，就应该被它给杀掉了，现在为什么没有动手，我也不太清楚。” “这玩意脾气如何？” “残忍好杀。” “那不对啊。”风刹那眼珠转了转，左右四下瞧了瞧道：“难道说，这头虺蚺外强中干，已经伤重到无力攻击，只是在做样子吓唬我们？” “有可能。”钩吻眼神一亮。 “你退后，我去试试，万一不成我速度快，咱们还跑得掉。” 钩吻点了点头，慢慢后退。风刹那则盯着一直气势汹汹的虺蚺，待得钩吻几乎退到洞口，风刹那爆喝一声，一刀砍向虺蚺蛇头。 “嘶、昂”虺蚺发出一声咆哮，风刹那全力以赴做好了承受对方攻击的准备。 哪料到，雪夜刀砍中了虺蚺的头颅，这头魔兽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嘶、昂”咆哮，做着空洞的恐吓。 “噹”的一声，雪夜砍中鳞片。由于这一刀只是试探，并未发力，所以虺蚺额头鳞片仅仅只是出现裂纹，并未碎裂。 风刹那抽刀后退，在看了一眼受伤的虺蚺，见其还是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心中大定。 “太好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受伤如此之重，原来早就没了力量。” 说罢，风刹那挥刀再上，这一次风刹那用上了全力，刀刀重斩虺蚺蛇头，将硕大蛇头砍的鳞片破碎，血rou模糊。 一连数十刀，虺蚺已经奄奄一息。风刹那飘身回落，对又重新来到近处的钩吻道：“搞定，该你上了。” 钩吻用力点了点头，迈步向虺蚺走去，刚越过风刹那身侧，却被其一把抓住肩头。 “等等。” 钩吻转过头来，只见风刹那皱着眉头，冷冷道：“我突然想到几个问题。” “什么？” “这里是巨岩族地盘，虺蚺乃是森游族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正好出现在我们面前，又是你当下急需的至毒之物，而且我刚才攻击的过程中发现它不仅修为被废，全身骨头都被打断了，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你的意思是？” 风刹那沉思片刻，开口道：“这不是重点，虽然我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无论如何，这虺蚺确实对你有益无害，有本事弄到这玩意的，想来也不需要耗费这么多手段心思，就为了害我们。” 跟着，风刹那突然冷笑一声，目光盯着钩吻冷冷道：“倒是你，为何要骗我？不，应该说，你为何要隐瞒我？” “我，我没有啊。” “哼哼。”风刹那冷冷道：“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刚才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眼神有些慌乱，说吧。” “说，说什么？” 风刹那收了雪夜刀，放开扣住钩吻肩膀的手，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对你的万毒之体不太了解，但常识总还是有的。以往你依靠吸纳剧毒提升修为时，虽然可以无视双方的修为，但所吸纳的毒性强弱却对你有很大的影响。” 钩吻顿时有些慌乱，呼吸略显急促道：“你，你怎么发现的？” “嘿。”风刹那抿嘴一笑道：“毒性越强的，你吸收的时间越久，而且过程越痛苦，有些毒性太强的，你甚至会因此受伤，这么明显的事，你真当我白痴看不出来？” 说着，风刹那看了眼虺蚺，摆手制止想要说些什么的钩吻，自顾自道：“这虺蚺毒性如此之强，居然能名列魔界前十，岂是人界那些寻常毒物所能比拟的？这等毒物，以你现在的能力，若说能轻易吸收，鬼会信？” “我......” 风刹那极为严肃的看向钩吻，凌厉的目光看的钩吻低下头去，完全不敢与风刹那正视。 “说实话。” “我承认，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吸收这头虺蚺体内的剧毒，很有难度。”钩吻低着头，小声说道。 “很有难度？” “乐观估计，大概有六成把握”抬头瞥了眼风刹那，连忙又低下头去的钩吻继续道：“五、五成不到，虺蚺的毒性，确实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风刹那语气冰冷，带着nongnong的责备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钩吻猛然抬头道：“我知道我天赋、实力都不足，根本没可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尤其你、大嫂、蒙力哥三人联手和风战切磋那一次，更让我知道，我就连仰望你们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眼角流淌下两行清泪，钩吻哭着道：“可我也是人族一份子，我想要和你们成为朋友，我也想要尽一份力，而不是躲在你的后头，更不要成为大家的负担。” 风刹那心中一软，语气顿时缓和好多道：“我从来没认为你是负担，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不。你、蒙力哥、大嫂，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进步，不停的进步。你救我的那次，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其实以你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可以不用赌命的，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都是因为我。” “哈哈哈”风刹那大笑几声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不该彼此抛弃不是吗？你想多了，况且我也因祸得福，不仅修为进阶，更悟出红尘破，根本就是赚大了好么。” 擦去眼角泪痕，钩吻深深吸气，止住啼哭，以异常坚定的声音道：“好，你能带我走出荒漠，可圣战斗场呢？一对一的战斗中，你如何帮我？拿不下百战胜场，蒙力哥的魔心草怎么办？我想要帮到大家，我想要和大家并肩战斗，可在这荒漠之中，我无能为力。” 抬手一指奄奄一息的虺蚺，钩吻继续说道：“这是天赐良机，更是我唯一的机会。就算赌上性命，我也一定要做。一旦成功了，那我就有了和你们站在一起的本钱，也有了拿下百战胜场的信心。” “若是失败了呢？” 钩吻一笑，笑容中有几分的凄凉和淡然。“不过一死罢了。与其阵前屈辱的被对手虐杀，我宁愿死在这里，死在自我挑战上，起码对我而言，这也不失为一种有尊严的死。” 风刹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钩吻的目光，风刹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是坚定的、不带丝毫犹豫，赌上性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看到这样的眼神，风刹那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出手制住她，强行将其带走吗？风刹那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但随即被否定。 人界那场劫难，并非等闲，就算风刹那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活到最后。 钩吻有一点说的没错，与其后头屈辱的被对手虐杀，倒不如死在自我的挑战和突破上，风刹那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也一定会这么做。 屈辱的生，还是有尊严的死。如何选择没有任何人够资格替钩吻做决定，只有她自己。 最终，风刹那长叹一声，拍了拍钩吻的肩膀，默默的转身向洞外走去，背影忧郁中带着几分的凄凉。 看着风刹那的背影，钩吻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谢谢，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说罢，钩吻转身面向虺蚺，脚步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