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搞事、两个第一
江州城 人来人往的市集上，有两男一女正结伴逛街。其中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关系颇为亲昵，应该是一对情侣，后面一名高大老者相随，似乎是管家、仆人之类。 原本这不过只是富贵人家出游的基本配置，江南富足之地，这种情况几乎随处可见。 只不过，这三位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因为，这三位实在是太抢眼了，属于你不看都对不起自己的那种。 论容貌、那对情侣堪称人中龙凤。 论气质，更是超凡脱俗。 论举止，高贵优雅都不足以形容。 这对情侣实在是各方面都完美到极致，望之不似人间应有。 就连身后跟随的那名老者，亦是气度非凡、沉稳干练，其比常人高了不止一头的身材，也让其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样的组合，走在路上，如何能够不看？如何能够忍住不看？ 那一对情侣，自然便是沈逸风和凌非烟。 离开大荒后没几日，凌非烟便苏醒过来，只是因为灵魂不全，导致智力和记忆受损严重，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凌非烟的言行举止与婴孩无异。 在沈逸风的细心照料之下，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凌非烟的智力恢复良好，如今已无大碍，只是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关于往昔种种记忆，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并且记得的部分也大多模糊不清。 至于身后那名老者，便是沈逸风曾经所说的保镖了。 这老者其实大有来头、实力极强，就目前的人界而言，不敢说举世无敌，却也少有敌手。 因为这老者的真身便是四凶之一的穷奇。 昔日大荒一战，穷奇是唯一幸存的妖王，在逃跑的时候被沈逸风一剑重创且囚禁。 之后，沈逸风找到穷奇将其放出，自此一直带在身边，而穷奇也该换容貌，以老奴自居。 至于原因么，其实和沈逸风关系并不太大，主要是因为凌非烟。 四凶血脉源自四大僵尸始祖，其中穷奇源血便来自旱魃。只不过穷奇和其他四凶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 女魃，黄帝之女。其幼年时外出，偶遇一头死亡的妖兽，身边还有一头刚断奶不久的幼兽。 女魃心地善良，见幼兽可怜，遂将之收养在身边，那头小兽便是穷奇。 虽是妖兽，但黄帝部落实力雄强，族内高手如云，区区小妖又怎会被放在心上，也就由着女魃收留。 穷奇一路陪伴女魃长大，时值战乱，终日厮杀不断，穷奇曾数度护在女魃左右，那时穷奇只是寻常妖兽，实力微末所以好几次差点为此丢掉小命，二者之间感情极深。 后女魃被吼之残魂附体变为旱魃，旱魃为人族恐惧，穷奇却从未离开，一直相伴如初，旱魃以源血重塑穷奇，令其一在突破，最终直至四凶层次。 无论是女魃还是旱魃，对穷奇来说都没有区别，都是它唯一的主人。 凌非烟为女魃转生体，穷奇自然视其为主，因此才甘愿追随左右，尽心服侍。 三人正在闲逛，一头身躯小巧的游隼突然从天而降，穷奇抬起手臂，接住落下的游隼，不过片刻穷奇的表情便相当错愕。 凌非烟开口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很严重么？” 穷奇身为四凶，普天之下无分妖、兽皆能为其驱策，因此三人虽到处游山玩水，消息却是异常灵通。 “回小姐，怎么说呢，事确实不小，不过和严重不沾边。” “哦？是什么事？” 穷奇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沈逸风道：“你大哥风战挺有个性啊。” 沈逸风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说？” “昨日，风战举行了升座大典，成了自在宫第二十一代掌教。” “哦？”沈逸风会心一笑道：“这事合情合理，不过对我大哥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以他的个性，必然是被人威逼利诱才会接任掌教，想来应该也是相当无奈吧？” “你们兄弟感情不错，确实很了解对方。”穷奇说道：“你猜的没错，你大哥确实是无奈上任，所以他即位掌教之后，立刻干了一件相当出彩的大事。” “呃......”沈逸风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大哥当场宣布卸任掌教之位，并且将强迫他上任的前代掌教清念给推上了掌教的位子。” 说着，穷奇完全不顾沈逸风的尴尬，哈哈笑道：“所以，你大哥成了自在宫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掌教。” 凌非烟浅浅一笑，牵住沈逸风的手，柔声道：“看来，妾身这位从未谋面的大伯，果然如夫君所说的那样，性格......很特别。” “这个.......”沈逸风尴尬的扣了扣面颊，苦笑道：“确实是他的风格。” 升座大典当日，风战异常乖巧听话，清念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全程配合度相当之高。 天真的清念一度以为风战是长大了、开窍了，还为风战的懂事着实老怀快慰了一把。 整个仪式过程中，风战的表现可圈可点，尽展天下第一人以及圣宗之主的应有风范。 直至典礼结束，风战正式成为自在宫掌教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诸位，本座有话要说。” 一身道袍、法度庄严的风战突然开口，刚刚当上掌教，此时说点什么本也正常，观礼众人也没多想，全都专注聆听。 “本座如今既然已是掌教，那便在此时发布第一道掌教法旨。” 听到这话，离得最近的清念突然背脊发凉，冥冥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法旨如同世俗皇权圣旨，法旨都出来了，那绝非几句即位感言那么简单。 “本座自在宫第二十一代掌教风战，于今日正式宣布......卸任。” “什么玩意？”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清念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逾越了应有的礼数，一把拽住风战，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风战没有回应清念，而是拉开清念的手，同时给了后者一个迷之微笑，那是诡计得逞的jian笑。 “诸位.......” 风战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喧哗，然后将清念推至众人眼前，朗声道：“清念真人，将成为新任掌教，出任我自在宫第二十二代掌教。”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啊。” “小兔崽子，你是在耍我吗？” “师叔，刚才我下的那可是法旨，您老人家难道......” “你.......” 清念气的胡子都歪了，真想一剑砍了风战，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动手。 “如此大事，岂可儿戏？岂不会让天下人耻笑？” “儿戏不儿戏的也来不及了，反正刚才法旨都已经下完了。” 说着，风战拍了拍清念肩膀，笑着安慰道：“师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您老就认了吧。至于天下人的耻笑嘛......以师侄我臭名昭著的个性，他们偷摸说几句也就罢了，哪个敢站出来公开议论的，老子把他腿打断，您老就放心吧。” 清念气的牙根都快咬碎了。前几日，自己用这招算计了风战，令他不得不接任掌教之职，谁曾想今天他用同样的招数还给了自己。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是，掌教之位清念却不得不接。原因无他，纵然在儿戏，刚才风战下的也是实实在在的法旨。公然拒绝，在闹一个天大笑话这种事，清念绝对做不出来。 见清念咬牙切齿的忍气吞声，风战嘿嘿一笑，开始火上浇油。 “师叔，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就是黄道吉日，现下吉时未过。师叔的升座大典，不若此刻就一并举行吧。” “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啊，我很正经的。大战之后百废待兴，我宫处在重建阶段，倘若择日升座，一应用度又需重来，不仅耗时耗力、更劳民伤财。师叔您老悲天悯人、清正廉洁，断然不会允许如此浪费，没错吧？” “你......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嘿嘿。” 于是，修道界最奇葩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同一天，同一场升座大典，同时升了两位掌教。 风战，自在宫史上在位最短的掌教，以此被载入自在宫宫史。 清念，第一个把前掌教升座大典变成自己升座大典的掌教，也同样被载入自在宫宫史。 被载入宫史的人很多，原因如此奇葩的着实没几个。 次日，不死心的清念召开了二次高层会议，为自己物色一个接班人，好今早将掌教之位“甩锅”出去。 哦不，应该说是退位让贤。 结果...... “掌教，您别看我啊。我可比您小不了几岁，这要是讲资历、论实力，怎么也轮不到我星日马呀。” 朱雀真人星日马如是说。 “掌教，我您就更别瞧了，老鬼我的资历还不如老猩猩呢。” 鬼金羊如是说。 “掌教师叔啊，自在宫史上从无女性出任掌教之职，且不说能不能破这个先例，我本人是绝不能接掌教这个位置的。别忘了，我可是早已嫁作他人之妇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刹那没可能入赘我自在宫，那这里便只能算是我娘家，说难听点我算半个外人，怎能执掌教之位呢？。” 风致如是说。 “师傅，我们几个您就别惦记了。我宫宫规，有真人境的情况下，非真人境界者不得接任掌教职位。我们几个没一个到真人境的，根本就不够资格啊。” 清念真人唯一亲传弟子风月，如是说。 “可你和风泰早已铺平真人之路，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必然进阶真人境啊。” “师傅，那也是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的事啊，起码眼前俺们几个还没那个资格不是吗？” “可以先提前培养，将来......” “师傅，当着这么多人面，您不是真要弟子硬着头皮驳您面子吧？” “你......你个不肖弟子。” 风月、风泰二人相视得意一笑，全然不顾清念铁青的脸色。 “想我自在宫为天下第一圣宗，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掌教之位，怎么到你们这就跟烫手山芋似的。” 清念气的吹胡子瞪眼，咒骂了几句之后，却也无可奈何，唯有长叹一声道：“我老了，掌教之位没可能坐太久的，无论如何不能后继无人，今日怎么都要选出一个未来掌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