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亲难

    老徐家又恢复了平静，徐婶儿开始重新给守义说亲，今天，媒婆马婆子又来了。

    徐婶儿招呼马婆子坐下，自己也骗腿坐在椅子上。马婆子灌了口茶说：“他徐婶儿，我这次又给看了一家，这家小伙不错，人长得好，家里地也多，有一个哥哥一个meimei，俩人去年已经成亲了。”

    徐婶儿小心问道：“meimei都说人家了，咋就剩下他？”

    马婆子怔了一下，又道：“哎，他也没别的毛病，就是前年把腿摔了，之前说的闺女就不干了。”

    徐婶儿听了觉得话里有话，继续问道：“要光是摔了腿，不至于退亲，这是落下啥毛病了？”

    马婆子看瞒不住，就直说了：“大腿这折了！”说着还在自己大腿上比划，“说是以后干不了重活，可早就接上了，走道和好人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徐婶儿笑了笑，又道：“倒也不是啥大毛病，可能不能再给我闺儿找找，要是俩人早就有约，那摔了、折了，我家都认，可这重新相的，我还是想找个好的。”

    马婆子心里嘀咕一阵不说话，喝了口茶，继续道：“咱们说亲不能样样都挑，我这也有身体好家里殷实的，可年龄大，去了当填房，当后妈，咱守义干不干？要不就是身体好，家里穷点的，那你们老两口能不能舍得？量女配夫，咱们守义十八了，眼瞅着十九了，还悔过亲，这好人家能不看嘛？”

    徐婶儿听了马婆子一顿白呼，瞬间没了心气，咋好端端的闺女，说亲这么费劲了？

    送走了马婆子，徐婶儿和徐老汉学了马婆子的话，徐老汉心里也堵得慌，边卷旱烟边叹气。

    这时，守义端着几块西瓜进屋了，老两口看闺女表情，就知道她都听见了。

    徐婶儿问守义：“闺儿，你年龄有点大了，现在说亲，要是奔年龄小，家就得困难点，要是奔家条件好，那年龄就得大点，没准嫁过去就得当后妈，你……”

    守义坐到凳子上，望向场院里那正劈柴的健硕身影道：“穷点不怕，但人得仁义认干，这样日子慢慢也能过好，老龙湾地多，饿不死人，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徐婶儿心疼地摩挲着闺女的头发，点点头。

    守义又开口道：“要是人能像明远那样，我不信总受穷。”说着，甩着大辫子就走了。

    徐老汉和徐婶儿立刻对视，品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一下午，徐老汉夫妇俩就坐在主屋门槛上，一个抽旱烟，一个嗑瓜子，不干别的，光看单二劈柴。

    劈完柴，徐老汉叫单二：“明远，进屋，我有事。”

    单二听到立马放下斧子应声道：“哎！”

    单二和徐老汉前后脚进屋，刚坐下，徐婶儿就给自己倒水喝，单二忙起身道谢。

    徐老汉招呼单二坐下，说道：“明远，这守义没嫁到沈家，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机灵，这守义下半辈子就完了。”

    “叔，这话说的，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守义往火坑里跳，咱不是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我爹常告诉我们哥几个，我们的姓是单木不成林的单，可想在人世间活命，不能这样，得能伸手帮忙绝不能作壁上观。”单二说道。

    徐老汉点点头：“你爹说得对，给你教得也好。”又问道：“你属啥的？生日时辰是啥前儿？”

    单二答道：“我同治十三年生人，属狗，十月初二酉时二刻生的。叔，咋问我这？”

    徐老汉说：“没事，你明天帮我去村东头找李瞎子来，我要找他看一卦。”

    第二天一早，单二就把李瞎子找来。徐老汉招呼李瞎子坐下，就让单二继续干活去了。

    徐老汉道：“老哥，我给你俩生日时辰，你给我算算俩人合不合？”

    李瞎子听了时辰后，伸出左手，大拇指在另外四根手指点环节处依次点去，嘴里还念念有笔词。最后道：“挺合，这是给你闺儿算吧？”

    徐老汉说：“是，这不相中一个，但得先算算属相时辰。”

    李瞎子道：“你闺儿我以前算过，我记得，以后是享福的人。另一个是谁的时辰，我算了一下这时辰重啊，一两八钱，以后能是个不凡的人物。”

    徐老汉最近因为闺女说亲难整得心情低落，听李瞎子这样一说，心里乐开了花，久违的笑容也重新浮上了脸颊，褶子都乐开了。“哦，是个不凡的人物还？”

    李瞎子道：“错不了，我一算就知道。多少年都没遇到这么重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