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义成亲
日子过得很快,单二和守信喝酒之后,又过了三天,去屎堆拉了三泡屎,就到了十五这天正日子。 这天是单二和守义成亲的日子。徐老汉别出心裁,把姑娘从闺房送出门子,在村里溜达一圈,又回到自己家的后排西间房。 虽然还在自己家,可流程上一点都不少。 守义盖着盖头回到自己家门口,只听唢呐声响,鞭炮声起,人声攒动,听声音就知道门口围了不少村邻,他们还都没入席,都等着看新娘子下轿呢。 这时有人喊道:“憋轿,不能下!”另一个老娘们回道:“可拉倒吧,没那个说法,守义,下轿吧!”人们打趣着新娘子。 守义眼睛被盖头挡着,只能看见自己脚面,任媒婆领着自己往前走。 这时媒婆在守义怀里塞了把斧子,嘴里喊道:“新娘子兜福!” 守义抱着斧子继续往前,又被叫停,只听媒婆喊:“新娘子跨马鞍,阖家平安!” 这才终于和明远汇合。守义从盖头下,只能看见明远的鞋,那是她这两天按照明远的脚新做的。可也不知道他今天啥打扮,守义想看极了,可也不能自己掀开盖头。 一套拜天地的吉祥话听了一通,守义终于被送进了西间屋。西间屋贴得满是喜字,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炕上撒满了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处处透着喜庆。 守义在炕上扑拉出一个空地方,盘腿坐上去,边扒花生边等单二。 此刻的单二,正被村邻拉着喝酒,明远喝了第一口就感觉这酒和山东酒不一样,味醇、甘甜,好喝还不上头。可他正被灌酒,哪有功夫去细细品味,为了少喝点,只能和村邻们打哈哈。单二挨桌敬了一遍,虽然守信给挨个介绍了谁是谁,可完全记不住记。单二心想:“可不能喝多了,要不耽误我晚上正事儿,赶快坐下吃饭吧!” 后院早早就搭了灶,专门为今儿个的席。做饭的是李瞎子的二儿子,他小时候随李瞎子去一家厨子家算命,这刘厨子最近没事总是流鼻血,李瞎子给算了一卦,说刘厨子因为宰鸡宰鱼太多了,四十岁之前有一难,现在才刚开个头,得每年做三件善事才能破。 刘厨子赶快放了生、施了粥、给金刚寺捐了香油钱,算了完成了当年的三件善事。可之后还得宰鸡杀鱼,这可咋整,李瞎子出主意,说这事只能别人代做,李瞎子说自己儿子命硬,不怕这些,可以代宰,于是刘厨子就留下了李瞎子的儿子当学徒。 他如今学会了刘厨子的九成九,各种炒菜炖菜都难不倒他,李瞎子便和刘厨子说,他的煞已经因这些年的善事破了,不过以后也不能做厨子了,要不还有灾。于是刘厨子回家继续种地了。而李瞎子的二儿子继承了厨子的衣钵,跟前儿各村谁家红白喜事办席都找他。 他他现在满头大汗,可也没工夫擦,两手正握着一个炒菜专用铁锨,卖力地翻炒着。 几个桌子就支在院子里,要好的村邻便坐一桌。有好几个老娘们在低头窃窃私语,边说还边挤眉弄眼儿,这谁家媳妇又挨打了,谁家老爷们出去偷腥了,谁家妯娌又闹妖了,这几个老娘们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说得有声有色。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从后院被端出来,香味也越来越近。小孩们盯着新上的菜,还没等新菜放稳,筷子就叨上去了,如果可口,那不一会就风卷残云般不剩啥了。 明远坐下后,看桌上摆着酸菜炖血肠、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白rou蘸蒜泥、地三鲜、尖椒干豆腐、拔丝地瓜……他看拔丝地瓜金黄拉丝,阳光照耀下,金丝上的金光一晃一晃,就像守义手中的丝线被金色瞬间固定,那地瓜被切成滚刀块,本就是黄色的地瓜,被焦黄的糖色包裹,一看就透着满满的糖分,能甜掉小孩牙。
明远夹起一块,蘸了一下白水,糖就不那么黏了。他刚吃一口,守信和满仓也过来了。明远问:“你俩咋才过来。” 守信扒拉几口菜说:“我俩记礼账去了。” 满仓边吃边冲明远说:“要不是你这儿快,我还得愁我老妹儿呢。” 守信咽了口酒说:“诶,明远不快,谁说他快,他能挺可长时间呢!”随即朗声大笑。 明远听是在调理他,也说道:“小舅子不如大舅哥。” 守信听了,用胳膊肘扒拉满仓,冲满仓道:“是,小舅子不如大舅哥。” 三人笑成一团。 人们吃完饭,徐老汉给每家割一块猪rou,大家都心满意足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