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担忧了千万年的人
夏蒲亦是有些好奇，断魂刀听起来并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断魂刀断了自然可以修复，不过……”后面的话，青书没有说，而是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夏蒲，眼中意味不明。 议殿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咕哝，也听不大真切。 刚刚提出疑问的那个小仙，亦是承受不住的沉重的气氛，低下头去，额头冷汗沉沉。 “好了，怏凝，你也证明了，夏蒲并未去过冥界，或许只是有人看错了而已。”最后还是天后娘娘打破寂静，第一句话便是为夏蒲开脱。 怏凝低下头，恭敬的拜了一拜：“怏凝，谨遵天后懿旨。” 这一次的事情，就好像是一个小插曲，过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唯一耿耿于怀的不过是怏凝而已。 而那个当事人夏蒲，当天便又被送去了西荒听经。 此时，云雾缭绕，有一处名叫东原的地方，一眼望去，不了尽头，触目皆是荒漠。 有一人，红衣黑发，在那一处反复行走。不言不语。 而不远处，怏凝沉着脸，狠狠的盯着那里，手一挥，那个红衣女子便如同泡沫，消失不见。过往，无痕。 “女魃，女魃，”怏凝呢喃，眼里渐渐凝起了恨意：“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着诸天神佛都帮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也胆敢冒险救你一命。因为你那张绝世容颜么？可如今，你剩下什么呢？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妖物而已。” “女魃，不管你是谁，我用不会放过你，几十万年的恨，让人不了解，我凝苍起誓，总有一天，要让你万劫不复！！” 转身离开，东源，这一片仙境原本是无边荒漠，无人重视，却因为女魃，变成了禁地。呵呵，多么可笑，因为一个魔。 天后宫，一处殿里，天后站在大殿中央，面前空无一物。许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天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淡漠的声音传来，天后转过身来，几乎没有犹豫，唤了一声：“天帝。” 天帝走过来，与天后并肩而立，看着前方，语气尽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在为夏蒲烦恼？” “天帝说的是，夏蒲这孩子，太过漠然，终究是容易引起灾祸。”天后语气焦灼，千万年的时间，早就练就了处惊不变的本事，可只有这一件事情而已，怎么也让她放心不下。那个孩子，牵挂了几百万年，怎么也放不下呀。 “天后有没有想过，夏蒲那孩子这一次是为何？”天帝沉声道。 “小人嫉妒，陷害。” “嗯，可想过是因为什么？” 天后一怔，有些茫然，因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拒绝去想。突然提起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天帝难得心情极好，天后这无措的一面，从来只有自己看到。 千万年并肩在这最高处，两个人即使没有爱情，却也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依赖，他们两个相互依赖。 “因为……”天后闭上眼，不愿意说出答案。脑海中却浮现大殿上的情景。 下一刻，睁开眼，眼中清明一片。“因为本宫过度关心她了，在怎么说，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只妖。” “你能想明白很好，这个孩子，这样的性子其实也未尝不好，从前就是太看重感情，才会如此下场，淡漠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天帝道。 天后不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却也没有一丝尴尬，就好像这样的情景每天都有，很正常。 …… “夏蒲，你来了。” 行至一处，突然传来一道飘渺的声音，夏蒲一愣，随即熟练的转身往一边竹林深处去。 走了不久，视线开阔，水声潺潺，云雾缭绕，夏蒲走过去坐在天花台下。 这才回答：“嗯，不好意思，又来了。” 那边没有声音回答，莲花台上空无一物，却隐隐有气息流动。 “这里景色美么？” “美。”第一次转到这里是，夏蒲闻到了红尘的气息，甘甜苦涩。 后来索性往往走到这里，便停下来闻一闻，心中期待这红尘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里这个人是谁，有竹林，有莲花台，却无人，不是西荒那位菩萨，可是这里的景色和那里一般无二。 可是这里更吸引她，因为有红尘的气息，从前还万般的不确定，如今去了一趟红尘，便确定了，这就是红尘的气息。 九重天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确实很是稀奇。 “可愿一直留在这里？” 夏蒲一愣，眼睛眯起，突然觉得九重天上的阳光，有了一点温度。 “大概……是不愿的吧。”这里终究不是凡尘，不是昆仑山，不是她生长的地方啊。 “你想回昆仑山对吗？”那道声音说道。 夏蒲点头：“嗯，可惜，大概回不去了。” “我可以帮你。”虚无缥缈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雀跃和激动。 夏蒲一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感受的到，苦笑：“这么久，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帮我呢？” “我啊，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不过凡尘的人，大多称呼我为，梦魔。” “梦魔，这样说起来，你是魔？”夏蒲愣。 “怎么，你好像并不讨厌我，九重天上的人，大多都是不爱妖魔的吧，你竟然是个异类。”那声音隐隐带着嗤笑。 如今洪荒的神基本都是闭门不出，九重天上隐隐也就那么两三个，其余的，莫不是后来修炼飞升。所以对妖魔，自然就有了偏见。 凡人飞升的，便更加不喜妖魔，妖魔飞升了，怎么会愿意回到最初？ 大千世界，三千亿凡尘，这点事情，早就是见怪不怪。 “我本来，就是妖啊。”夏蒲答，脸上无奈苦笑。 因为天后娘娘看得顺眼了，她便不需要修炼，直接上了九重天，享进了优势。 “我都快忘了，难得你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忘记你是妖，有些人，怕是早就忘了。”声音带着绵远的无力，不知道那一段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