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士!修士!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大地震荡,沙砾乱飞,几乎在同一时刻,众人神色都显得有几分阴霾。 一股澎湃的热力汹涌而来。 韩石与侯白反应最快,两个人几乎一起掉头向着反方向狂奔,剩下的人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但是在赵长生眼中,他们眼底那一抹狂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成团的火焰,如同密集的连珠箭攒射而出,轰在黄沙上,滚滚气浪带着沙砾,肆意飞扬。 一声熊咆,如同雷音狠狠轰在众人心中,让人不由得身子一怔,几乎瘫软在地。 赵长生顺势望去,不远处数十只皮毛上,生着火红色的螺纹的巨熊,正双腿撑地,人立而起,前爪锤击着那满是脂肪的胸口。 它们龇着牙,露出一张巨口,如同一个小黑洞,要吞噬眼前的一切事物。在那些巨熊的颈脖上两条火红色螺旋纹,正闪烁着红光,如同流转的火焰,鲜红色的火焰在它们脚下纠缠,似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赵长生眼中浮现出一抹骇然,这竟是火熊群,它们的实力可比刚才那只赤鳞蛇强上太多了,它的实力几乎可以比拟后天八品武者,按理说,火熊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按照常理火熊绝对会在无尽沙海的更深处游荡,只有那里才有它们需要的食物。 火熊群中,一只体型稍大的火熊咆哮,双爪一拍,带出一道气浪,接着它便一俯身,庞大的身体,如同一辆重装坦克,带着劲风呼啸而过,它的四只爪子上,螺纹的火焰缭绕,流转,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看着这数量庞大的火熊群,赵长生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字,跑! 面对着这种千年不遇的兽潮,只能跑!跑得越快,他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熊群,赵长生也不再思考什么,拼命的向前疯狂奔跑着,一声声如同惊雷炸裂的咆哮,炸得赵长生耳根发麻。 一个微微落后半步的人,被一道闪烁而来的黑影死死按住。几乎同时,在火熊的爪下,一个人被一爪子抓的血rou模糊,迸溅的血与细碎的rou渣,再配上火熊狂猛地咆哮,让赵长生不寒而栗,他唯有拼命逃......逃出去才有活路...... 与此同时,西极深处。 狂风犹烈,带出一道道昏黄的匹练,直通上幽邃的天空。 浩淼夜空,群星晦暗,似乎是被这漫天的黄沙,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明黄色。 一道冰蓝人影傲立虚空,踏天而行,背上一柄冰蓝长剑,闪烁着骇人的寒芒。 细细一看,那人剑眉星目,双眉冰蓝,如同两柄长剑,鼻梁高挺,薄嘴唇,目光如电,虽隔着那滚滚黄沙,却仍然抵不住那如同实质的寒气。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黑色气旋,翻滚摇摆,隐隐可见一个人形,飘摇而来,在气旋底部,一道道黑气逸散,一个个朦胧的骷髅头悬浮在气旋之下,若隐若现,一声声不甘的嘶吼惨叫与痛哭,一股邪气扑面而来。 那穿着冰蓝色剑袍的男子,不由皱眉,冷哼一声。 一摆袖袍,右手虚握,背后长剑出鞘,高悬于顶,数十道冰蓝剑光纵横而出,连绕盘旋,如同一张大网绞杀而来,剑势轻灵如风,盘旋缭绕,飞舞着连缀着,变换着,交织射出。 赵长生要是在这定然能认出,这男子使得竟是早已失传的御剑之术 那黑雾中的人,讥诮一笑,随意挥了挥手,也是数十个黑色骷髅头,在半空中飘摇,带出阵阵幽绿鬼火,那骷髅头也不知是什么邪法,那冰蓝剑光竟如同遇上了克星,一个个慢慢泛起了一层层黑色,被不断的剥蚀,直至消失。 那被黑雾包裹着的人,显然也不是善茬,一阵咯咯怪笑,双手舞动,一束束幽绿鬼火自气旋中攒射而出,如同连珠炮,密得像雨滴,这一下要挨实了,那剑袍的男子定然是必死无疑。 那剑袍男子,却不见慌张,一拂袖,头顶上那悬浮的长剑,变得愈发璀璨起来,一道道冰晶状的悬浮物在他身边漂浮着,就像是一面弧形的盾将他包裹着,鬼火重重,连带着一声声尖锐的鬼啸,狠狠撞击着那一面弧形盾,一连串的爆响,就像是玻璃碎裂似的。 就在这时黑雾中的人反倒是率先开口道:“嘿嘿,我说小娃娃,你就别再追着本座了,这茫茫万里的无尽沙海,你的那几个同门早就失去了我的踪迹,只有你才能勉强跟在本座之后,只是为了追踪我,激活秘术真的值得吗?” 剑袍男子也不答话,只是拧眉不语,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 见剑袍男子不答话,那人又一次蛊惑道:“以你的异种冰灵根,到我神宗才能有的更好发展,我保证你未来的位置,一定不会低于本座,只要你肯舍了太一宗的修为。” 那人嘿嘿笑着,低低劝诱道:“你若是肯,本座便肯立下心魔大誓,最好的魔器,最好的鼎炉,最好的功法都是你,只要你肯......” 似乎是真动了惜才之心,气旋中传来的话,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感,甚至还带着一股nongnong的诚恳味道,确实极具诱惑力。 那剑袍男子只是挑了挑那冰蓝的眉毛,依旧不答话,只是眼中却隐隐含着讥诮和一丝淡到极致的蔑视。 他双手抬起,在虚空中交错而过,一副冰蓝太极图在他面前,高高悬挂于长空,那冰蓝长剑一分为二,他双手握剑,脚下一股蓝色气旋升腾而出,如同一柄裂天长剑扶摇而上。 双剑摆动之间,一道道冰蓝色华光,交叠,变幻,如同剑气长河,飞流直下。 那剑袍男子,看着那黑色气旋包裹着的人,冷然道:“雾魔——星刻,交出圣者之遗,否则你必死无疑。”剑袍男子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嗬——嗬——嗬嗬~”一阵怪笑黑雾中传来,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声声鬼咆,已然如同雷鸣炸响,一条条拖拽着灰色流线的骷髅飞舞着、摇曳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瑰丽的弧线,一只巨大的骷髅头,张着巨口似乎要吞噬可见的一切。 冰蓝剑光与那灰色的骷髅相撞,一道道灰与冰蓝混合着、搅动着、炸裂出一尾尾拖拽着灰蓝光泽的流星,如同密集攒射的箭矢钻入地面,一朵朵,金黄的沙浪腾跃着,隐隐可见一块块焦黑的印记。 一招之威,狂猛如斯! 两把冰蓝光剑渐渐模糊,只留下一层极淡的光影,那骷髅头在煌煌剑芒之下,顷刻崩碎。 一蓬墨血,抛洒长空,妖异如墨的血,在皎洁月色的映照下,渐化为点点滴滴,伴着一声晦涩的低声颂唱,一条墨色长河,直压天穹,似乎要倾覆眼前的一切。 被称作星刻的男子,终于走出了那团浓重的黑色雾气。 血色的双瞳满是邪异,如瀑的黑发肆意披散着,高挑的身形,身上随意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腰间别着一柄金黄色的权杖,那权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朴与苍凉,满满的纹饰缠绕着权杖,细细一看却像是一对交织在一起的眼型图案。 剑袍男子只是挑眉,持剑的手又不自觉的紧了紧,他原本毫无表情的脸隐隐有些发红,那一对斜挑着的眉几乎都要翘上天了,他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激动,双目死死锁定着那金黄的权杖,喃喃道:“圣者之遗——古神之瞳!红瞳的阿修罗族,幽冥地府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剑袍男子的双眼竟也隐隐泛起了灿金色的光芒,却有一种掩盖不住的炙热在眼里滋生。 他双手持剑,剑刃摆动间,一道剑芒如同匹练,洞彻星河,破灭一切而来,这一剑快到了让人看不清,光与影的变幻,倏而剑光已至。 “噗哧!”鲜血迸溅,残碎的rou渣在空中飘舞着,这一招来得突兀至极,星刻甚至还保留着脸上的错愕之色,已被剑芒穿胸而过,鲜血四溅,一个儿臂粗的大洞在他胸前,一颗跳动着黑色心脏展现在了剑袍男子面前,那心脏不住的收缩膨胀着,就像是一张狰狞的笑脸。 看着自己的惨状,星刻的嘴角却隐隐勾起了一抹弧度,血红色的双瞳犹如最璀璨的红宝石一般耀眼,他的左手如同无骨蛇似得穿过了自己胸前的大洞,一把攥住了他那颗黑色的心脏,邪魅一笑。 看着星刻近乎自虐的举动,剑袍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他的脸色蓦地一沉,甚至顾不得掐诀召回自己的飞剑,便匆忙掉头逃离。 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真的这么容易就逃的掉吗? 星刻低低的邪笑仍在他耳畔回荡,一声声低低的诡异颂唱,带着奇怪的古韵。 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大地震颤,沙砾飞扬汇成一股股黄色的龙卷,接通天地,再加上一条条附着其上的黑色,这一切就像是传说中那条贯穿人世与幽冥的通道。 星刻的诵念仍在继续,沙哑低沉却透着奇异的韵律,剑袍男子哪还有刚才的冷静,他无力的打出一道道剑芒,却又颓然的止住了最后的挣扎。 星刻随手抛出了别在腰间的黄金权杖,那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扎在柔软的沙地上,空间的界线开始扭曲,一座黄金古塔若隐若现,一面圆弧状的镜子笼罩了天地,在光与影的变换当中,古塔的轮廓却渐渐清晰起来。 剑袍男子看着那成型的古塔不由得惨然一笑,颓然叹息道:“所谓邪修,竟是损己利人,这疯子竟然想借助我和他自己来祭祀这‘圣者之遗’而这一切的成果,他竟然要听天由命似得让给此刻在西极中的人,简直是可笑至极。” 剑袍男子颓然一叹,却又摇了摇头,低低自语道:“未曾想我沧溟竟也会落到这般地步,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之事,天命难违,那便如此吧!只是可惜了......”剑袍男子犹豫着看了眼手上紧紧握着的冰蓝长剑,却猛地一拂袖,剑身亦随着带出一抹寒光。 男子洒然一笑,猛地将剑掷向那黄金古塔,一道如儿臂粗冰蓝剑芒撕裂天地,直贯入黄金古塔。 西极上空,剑袍男子笑得越发愉悦起来,他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口中低语道:“吾名沧溟,意为天下,吾人本命神剑亦为沧溟,今日殒身于此,此剑便留与有缘人吧!” 剑袍男子的话音落下,星刻的诵念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万籁俱寂,一道明黄色光柱直冲苍穹,点亮的整个无尽沙海,而后光芒消散。 星刻的诵念,戛然而止,一切的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座古塔矗立原地。